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感動,看幼兒園
回去的路上,連翹一直看著窗外,雙眼通紅,一條手臂支在車窗上,不時會發出幾聲明顯壓抑的抽泣聲。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心裏忍不了。
直到車子駛進馮厲行所住的小區,她才緩緩轉過身去,用那雙哭腫的眼睛看著馮厲行。
“我打算給安安找一所寄宿製的幼兒園…畢竟他已經到了入學的年齡……平時我盡量不會接他回來,但是能否容許每個月,讓他跟我回來住一夜?”說著說著她眼淚直接掉下來了,哭得更厲害,整個肩膀都在抽搐。
馮厲行拿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傾身過去幫她先擦眼淚。
她還將臉別過去,不讓他擦。
“先回答我,行不行?”
馮厲行歎口氣,索性用溫熱的手掌捧住她被淚水打濕的臉頰,定定看著她:“你其實不需要這樣,如果真想把他帶在身邊,我不建議讓他跟我們一起住,所以真的沒有必要給他報寄宿製學校。”
他這意思……?
連翹先是不相信,繼而便是心痛,心痛之後便是憎恨,可她為何要憎恨?她能憎恨誰?
憎恨馮厲行嗎?他並不知道安安是他的孩子。
憎恨自己嗎?可造成這樣的局麵,誰又是罪魁禍首?
最無辜的便是安安,這麽矛盾又糾結地想一圈,便成了一個死結,連翹發現自己連恨都沒有力氣恨。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隻能閉起眼睛,冰冷的臉頰在馮厲行的掌溫中滑過去,恨不能縮成一小團被他裹進手掌裏。
馮厲行見不得連翹如此痛苦的表情,掌心裏已經擦滿了她的淚,心疼之餘便俯身過去,將抽搐嗚咽的連翹抱到懷裏……
“我都已經可以接受你肚子裏周沉的孩子,再多一個安安又能怎樣,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把他接回來吧。”
馮厲行摟住她的肩膀,話語裏盡是溫柔纏綿。
連翹實在受不了了,便將臉埋在他的肩頭,狠狠咬了咬他的肩胛骨,終於大聲哭了出來。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想把什麽都說出來,把仇恨,恩怨,還有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的宿命關聯,都講給他聽,可是理智最終還是戰勝感情。
“馮厲行,你一定要對安安好一點……求求你,一定要對他好一點……”
因果報應!
一場罪,為何需要三個人來背?
第二天連翹便吵著要出去給安安聯係幼兒園,馮厲行不準:“你才剛出院,胎兒情況不穩,給我留在家好好休息,我會安排PERRY去辦。”他一邊扣襯衣扣子,一邊溫柔嗬斥。
連翹拖著拖鞋,慢慢晃悠到他麵前,心裏還是感動的,卻佯裝撒嬌:“要是PERRY找的幼兒園我不滿意怎麽辦?”
“那就讓他多找幾間,再接了你一家家去視察走訪,直到你滿意為止!”
這麽體貼周全的安排,連翹豈會不滿意,不由笑著貼過去幫他扣襯衣扣子,濕涼柔軟的手指無意識地滑過他胸口緊實的肉,馮厲行立覺喉嚨發緊。
實在太沒出息了。
以前至少還需要她稍微勾引一下,現在連勾引都省了,這小妮子隻需要一靠近,他聞到她身上馨甜的櫻桃氣息,對,就是櫻桃氣息…他就能立即有反應,所以昨晚他都沒敢跟連翹睡同一張床,就怕自己控製不了半夜把她辦了,亢奮起來又控製不住力度,要是再把她傷了,馮厲行覺得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因此他自覺搬去了客臥住。
想想也確實心酸,誰讓他在這小妮子麵前完全沒有自控力呢!
可能真是太久沒有盡興!
馮厲行忍不住吞了一口氣,呼吸掉連翹身上不斷散出來的櫻桃氣息,稍稍推開她:“我自己扣。”聲音都已經略顯沉啞。
“怎麽了嘛!”連翹貪玩的心思又起來了,幹脆整個上身都賴在他胸口,“難得我想幫你做點事,不是電視裏都這麽演的嗎?妻子會給丈夫更衣扣扣子。”說完柔弱無骨的手指又滑過他的胸口,一顆顆從領口扣下去,最終到達小腹……
她還不停手,居然開始幫他解皮帶,抬眸狡黠地看著他:“要不要幫你把襯衣塞到褲腰裏麵?”
笑得那麽媚,卻用這麽無辜的口氣問他?
他還沒回答,她靈活的手指已經沿著他的褲腰進去……
馮厲行齒縫中“嘶-”地一聲,隻覺一股熱氣直往腦門衝。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的!”實在忍不了的馮厲行一手捏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再用另一隻手扼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頭,正好與他的薄唇相迎,他便狠狠吻上去。
懲罰性的力度,恨不得將她吸到自己身體中,誰讓她大清早就這麽撩人!
