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性不改
擁擠的車廂裏，林糖再想跟他保持距離也還是動彈不得，她總算是見識了這個涼城紈絝自說自話的本事，她的話，隻要是他自己不想聽到的他就能直接給忽略，林糖怒氣集聚卻發作不得，倒不是怕他會怎樣，隻是這位少爺在涼城名號太響，在公交車上即便是已經戴了口罩帽子也還是能引得注意，要是被人認出來……
她不在意傳言，隻是怕……傳到那人耳中……
而靳舜那廝，似乎知道她有所顧慮，或者還利用著她的顧慮，在她換乘的時候牢牢跟著她，竟是生生跟著她到了最後一趟車……
這趟車下來，便是離梁宅不算太遠了，車上已經不擁擠，她故意坐了個單個的座位，沒想到他那麽多座位不坐，高高的一個人就在她座位邊站著，怎麽都打眼得很……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麽時候！”這句話，她不知道是第幾次說了。
“我要送你回去啊。”靳舜的回答，也還是一如之前。
“靳少爺！”她壓低了聲音，隱忍的怒意，“我說了我不會答應你任何要求，你這屬於騷擾！你堂堂一個大少爺，不覺得太掉價了嗎！”
這話，她倒是第一次說，再有五六站就能下車，不是逼急了她也說不出，靳舜聽她不善的語氣，眨眨眼，“哦。”
？
這算什麽回答？
她皺眉，抬眼看向他，靳舜看她看向自己，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那你當我是陌生人好了，就當我們隻是順路好了。”
他怎麽還能笑得出！
林糖猛地起身，沉著臉朝站在車門邊，下一站一到就下了車。
果不其然，靳舜跟著她下了車。
“靳少爺接下來去哪？”她冷聲道。
“還沒想好。”靳舜還能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樣子。
林糖深吸一口氣幾乎就要發作，驀地轉身擰眉剛要開口，就見他笑得燦爛，“好了好了我逗你呢，別生氣。”
林糖一愣，眉心還皺著的，就聽他道：“就是你這一站不下，我下一站也準備下車了啊。”
林糖狐疑的看著他。
“我說真的呢，”他歎口氣，“林糖小姐，看來我沒能給你留下好印象啊。”
“既然你也準備在這兒下車，看來靳少爺的目的地到了，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靳少爺去忙吧。”她說著，一口一個靳少爺，卻都是在攆他走。
“看來林糖小姐打定主意要走高冷路線了，”他看她一眼，竟還帶著些委屈，“不過你已經到了這我也就放心了。”說著，他拿出手機撥了下，林糖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起，她一愣，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你……”
抬頭，卻見靳舜已經走在斑馬線準備過馬路，見她望過去，朝她揚揚手裏的手機，喊道：“記得聯係我啊。”
她張張嘴，想問他怎麽知道她的號碼，抿抿唇，又咽了回去……
罷了，他雖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模樣，但身在權勢階層，要查她的號碼也沒有什麽難的……
電話已經掛斷，馬路對麵一輛騷包的車停在那裏，靳舜過去上了那輛車，林糖注意到這一輛跟她今早在陳笙笙家那邊看到的他開著的那一輛，並不是同一輛車，也就是說，這人早叫了人在這附近等他……
他說一早準備在這裏下車是真的？
把手機丟回包裏，她轉了身，朝梁宅的方向走去，還有幾站的距離，靳舜的突然出現讓她莫名不安，便準備走一會再坐車，想到他剛才的話，看來他調查到的，不隻是她的手機號，還有……她的住處啊……
她知道外麵一直有她的傳聞，但她卻基本沒見過那些人，她的模樣更沒有被拍到過什麽的，便是有傳言，也該是知道她的人，不知道她的模樣……
但靳舜這番表現，顯然是知道她就是住在梁宅的那個……傳聞中梁琛的新歡……
而他，與梁虹曾經的關係……
想到這裏，她隻覺心底的沉悶更甚……
“林糖？”
