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明昧之庠篇 第八章:鮫人
第八章:鮫人
海灘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後爆發出炸裂般的歡呼聲，站在最前麵的那群花樣少女們向障月投去崇拜的目光，扯著嗓子呐喊，為他打潮成功而奔走呼號。
“好哥哥，奴家看的都要哭了，擔心死奴家了，你被潮水吞沒的那一刻，奴家一心隻想著這就隨你這冤家一同去了！”一位少女手拿紫娟，美眸含淚，望著海麵上那道紫衣身影，幽怨道。
“障月哥哥永遠是最棒的，果然沒有讓他家月亮失望，障月障月你最棒，我是你的月亮，愛你愛你愛你，給你全部的愛哦！”兩位雙胞胎少女可愛迷人，雙手舉過頭頂，朝那道紫衣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障月最帥，不接受反駁！哥哥最強，不接受反駁！男神最棒，不接受反駁！”七位女生身著紅橙黃綠青藍紫七件不同顏色的衣裙，站成一排，向著大海向著障月應援宣誓道。
而反觀海麵上那道紫衣身影，卻是從始至終都不曾搭理岸上的少女們一眼。十年打潮，以海潮之力錘煉體魄，一身仙力也因此變得渾厚茁實，金仙初期境界穩固異常。此刻的他渾身濕透，一頭黑發濕漉漉的披散開，俊美麵孔布滿水珠，卻更加突出立體之感，紫衣更是貼住了身體，更顯身材修長而勻稱。
“呼！”障月閉上眼眸，輕輕呼吸，修長身體立即離開海麵，升入半空。他的體表開始飛出一縷縷水氣，一呼一吸之間，飛出的水氣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全部靜止懸浮在他的周圍。
短短十息，衣服如同曬幹了一般，濕透的身體也變得幹淨清爽起來，陽光下這位紫衣少年如同從仙畫中走出，驚豔眾生！
嗡！
紫衣少年睜開雙目，恍惚之間好像有金色光芒出現在瞳孔裏，但轉瞬即逝，他的目光望向了前方那座巍峨山峰——絕情山。
障月邁步，腳踩虛空而上，向著絕情山飛去，立刻引來海灘上那群花樣少女陣陣不舍的呼喊，簡直跟要了她們的命一樣。
不過在這時卻突然出現了意外，海麵上又起波瀾，人們看到遠處海平麵上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
障月離得最近，波瀾剛起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馬上調頭飛向那道身影，化作了一道紫虹。
那是一隻似人非人的怪物，長相猙獰凶惡，闊口獠牙，頭頂分叉，眉發皆如火焰，渾身青皮，袒胸露乳，隻有腰間穿著皮甲，其他部位皆裸露，手中還拿著一柄碧藍鋼叉。
他駕馭海浪而行，踩在潮頭上追逐一條正在海中拚命遊走的半人半魚的生物，後者遊動速度越來越慢，顯然是受了傷，鮮血染紅綠色的魚尾，在其移動過程中，海上留下了一條血紅痕跡。
似人非人的怪物臉上露出殘忍的獰笑，口中發出怪吼，他踩在浪潮上，居高臨下地向前追擊，手裏的鋼叉眼看就要釘向越來越近的那條半人半魚生物。
半人半魚的生物似乎是感受到了後方臨近的危險，它回頭一瞧，看到那隻染血的鋼叉即將向自己刺下，頓時嚇得驚叫出聲。
令人驚訝的是，這隻生物的驚叫聲居然莫名好聽，像是海豚的聲音，音頻極高，音高極高，空氣中仿佛有波形漣漪擴散向四周，所有人都清楚地聽見了。
半人半魚生物驚叫的同時，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它卻沒有感覺到鋼叉貫穿身體的疼痛，倒是聽到了一聲又怪又尖銳的慘叫。