小東西,自己送上來的當然要好好享受。
馮厲行嚐遍她唇上的櫻桃氣息,直到連翹氣息紊亂,在他懷中徹底軟成一灘水,他才舍得鬆開她,用一臂纏住她的腰肢,再用手指拂過被自己吻腫的雙唇。
“警告過你,別惹我!”
連翹嗤嗤笑:“哪裏惹你了?就想幫你扣個扣子!”甜膩地笑,卻一不留神將停留在他褲腰的手重重一捏。
“嘶-”馮厲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齜牙咧嘴地吼她:“小妖精,不許再鬧!”
連翹得逞般還在笑,但總算乖了,隻是將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半羞半膩地說:“好好好,我不鬧了,晚上再鬧,我等你……”
馮厲行心口又是一熱,忍不住又捏起她的下巴嚐了一遍。
真是小妖精,早晚要死在她手裏!
馮厲行走後連翹也閑不住,又跑去歸葉堂看了安安,順便到劉院長那邊辦了一些認領手續。
PERRY那邊效率也確實高,第二天就給連翹打電話了,說已經聯係了幾家私立幼兒園,問連翹何時有時間,可以帶安安一同過去看看。
連翹樂壞了,當場就和PERRY約好下午一起去。
她先去歸葉堂接了安安,再開車和PERRY匯合,一個下午共“走訪”了三間幼兒園,最後定了間距離馮厲行公寓最近的國際雙語,這樣也方便以後接送。
安安最是開心,雖然話還是不多,但連翹能夠感受到小家夥對於幼兒園生活的渴望。
三人從最後一間幼兒園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PERRY體貼,怕連翹奔波了半天累著,所以主動提出來由他將安安送回歸葉堂,讓連翹早些回去休息。
連翹牽著安安的手,萬般舍不得,最終還是決定:“我想帶安安一起吃個晚飯,要不你先走吧,已經麻煩你太多了…”
PERRY也不傻,看出連翹不舍得,於是叮囑幾句就離開了。
馮厲行那天很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大約九點多的時候忙完一輪,突然想起連翹,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了:“喂……”
馮厲行摁著酸疲的眼眶,倒在椅子上:“還沒睡嗎?我今晚要晚些回去。”
“嗯…”連翹的聲音輕渺沙啞,還帶著一絲心不在焉。
馮厲行感覺她好像不對勁,正想問,卻聽到那端傳來清晰的汽車鳴笛聲,一愣,問:“你不在家?”
……
馮厲行趕到華茂星光的時候,那輛銀色MINI還停在入口處的慢車道上。
車子沒有熄火,開著雙跳燈,車身旁邊便是思慕旗艦店巨幅燈箱廣告牌,白亮的燈光將銀色車身照得熠熠生光。
馮厲行不禁想,這小妮子大晚上的不回家,停在這路口做什麽?
他停好車朝那輛小巧的MINI走過去,剛抬起手想敲車窗,卻被車內的場景震得不敢動。
當時車裏隻有連翹和安安兩個人,安安已經倒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連翹獨自將臉伏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枕在額頭,另一隻手伸過去撫摸安安的臉蛋……
就像一個慢鏡頭,鏡頭裏的連翹收斂了平時所有的堅強和跋扈,隻是一個憂傷的母親,無助的母親,這麽不舍得安安離開,所以為了能夠多看他一會兒,情願將車停在路邊,守著他睡覺也好。
馮厲行看得心頭窒息,抬起身走回自己車裏,掏出煙盒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那場景真是滑稽又令人覺得心酸。
夜裏的馬路上,車流川流不息,霓虹璀璨,思慕的廣告牌輝煌耀眼,可一家三口卻分別坐在兩輛車裏,一大一小的兩輛車。
她在前麵守著,他在後麵等著。
到底是誰的錯,造成今日這樣僵持不下的結果?
馮厲行坐在車裏抽完了半包煙,前麵的車子已經原地不動,閃光燈已經閃得他開始覺得眼睛酸疼,隻能下車再去敲她的車窗。
連翹沒有料到他會趕來,趕緊悶頭先用手迅速抹了一下眼角,然後再摁下車窗。
“你怎麽來了?”
“你這麽晚在外麵,我不放心你。”馮厲行故意忽視掉她明明哭得通紅的眼睛,垂眸睨了一眼已經睡得很香的安安。
連翹趕忙開口:“小家夥太累了,居然在我車上睡著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把他送去歸葉堂。”
“不用了。”馮厲行將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蓋到安安肩膀上,又將對著他吹的冷氣風口往下調了調,這才抬眸看著連翹,“這麽晚就別再送來送去了,讓他今晚就住我那裏吧。”
連翹那一刻幾乎就是感激涕零,剛憋下去的眼淚又冒出來了。
“好!”回答的聲音已經沙啞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