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說了，不要再提她
那小二見我點頭，眼神亮了亮，忽然就來了興致。他搬了張椅子坐在我旁邊，道:“今天老板不在，我也不管那麽多了，我也是陸大人粉絲呐！”
他拍了拍我肩膀，神秘兮兮地道:“你知不知道，自從陸大人接管第九殿，阿鼻地獄就沒出過什麽大事兒，以前可亂了。”
我喝了一口酒，嗯了一聲。
以前阿鼻地獄偶爾都有逃出來的鬼禍害冥府，雖然很快被抓回去，但是很多鬼差都苦不堪言。
陸言辰接管第九殿後，除了上次被蘇北炎和玹鬼門害了一把，又被我坑了一把，也不曾試過有鬼王逃到人間。
說來我和他簡直八字不合，要是一起打遊戲我就是那個豬隊友。
我低聲道:“陸大人確實辦事很有一套，手下沒人不服的。”
“那可不是，看來過幾個月到了北太帝君輪換，必定就是陸大人上位了，不過說來也奇怪，陸大人一開始來冥府也不過是個小嘍囉，怎麽就空降第九殿了？帝君這眼光還真毒啊。”
那小二在自言自語，我的手不自覺一抖，附和道:“帝君在位那麽多年，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我把杯子裏的酒一口喝盡，任由辛辣流過喉嚨，腦子都有點發暈。
眼裏又出現了陸言辰的樣子，他靜靜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刻入了我的心裏，無論怎麽都忘不掉。
我就是忘不掉……
“不過你知不知道，據說最近陸大人受了情傷。”那小二八卦兮兮地低聲道，眼裏都染上幾分得色，我卻聽得耳朵嗡嗡作響，手上用力地握著瓷杯，恨不能將它捏碎。
“據說是什麽一個冥婚的人和他離婚了，還大病了一場驚動了帝君，嘖嘖嘖，我就說這些人都靠不住，還是我們冥府的鬼靠譜，就是壽命這東西都不是他們能有的。”
那小二完全沒看到我的臉色越來越差了，還越說越起勁，“不過貌似有個貼身侍女在一旁天天照顧他，叫什麽靈兒的，嘖，陸大人開始還念叨以前的老婆，貌似就昨天吧，據靈兒說陸大人抓著她的手不放呐。”
“砰”地一聲響，我手上的杯子四分五裂，還有些碎片入肉，露出裏麵泛白的魂體。
我不是陸言辰這種高級的鬼，我沒那麽多血可以流，卻比流血還讓我痛。
“你……這……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那小二看到我的樣子終於開始慌了，連忙閉了嘴，跑去拿了條抹布讓我擦手。
我把碎片挑了出來，搖搖頭，“隻是覺得第九殿的人該換了，竟然把主子的事到處亂說。”
“怎麽能這麽說呢，他們也就是關心陸大人。”那小二不解，還幫著那些人解釋。
我冷笑，眸子一瞪，狠狠地看著小二，道:“私底下議論主子的私事也可以算是關心？那要是把第九殿的公事泄露出去，是不是可以叫幫主子分擔責任？”
那小二被我的氣勢嚇得傻眼了，握著抹布的手都抖了抖，忽然反應過來，怒道:“你誰啊？一個在冥府流浪的小鬼還有資格吼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第七殿的董大人介紹來的？”
“第九殿陸言辰的正牌夫人君白。”我抬起頭，冷眼看著他，唇角不自覺勾起，“這個身份還有沒資格處置你？”
“胡說八道，君白千年前就跳輪回台了，你，你還冒充……”那小二趾高氣昂地對著我指指點點，看到我舉起雙手立刻目露驚恐，“你，你還會吸魂……”
他才想跑，我掌心冒起白光將他吸了過來，四肢胡亂掙紮，不久就軟倒在地上。
我隻不過是重傷了他的魂體，死是死不去的，隻是以後想行動便利就有點難了。
我踢了他一腳，竟然覺得有點不舒服，“誰叫你說什麽靈兒呢。”
以前君白殺人都沒什麽心裏負擔，我想是顧卿卿的記憶在作崇，才會讓我隻是重傷了一個魂體就覺得難受。
“顧卿卿，你真是又軟弱又膽小，同情心泛濫成災。”我暗暗罵了一句自己，就去櫃台前找紙筆。
這裏不能多待了，今天臨近十五，南瑾瑜是會過來的，看到字條自然會去夢裏找我。
我給他寫了長長一句話，再下了隻能他打開的結界，很快就離開了酒館。
我還想去第九殿看一眼，腳步不自覺就往第九殿去。但是沒走出多遠，我就頓住了腳步，甚至想退縮。
我看到陸言辰的手搭在靈兒的肩膀上，靈兒一步步扶著他走路。
我退到了陰影裏，剛好擋住了自己，眼眶不自覺發熱。
我心裏不停告訴自己這沒問題，而且即使陸言辰和靈兒有什麽，我和他都離婚了也不能怪他。
但是我心裏就是不自覺的開始痛，痛得我全身發抖，痛得我生不如死。
“陸大人，你慢一點走，大夫說你要慢慢調養，之前你的魂都差點散了，為了一個女人真不值得。”
陸言辰沒反駁，依然一步步往前，緊抿著唇，就像在強壓著什麽。
“陸大人，都那麽久了，其實你身邊還有很多很好的人，是她對不住你，你不要再難過了，靈兒看著難受，就連謝大人聽到了都難受不已，你看這第九殿都不如以前熱鬧了。”靈兒又靠近他一點，就像想給他洗腦一樣，不停念叨著我有多不好。
“噗……”一口血噴了出來，陸言辰跪倒在地上，甩開了靈兒的手。
他雙眼無神看著前方，嚷嚷道:“說了，不要再提她。”
他的手垂了下來，頹然坐在地上，好像沒了起來的力氣。
指甲入肉，我想衝出去拉住他，但是靈兒已經先一步將他扶了起來，道:“陸大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提，靈兒不提。”
陸言辰點了點頭，臉色木然，繼續站了起來往前走去。
我在他心中已經提不得了嗎？我緩慢地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陪他走了好遠的路。
每走一步，我眼裏的淚水就上漲一分，最後缺堤而出。
但是陸言辰看不見，他不知道我在身後，不知道我還會為了他而哭。
在他心裏，我早就是一個冷血自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