出於好奇，它趕緊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它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畫麵，似人非人的怪物靜止在海麵上一動不動，手裏的鋼叉已經向它的後背刺了下來，隻是卻在半空中堪堪停住了，那怪物的胸膛被一束藍色雷光直直貫穿，順著那束光緩緩回頭看去，一位紫衣少年悄然而立於海麵上的半空中，右掌前伸，掌心噴薄雷光。
半人半魚的生物直接看呆了，內心不禁暗道，世間竟存在長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嗎？是他救了我！
紫衣少年眸光冰冷，望著前方那似人非人的怪物，後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充滿恐懼之色。
轟！
障月沒有絲毫留情，那束形似長劍的藍色雷光直接炸裂了怪物的身體，隨即雷光也消散，重新回到主人的手上，而在那隻白皙手掌的掌心處，分明有一道菱形印記，裏麵還有一個閃電狀的金色符號。
“鮫人呆娜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半人半魚的生物內心如有汪洋大海在洶湧澎湃，她趕忙直立起身子，向這位長相俊美無雙的紫衣少年拜謝。
障月瞥了它一眼，薄唇輕啟道:“不用！”
自稱鮫人的半人半魚生物上身為人，下身為魚，長相似十三四歲的少女，跟花火差不多，隻是長相卻一般般。她有著一頭橙色短發，一雙大眼睛，瞳孔是翡翠色的，翹鼻兩邊有很多細密的雀斑，耳朵又尖又長，上身除了胸部被兩片紫色貝殼包裹，其餘部分皆赤匚裸，露出白皙而瘦的上身，下身則是一條綠色魚尾，被鋼叉釘穿，流了很多血。
“恩人，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求求你了！”鮫人呆娜再次開口，麵容懇切。
“你吧！”障月麵無表情道。
“剛才你殺的是海夜叉，他們一族是海裏的惡霸，三前海夜叉族襲擊了我們鮫人族的宮殿，殺了很多的鮫人，並且還將國王王後王子公主他們都給關了起來，霸占了宮殿。我請求恩人能夠驅逐那些惡霸，幫我們鮫人族重回和平！”呆娜想起之前的經曆，緩緩道。
“跟那晚一樣的襲擊嗎？”障月聽完，若有所思，喃喃道。
“恩人，你什麽？”呆娜沒有聽清障月所。
“鮫人族宮殿離這兒有多遠？”障月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是負責伺候公主飲食起居的侍女，從來沒出去過，昨海夜叉族發怒，大肆屠殺鮫人，我是逃了一夜才到這裏的。”呆娜傷心地搖了搖頭道。
“好吧，這粒丹藥你先服下，能夠治療你的傷勢，我們即刻啟程去鮫人宮殿。”障月手裏憑空出現一個玉瓶，他從中倒出一粒紅色藥丸遞給呆娜。
呆娜眼前一亮，無比欣喜地看著障月迷人的臉龐，心翼翼地接過了那枚紅色藥丸，嘴裏千恩萬謝道:“謝謝恩人，謝謝恩人，恩人大恩大德。呆娜永生難忘，銘記於心，呆娜可以做恩人的侍女。”
“不用！”障月冷淡回絕。
呆娜低頭，也沒覺得難過，看著手裏的藥丸，她笑了笑，慢慢將其送入嘴裏，緩緩咽了下去。
下一刻，她驚奇地發現，綠色魚尾上那個被可惡的海夜叉用鋼叉刺穿的大洞止住了流血，而後更是奇跡般的長出了新肉，很快便嚴絲合縫，疼痛也隨之消失而去。
一瞬間，呆娜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一秒遊出一百米的超遠距離。
“哇，好神奇哎，傷口愈合了，也不痛了，多謝恩人的丹藥。”呆娜笑臉燦爛，再次向障月表達謝意。
“帶路！”障月道。
“好的，恩人跟我來。”呆娜撲通一聲紮入海裏，綠色的大魚尾擺動，極速向海底遊去。
障月單手結印，體表出現一道瑩瑩紫光，庇護周身，那是避水訣仙術，可入水不沾身，緊接著他便破水而入，跟向鮫人呆娜。
