第430章 改命
鬼醫穀大凶？
我不自覺往樓梯看了一眼，有什麽想法要破土而出了，又生生壓了下去。
會是我想的那樣麽？
算命先生拿起一塊粗糙的石子撫摸著，道：“那時我還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隻不過仗著點兒家勢，在鬼醫穀裏有了點名聲，人也傲氣，總想著要做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覺得吧，我們總想著要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最後卻發覺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看算命先生的神情，最後的結局一定是不好的。
他粗糙的手還在石子上摩挲，道：“我算卦從來沒失手過，算到了大凶也從天眼看到了未來，自然想著幫鬼醫穀改命。”
他說：“當時，我算到了小藍姑娘來到了鬼醫穀，要查的就是我們一直瞞著的一件事。”
“什麽事？”我下意識問他，心裏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隻見他搖頭，道：“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說高人就是高人，都不管旁人懂不懂，淨會說一些我都聽不太明白的話。
他瞧見我迷惘的樣子，好笑地搖頭，道：“你本性執著，要是好奇，可以去問你的夫君。”
他繼續了剛剛的話題，“我告訴了他們這個卦象，說要是我們不把小藍姑娘抓起來，冥府的人查到了，遲早會遭殃，柳先生第一個就去抓小藍。”
“當時我們鬼醫穀缺人，一直在對外招收有潛質的人才，她就是被招進來的其中一員。”
我似乎能想到那個畫麵。
小藍收到了鬼醫穀可以醫治我的消息，獨自離開冥府走到了鬼醫穀裏，很艱難才成為了鬼醫穀的一員，卻發現了他們一直想瞞著的秘密。
但就在她準備揭發他們或者搜集證據的時候，算命先生也發現了她。
最後的最後，她就被姓柳的抓住了，但是她始終留了後手，也不知道怎麽的進到了別人的身體裏，還掩蓋住了自己的氣息。
她被嚇瘋了，就這樣持續了一百年。
我握緊了手，深吸著氣，隻想一槍崩了眼前的這個人。
要不是他算了卦，小藍也不至於被發現！
“我知道你恨我。”算命先生仿佛看透了一切，無所謂地笑了笑，道：“但是我才做了最後一次算卦，這次的反噬很嚴重，我已經時日無多，顧小姐不需要髒了自己的手。”
又算卦？
我才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就解釋道：“我對不起小藍姑娘，但除掉了她，這一卦的凶像也算是破了。我當時是無怨無悔的，甚至還過了一段意氣風發的日子，直到我算出了第二卦。”
他歎了口氣，閉上眼似在回憶，“我後悔了。”
“活該，你知道這一百年小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麽？”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氣憤得隻想踹他幾腳，“我才看到她的時候，她在我麵前吃生雞，尿褲子，瘋瘋癲癲，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你體會過麽？”
“怎麽受傷的不是你？”我一把掃掉了桌子上的龜背，那龜背似是有一些年月了，才砸到地上就四分五裂。
他睜開眼，說：“終於碎了。”這語氣裏竟然還有一分解脫，聽得我一愣愣的。
終於碎了？
他說：“我算了第二卦，竟然比第一卦還凶，而且我還算出來，一切都是因為第一卦沒應驗才引起的。”
他頭上有幾根白發，在現在看來竟然有幾分落寞的味道。
因為第一卦沒應驗才引起第二卦，說通俗一點就是反噬了。
難道是因為小藍瘋了，沒有找到他們那個秘密的證據一類的，直接導致了更慘的結局？
我不自覺想起柳安盈說的，十幾年前玹鬼門入侵，鬼醫穀一片混亂。
隻聽他道：“這一卦顯示，如果我想破解，需要死三個人，重傷一個人，而且這些人都必須是當年負責破劫之人。”
“大概過了十幾年了吧，我選擇了三個實力不怎麽樣，還半死不活的人交給了族長應劫，而重傷的則選擇了柳先生。”
所以，柳安盈的老爸是因為應劫才變成現在這般的？
我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他們隱瞞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不過算命先生沒回答我，隻自顧自在說話：“最後你也看到了，柳先生一直昏迷不醒，其實他被柳安盈藏起來的事我知道，隻是我沒說，因為……”
“當年最該應劫的人是我，但是我不想死。”他重重咳了一聲，像是背負了太多的重擔，身形都變得老態龍鍾。
“直到十幾年前玹鬼門進犯又是為了那個秘密，我才知道反噬會越來越大，不過當時我依然沒認輸，才想著繼續改命，但在兩年前我就看開了。”他說完，微笑著看著我，“或者說，在看到你們進來的那一刻，我就看開了。”
“玹鬼門也是為了那個秘密？”我的重點是這個。
他點了點頭，道：“沒錯，當時這秘密也絕對不能落在他手上。兩年前我又算了一卦，這次測到鬼醫穀大限將至。”
“顧小姐，我想你幫個忙。”他認真地注視著我，似有幾分哀求，“生活了這麽久的鬼醫穀，不可以說毀就毀了，而這次之所以大凶，是因為你們的到來。”
“我不會幫你們改命，你們害過小藍，甚至算計過我，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秘密是什麽。”我才不會傻得掉坑裏去。
隻聽算命先生道：“不需要你改命，隻是想一會兒你去到了，勸一下陸大人，讓他手下留情。”
“也隻有你能勸住這位一向秉公辦事的陸大人。”
他又咳了幾聲，這次直接咳出血來，“我看透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的人生都已經無所謂，做了守門十多年，最後還是想用盡全力去挽救一下。”
“要不是當年我讓人抓了小藍姑娘，就不會有後麵的玹鬼門，如果我沒選了人去啟動陣法抗衡玹鬼門繼續改命，也不至於最後引得冥府大怒。”
“我還可以再改一次，但是再一次，隻怕下一次的後果我無法再承擔了。”
忽然，他一把跪了下來，道：“顧小姐，我隻求你幫我勸一勸陸大人。”
他看我不說話，磕了一個頭，道：“顧小姐，我看到了你的未來，你前世也曾改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