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說一次

  “梁、梁哥？！”


  叫方東的黑瘦男人，笑眯眯的表情瞬間不見，朝梁琛的方向迎了過去。


  林糖回頭，黑暗裏，那人自一旁樹林小路走出，走得不快，極穩，自黑暗處來，整個人的黑暗卻像是比這夜色還要更濃上幾分，所經之處，生生劈開了條路一般。


  讓人窒息的氣場。


  模糊裏慢慢看清他的眉眼，林糖有瞬間的恍惚……


  曾幾何時，那個最是溫柔的少年，有了這樣鋒利的氣勢……


  “方東，我還不知，你們的買賣，原是這麽做的。”


  “不，不是，梁哥，您看您這就是誤會了，”方東混跡多年，最擅的便是看人臉色，梁琛的名字，可不止是在鋪天蓋地的商業雜誌裏打得響，他臉上堆了笑，一邊給身後幾個男人示意，一邊對梁琛說：“梁哥，這個兄弟是新來的，還不太知道規矩，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您不必跟他計較，我回去自然跟他算賬，不知梁哥覺得，這事怎麽處理合適？”


  梁琛嘴角始終勾著笑，捉摸不透的笑意。


  林糖堪堪站著，呼吸依舊不穩，“梁琛……”


  她叫著他的名字，即便神智並不清明，卻知此時這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梁琛？


  方東腦中迅速轉動著，這女人竟然直呼他的名字？他可是見過這人手段的，整個涼城，敢直呼他名字的恐怕也沒有幾個，這麽想著，他額頭隱隱冒了冷汗。


  “方東。”


  “哎！梁哥，有話您吩咐。”


  “吩咐倒算不上，我跟你們魏爺不久還一起喝茶，看在他的麵子上提點你們幾句罷了。”


  他說得漫不經心，並不去看一旁的林糖，方東聽到自家老大的名字，冷汗冒得更厲害了。


  梁琛看著他的模樣，隨手扔過去一個東西，方東忙伸手接過。


  “欠債還錢是應該的，隻是做生意最忌目光短淺，因小失大是最愚蠢的，你說，是嗎？”他說著，目光陡然淩厲，“尤其，要知道，哪些人是你動不得的……”


  “是……是！梁哥說得是！”方東捧著那張卡，手都在抖。


  “還有，不懂規矩的人，我覺得就不必帶出來了。”


  這是林糖聽到他對那些人說的最後一句話，直到那些人對她又說了些什麽後離開，她隻點頭，卻已聽不清楚。


  “謝謝你。”她強迫自己站穩，那些被他撞見的狼狽，在酒精的麻痹下已衝散了不少，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不要在他麵前在失了態。


  “若是因為錢，那就不必了，總歸劃的還是你的卡。”


  手上多了什麽東西，她眯眼一看，才發現是那張卡，那張陳笙笙給她的卡……


  “怎麽會……”


  她以為丟掉的卡，怎麽會在他手上？

  腦子昏沉，思維也緩慢起來，隻是她臉色太過蒼白，除了那些酒氣，竟看不出多少醉意。


  梁琛看著她衣衫淩亂的模樣，眼底風暴聚集，“林糖，我想知道，若是今天我沒來，你打算怎麽解決？”


  他走近了她，看著她霧氣蒙蒙的眼角，語氣帶著些咬牙切齒，“你還真是什麽人都敢招惹，這些年……林糖，你這身子就這麽不值錢？”


  他……


  身上，他帶來的疼痛還在隱隱提醒著她，那天，他對她那般肆意……


  理智隱去，她胸口劇烈起伏，“梁琛，你這什麽意思！”


  “怎麽，還知道生氣？深更半夜跟那些人交易的時候，你就沒想到過會有意外？還是說，你早就不在乎了？”


  “梁總一定要用自己的惡意揣測別人嗎？那梁總出現的時機這麽巧，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你在跟蹤我？甚至說，我的卡在你手上，是不是你故意拿了我的卡好看我的笑話？！”


  她聲音拔高，死寂的公園還有隱隱的回聲……


  這，不是她的本意，卻不知……


  怎麽就脫口而出了……


  他周身的怒意已經上升到極點，低頭死死盯著她，“林糖，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