再看那椰林樹影下的白沙海灘上，圍觀眾人看不到任何熱鬧後也就紛紛散開了，該遊泳的遊泳，該曬沙灘日光浴的曬，人群恢複正常。
但周昊一行人卻不那麽想，剛才他們的千裏眼順風耳皆出，知道了一切，烏龜第一個就站不住了。
“喵了個咪的，鮫人族都出現了，看來九轉金丹與龜爺爺實數有緣呐，哈哈哈哈！”烏龜忍不住狂笑道。
“你是指鮫珠？”周昊道。
“嘿嘿，聰明，九轉金丹煉製需要九味主料，八十一種輔料，鮫珠就是九種主料之一。”烏龜嘿嘿道。
“我聽鮫珠又稱鮫人之淚，他們的眼淚真的那麽值錢嗎？竟然是九轉金丹所需要的主料之一？”周昊疑惑道。
“你懂什麽，鮫人一生都不會怎麽流淚，除非遇到什麽特別的刺激，感情波動劇烈，才會流淚，而且流淚所形成的珍珠絕大多數都不屬於煉製九轉金丹所需要的鮫珠，一定要是那顆由鮫人為愛情流下的真情淚水凝珠才行。”烏龜解道。
“所以那樣的鮫珠也被稱為摯情之珠，代表著鮫人最聖潔的愛情！”青蛇補充道。
“好浪漫啊。”花火雙手抱在一起，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了星星。
“原來如此，那你的意思就是現在我們也要跟著那條鮫人去鮫人宮殿咯？”周昊點了點頭道。
“沒錯，鮫人宮殿受到海夜叉襲擊，必然是後者為了搶奪鮫珠，跟紫金朱果一樣，吞服鮫珠也可以增強仙人的法力，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追上去！”烏龜道。
罷，兩人兩獸化作虹光衝向茫茫大海，但他們卻驚訝地發現，海灘上也有其他人動身，想來也是知道鮫珠的事情，從那些人所化虹光散發出的仙力波動來看，必然是金仙境界無疑。
“不知道這些人是否就是傳中的域外才。”周昊暗自心驚，他從仙力波動中感受到一股與之前那個叫障月的紫衣少年相同的勢，若不是此刻他們在飛行，恐怕也無法輕易察覺到。
颼颼颼！
數道身影幾乎同一時刻進入海裏，而後仙識神覺擴散而開，要追蹤那個名叫呆娜的女性鮫人。
深海中，鮫人呆娜遊動的速度非常快，當真是一息百米，她的雙臂緊貼著腹部兩側，上身一起一伏，魚尾左右搖曳，泳姿很是優美。
在她身旁，障月與她齊頭並進，保持勻速，不增不減。
“不好，有人跟過來了，我們得快點，你直接告訴我方向，我帶你去！”障月神覺敏銳，刹那間便感知到周昊和其他年輕金仙在追蹤呆娜。
“他們跟著我們做什麽？”呆娜一臉疑惑道。
“可能是為了你們鮫人族的寶物——鮫珠吧。”障月答道。
“鮫珠？鮫人之淚嗎，我們鮫人一般很少流淚，流淚就會凝結成珠子，我們會把它串在一起做成項鏈首飾什麽的，可漂亮了，可是這些東西除了好看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價值啊，海裏麵珍珠多著呢。”呆娜道。
障月沒有話，一把攔腰抱起鮫人呆娜，後者驚呼出聲，但立馬安靜，一臉花癡地看著他，心想他居然抱我了，他是喜歡上了我嗎？
“你遊得太慢了，還是直接指路，我帶著你過去吧。”障月身化紫虹，向前極速飛去，直接無視海水。
後方，足足八道身影緊追不舍，同樣身化虹光，在海水裏也可自由橫渡，周圍魚群無不被嚇得四散而逃。
眾人的速度很快，眨眼便離開了淺海區，那是陽光能照射到的最深的區域，海裏還能看到光線，大概一千米左右。
海底千米以下，到處是黑暗一片，偶有亮光那也是有大型海洋生物在出沒，有的生物甚至能與金仙上仙搏殺。
八道身影，除了周昊一行人外，另外四道身影皆是年輕一輩的才金仙，個個實力超群，絕非一般金仙所能抗衡。
此刻周昊與他們互相戒備，誰也沒有向旁邊人動手的意思，顯然都很忌憚對方的實力，在這種氛圍下，一路上倒也很是“和平”！
“看來他們都想等到了鮫人宮殿再出手，我覺得這些人應該不是域外才，極大可能是日月仙域的年輕金仙。”烏龜傳音，不希望被旁邊那四道身影聽到。它與青青已經再次變，站在了周昊的左右肩膀上。
