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不簽。
借貸合同？借貸？！
慌亂的將文件翻到最後一頁，看著那落款處熟悉的字跡及姓名，沐小染隻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瞬間被一座大山壓下，讓她有些窒息。
沐立國！沐立國！！沐小染回想著這些天不回家的父親，起初還以為又是沉迷在了哪處的紙醉金迷，但現在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
顫抖的合上文件，沐小染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波瀾不驚的男人，微微合眸複張開，語氣盡量顯得平靜。
“我父親，在你手上嗎？”那麽今天，這個男人的出現，絕不是湊巧。
不是質問，隻是淡淡的，卻帶著肯定的意味。
容玨不由多看了沐小染一眼，明明就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但偏偏還是倔強的強裝鎮定，這個女人……
“你隻管簽字就好。”
“我不簽。”
“哦？”第一次被人忤逆，容玨顯然被挑起了幾分興趣。
一雙幽沉的眼眸凝視著沐小染強作鎮定的小臉，突然，他對著門口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會意，消失在了門口。
“他欠的債，為什麽要我來還？”沐小染一想起母親臨去前的淒涼場麵，眼底的倔強更甚，聲音也冷硬了一點。
容玨微微後靠，覆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有規律的輕叩著，發出點點輕響，一下，一下，令沐小染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的跳著。
門口處傳來一陣嘈雜，聞聲望去，沐小染呼吸一滯。
“小冉啊！你可要救救爸爸啊！”
不知何時歸來的管家恭敬地向容玨行了個禮，而後將手上的沐立國無情的扔在了地上，轉身離開，順便關上了房門。
屋內，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沐小染看著眼前狼狽爬起的男人，有一瞬間真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小冉啊！你可得救救爸爸啊！”
沐立國感受到容玨冰冷的視線，渾身一抖，隨即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來到小染身邊拉住她，聲淚俱下。
再如何不是，也是自己的父親，沐小染的心裏怎麽不痛，但愛之深責之切，母親的事情她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又鬧出這麽大的事，這令她又氣又憂。
“隻要你簽字，你父親的賬，便一筆勾銷。”
聞言沐立國頓時大喜過望，趕緊將沐小染手中的文件打開，催促著，“還等什麽啊小染！快，快簽字啊，簽了字爸爸就沒事了！”
從沒有那麽一刻，讓沐立國覺得自己的女兒如此有用。
一股子心酸惱火直衝大腦，沐小染瞪大眼眸看著父親，指著手中的文件，“你知道這是要讓我幹什麽？為了你的債，我要給別人當情人，當情婦！！就這樣你還讓我簽？！”
雖然對於沐立國她不抱有更多希望了，但接下來的話，還是狠狠地刺傷了她。
“能給容少當情人已經是你的造化了！不僅能享受榮華富貴還能救我的命，你有什麽可抱怨的！快簽字，小染，快啊！”
失望，猶如潮水洶湧而來，淹沒了她，而眼前的容玨，則是旁觀著這一幕父女反目的好戲，眼底，暗芒劃過。
“你不配做個丈夫，也不配做個父親！”沐小染幾乎是吼出了聲，憤憤的瞪了沐立國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來人。”
門被打開，管家嚴肅的臉又出現在了沐小染眼前。
“少爺有何吩咐？”
“交易失敗，那按照規矩，該當如何？”容玨拿出一支煙，動作優雅的點上，煙霧繚繞之間，那一張俊臉更顯出幾分魅惑眾生的妖嬈迷幻。
“欠債不還，理應當場剁去雙手。”
一板一眼的話成功止住了沐小染前進的步伐，聽著耳邊父親被嚇得哭天搶地，而那一直吞雲吐霧的男人卻絲毫沒有動容，她的心，漸漸開始慌亂。
最後吸了一口，容玨熟稔的將手中的煙頭按滅，一雙邪魅的眼睛閃過一絲殘酷。
“那還等什麽？留下他的雙手，然後……扔出容宅。”
“是——”
“不，不要啊！容少，別，別！小染！小染你要救救爸爸啊！隻有你能救我了！小染，小染啊！！”
淒淒的哀嚎令沐小染的心動搖不已，有的時候她真恨自己的心軟，但那是她的父親，不管如何，也是自己的血脈至親。
她無法不管。
看著管家又帶進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其中一個手上還帶著一把寒光森森的刀，沐小染一個激靈忙跑了過去，展臂擋在了父親身前。
“容少，”呼吸有些不暢，沐小染咬咬牙，目光帶上了幾分祈求之色，“錢，我會盡快還給您的，可以請您放過我父親嗎？”她始終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她真的，不想要出賣自己。
為了母親，她已經出賣過一次，難道為了父親，她又要出賣嗎？
“還給我？你拿什麽還？”容玨盯著沐小染的眼神，仿佛是看準了獵物，準備一擊必殺的獵豹，勢在必得，且殘酷無情。
“……”容玨的話一下子戳中了她的死穴。
是啊，她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怎麽可能還的起那麽巨大數額的債務呢？早知道這樣，那天的支票，她就不會一怒之下撕毀了。
無視眼前無言的女人，容玨看向那兩個魁梧的男人，聲音冷絕，“動手。”
“不要！！不要！小染救我！”
“我答應你。”絕望的閉上雙眼，沐小染此刻全無血色，四字一出，再無回轉。
她知道，她這一輩子，完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容玨揮揮手，管家便將那兩個男人帶了出去。屋內，看著沐小染顫抖著簽好字，容玨唇角罕見的勾起了一絲弧度。
“很好。”起身看著一旁如蒙大赦的沐立國，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你可以走了。”
“是，是，多謝容少，多謝容少！”
沒有絲毫猶豫，沐立國好像是狼窩裏逃出去的兔子，一溜煙的就跑出了房間，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停留在沐小染身上一下。
心底哀戚，可臉上卻是硬扯出一絲苦笑，這就是她的父親啊！沒有恨，但做不到不怨，沐小染僵直著身子就那麽盯著門口，仿佛下一秒，或許就會等到那個人轉身的背影。
可惜，隻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