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清醒之後
上一秒，以為自己懷中抱著全世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下一秒，他的全世界就要離他而去，扔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清醒之後，從天堂墜落地獄，不過如此。
狹長的眼眸輕輕一眯，容玨坐起來直視著沐小染。
“你什麽意思？”
他聲音陰沉，眼底暗暗積蓄著風暴，仿佛下一秒就要掀起滔天巨浪。沐小染不敢直視他，因為怕從他的眼中看見失望和痛苦。
“我——要離開，對不起……”
她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說出這句話，對她來講並不容易。
牙齒咬緊牙關，容玨額頭上青筋直跳，要花費巨大的毅力才能克製住自己心底躁動的猛獸，維持住自己僅剩的冷靜。
他握住她的肩膀，想要看清這個女人心底裝的到底是什麽。
“沐小染，你是存心耍我嗎？還是在報複我？離開？既然你準備離開，那昨晚上的發生的一切算什麽？算什麽！”
男人聲音嘶啞，一聲接一聲的質問，讓沐小染心如刀割。
她不是存心耍他的！
“我，我沒有耍你，我也沒有報複你……我們就把昨晚，當作我們之間最後的，最美好的回憶不好嗎？”
聲音艱澀，眼眶泛紅，沐小染抬頭，對上容玨那雙陰沉痛苦而的雙眼。
“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一點都不想把昨夜，當作他們之間最後的回憶。他隻想把昨夜，當作他們新的開始！
容玨眼中湧動著黑暗。
為什麽非要離開他？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好嗎？
手指關節一點點收縮，緊握成拳。痛苦，一點點撕扯著他的靈魂。
真想折斷她的雙翼，打斷她的雙腿，把她鎖在屋子裏，用鏈子套住她，讓她哪裏都不能去！
這個想法一出，容玨悚然一驚。
不！他怎麽能這麽想？他不能傷害她！即使想要她留下來，也不該是以傷害她的方式！容玨痛苦捂住自己的雙眼。
隻要一想到她要離開，他心底的各種負麵情緒就不受控製狂湧而出！
“容玨，對不起。”
讓他現在這樣痛苦的罪魁禍首，就是她。除了對不起，沐小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怕自己控住不住心底不斷滋生的陰暗，從而傷害到她，容玨提出一個人呆會兒。
沐小染點點頭，打算先喊白白起床洗漱，然後準備早餐。
她一出去，容玨頹然倒進被子裏。這張床上，全是她淺淡馨香的氣息。
對於沐小染，容玨做了兩手打算。
一是，她接受他的挽留改變主意留下來，這樣一來皆大歡喜。至於二，就是如果她依舊沒有改變離開的主意的話……她也休想走！
離開他？這輩子都別想離開他！
等沐小染做好早餐，白白爬上餐桌的時候，容玨終於從房間裏出來。
除了身上散發的淡淡悲傷和憂鬱，他沒有把自己心底的的其他陰暗表露出來。
不止容玨情緒低落，白白也是，一大早被媽媽喊起來趕飛機，她也不開心。唉，為什麽媽媽就是非要回法國呢？留在這邊多好呀！
一家人情緒低落吃完早餐，沐小染把二號裝籠子。因為白白特別喜歡二號，所以她給二號辦理了寵物托運，準備把二號也帶到法國去。
東西都收拾好，容玨看著一下變得空落落的房間，眼中滑過一絲暗芒，他主動提出要送沐小染去機場。
沐小染猶豫了一瞬，然後點點頭沒有拒絕。本來他今天就有夠難過的了，如果她再拒絕他，那對他來講也太殘忍了。
一聽到要去機場了，白白小嘴巴一噘，抱著自己的小熊書包，賴在沙發上不想動。
“媽媽，我們真的要走嗎？”
“當然，機票都買好了。”
“可是我還沒有和霍爸爸、詹姆斯叔叔、陸叔叔，還有奶奶告別，而且幹媽她們都還沒有回法國。我們，可以等一等幹媽，以後和幹媽她們一起回法國嗎？”
雖然當初因為沐小染的病，安曉薇一家才來到帝都，但沐小染病愈後，他們一家人並沒有急著回法國，而是開始以帝都為起點四處遊玩。
現在一家三口浪得飛起，說要在這邊完完整整玩兒一圈才回法國。
看著女兒眼中的不舍，沐小染歎了口氣。
“白白說這麽多，是不是不想回法國，不想要媽媽了？”
“當然不是！白白隻是舍不得……”
沐小染的話，讓白白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她隻是舍不得爸爸，還有霍爸爸他們！
看女兒一哭，沐小染方寸大亂，趕緊把人抱在懷裏安慰。但無論沐小染怎麽哄，白白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最後，還是容玨承諾，等他一有空就去法國看她，這才讓小姑娘抽抽搭搭止住哭聲。
不過，等沐小染把白白抱上車的時候，白白依舊眼睛紅通通的跟小兔子一樣。
車子在路上飛馳，容玨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座的母女二人，一個念頭深深占據著腦海。
小染這個人，最是善良心軟，如果，他不慎受個傷，比如說讓車子撞上護欄，出個小車禍……
不需要傷得太重，也不能太輕，她肯定會留下來照顧他。
這是容玨的權宜之計，這段時間，他一直沒弄懂沐小染為什麽不接受他的原因，他需要再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這樣想著，容玨降低車速，一雙銳利的冷眸劃過車窗外的景物，尋找合適的時機。
就在他謀劃的時候，沐小染摸著女兒的腦袋，安撫著沉浸的分離愁緒中的白白。沐小染雖然也難過，但她在做下離開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媽媽，霍爸爸的電話。”
白白窩在沐小染懷裏，突然看手機屏幕一亮，這一串數字白白記得，這是霍昭的號碼。因為手機開的靜音，要不是白白提醒，沐小染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這個時候霍昭打電話來做什麽？告別嗎？一聽見白白說霍昭來電話了，容玨分出一縷心神，留意沐小染接電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