“就算是域外才我也無懼，如果沒有足夠的自信，總是怕這怕那，還談什麽問鼎仙域巔峰？”周昊冷笑。
“很好，這才是一個真正強者該有的覺悟！”烏龜讚許道。
嗚……嗚……
海底深處，突然傳來怪異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粉色光芒從下往上照射過來。
怪異聲音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多，不止從一處傳來，遠近都有，似乎包圍了周昊他們。
下一刻，那粉色光芒終於完全出現在眾人眼前，照亮了方圓數十裏的海域。
這裏竟然是一片深海幽穀的上頭，周昊等人周圍都是峭壁山岩，此處生活著一個族群——粉紅水母！
它們長得像蘑菇，像帽子，又像粉色的氣球，下麵是幾百幾千根長長的觸須，身體是透明的，通體呈現夢幻般的粉色，發出的粉色光芒雖然可以照亮深海大麵積範圍，但平時居住在幽穀底部，所以看不到。
這些粉紅水母體長接近百米，此刻全部浮上了幽穀，將整個幽穀團團圍住，從上往下望去，似乎海中形成了一個粉色的包圍圈。
“必須突圍出去，否則就追不上鮫人了。”烏龜急道。
“直接衝過去，我看它們怎麽阻攔我們！”周昊道。
然而，他話剛完，那些粉紅水母便出手了，準確的是出觸手了，因為它們沒有手腳。
宛如上萬根鞭子抽過來，海裏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根本避無可避，不光周昊，便是其他幾位年輕金仙也被粉紅水母的觸手纏住了。
那觸手簡直跟鋼絲一般堅韌，任憑周昊怎麽掙也休想掙斷，而且越纏越緊，勒的周昊氣息都不穩了，直喘粗氣。
“粉紅水母怕火，用火攻！”青蛇告訴眾人道，此刻它與烏龜即使變也被纏住了，那些觸須能感知到生命波動。
“呼！”周昊拚命呼氣，想使出噴火術，奈何水母的觸須把他纏得太緊，使得他吐出的火球也很，沒有什麽用。
“看我的！”花火雖然也被纏住，但周身都能幻化出赤紅烈焰。
熊熊！
海底升起一團熾盛火焰，火光倒映在一眾粉紅水母那透明的身體上，還不待花火將自己身上的觸須燒斷，後者就觸電一般自行收縮，仿佛非常懼怕這種高溫物體。
接著，不光是她，周昊烏龜青蛇身上纏著的觸須也同樣收縮回去，甚至包括另外四位年輕金仙，自花火周身騰起的那團巨大火焰中，散發出的熱量和光芒直接將所有粉紅水母都成功逼退。
不消片刻，粉紅水母便都潛入了幽穀底部，再也不敢出來，一行人有驚無險地再次上路，追向鮫人！
而這一次，四道年輕金仙的身影似乎都離得周昊一行人很近，更準確來，是離得花火很近，他們對花火紛紛投來善意的目光。
“在下穹蒼山章程，多謝仙子出手相救，感恩不盡！”終於，一位身化青虹，身材高大挺拔，背負長劍的少年頗為靦腆地抱拳率先開口，上前向花火表達謝意。
另外三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各自作自我介紹，向花火致謝。
“在下金光洞趙真，多謝這位仙子出手搭救。”一位身化金虹的清瘦少年身著黃衣，手持拂塵，作道士打扮，他單手豎掌在胸前道。
“在下流星閣林辰，多謝仙子出手相救，他日必還今日恩情。”一位身化紫虹的俊逸少年抱拳道。
最後一位是一名女子，她楚腰纖細，身材高挑，比例十分完美，眉目如畫，讓人看著賞心悅目，眉心還有一簇朱紅花鈿，整個人給人一種世家貴女的感覺。隻見她微微頷首道:“順城李清露承情仙子出手相救！”
前幾人的介紹，周昊反正也不知道他們是來自哪裏，也就一聽了之，但最後這名女子的介紹卻讓他有些許在意，並不是因為她長相絕佳，而是她口中提到的順城和她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