身後有人喊她，她愣了下，回頭，便見身後緩緩一輛車靠過來，車窗落下，是……顧長遇。
林糖停下腳步，剛才的一瞬，看到那車靠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就想躲……
要不是看到了顧長遇，興許已經跑了開……
心底暗歎，這就是被那靳舜嚇得後遺症嗎……
“回梁宅嗎？”顧長遇把車子停在她身邊，“上來，我帶你過去。”
他語氣自然，似沒看到林糖瞬間的別扭。
她幾乎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點頭道：“好，謝謝……”
說著上了車，心底悄悄鬆了口氣，顧長遇不是靳舜，他的車，可以上的。
“怎麽大冷天在外頭走，梁家的車呢？”顧長遇發動車子，道。
林糖頓了下，道：“沒，我自己坐車出來的，去看了看我朋友。你呢？這麽巧也去梁宅嗎？”
他點了頭，“嗯，我送點東西過去。”
他沒有說給誰送，林糖眼神微閃，“是……給梁琛嗎？”
顧長遇看他一眼，眉眼微挑，她手心微攥，解釋般的道，“那個……其實我找他有些事，然後……想問問你他現在，在不在梁宅……”
話說出，才驚覺自己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自顧長遇救她一次後，她對他就升不起原本的疏離，而顧長遇，近來也不再稱呼她林小姐，開始叫她的名字了，這讓她甚至覺得兩人有點像朋友了。
顧長遇聽了她的話，麵上似笑非笑，“我覺得，你要找他，與其問我，不如直接給他打個電話。”
“我怕打擾他工作……”她接口很快，不正常的快。
顧長遇看著她，也不拆穿她，點頭道：“在呢，張瀾山不是在針對虹虹的病情調整了第二套方案嗎，梁琛應該不放心，昨晚應酬到很晚，今天處理了些事情就趕回去了。”
他回答了她，還多了些解釋，林糖聽在心裏，點點頭，隻是他提到梁虹的時候，她不由的就想到方才的靳舜……
有好幾次她差點對他爆發……
她對他的反感和不耐，更多的其實是先入為主的覺得他對不起梁虹，甚至可以說，是讓她病發的誘因……
腦中思緒閃過，她抿抿唇，開口道：“顧長遇，我想，跟你問些事……”
“嗯？什麽事。”
“虹虹她……跟靳舜的事，你知道嗎？”
應該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顧長遇有些詫異的看她一眼，點了點頭，“知道一些。”
後視鏡裏，看著林糖有些緊張的模樣，他桃花眼些微情緒，到底如了她的心意沒有多問什麽，直接道，“虹虹很喜歡他。”
第一句話落下，林糖心底就顫了顫，想來，若不是十分喜歡，就不會那麽難受，甚至到了發病了地步……
“他們認識時間不算太短，虹虹你是知道的，性子比較保守一些，喜歡那小子許久才在今年露出了端倪，那小子的名聲你應該聽說過，涼城第一紈絝第一浪蕩，梁琛自是不肯，但無奈虹虹鬧啊，”說到這裏，他看著林糖臉上的疑惑，笑了下，“沒想到虹虹也會跟梁琛鬧吧？”
林糖點點頭，斟酌了下，“她一向……很聽梁琛的話。”
“聽話是聽話，但女孩子嘛，遇到喜歡的人總是會跟家裏叛逆起來，”顧長遇微微歎口氣，“她不是那種吵吵嚷嚷的鬧騰，是那種折騰自己的情況，她那身子一向不太好，這一折騰眼見著就瘦，再加上其他法子，梁琛那裏還沒點頭，梁家長輩那邊先出了麵，畢竟靳家的實力也擺著，兩家聯姻對梁家或者靳家都好，竟是私下就先見了麵，梁琛趕上出差去了國外，等他回來這事就敲定了。”
林糖沒想到這樁婚事還是在梁琛不知情的情況定下的……
梁虹能直接去找梁家長輩，看來，對那靳舜的感情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啊……
“那……後來呢？”
那人現在的性子，一定勃然大怒吧……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顧長遇道：“生氣也沒用了，畢竟梁琛再生氣，隻要是梁虹強硬堅持他也不會做絕，再加上靳舜那小子花言巧語的保證，這事也就這麽定下來了，本來是要考驗那小子個幾年再說其他，但沒想到……”
“那小子，死性不改。”歎口氣，顧長遇看她一眼，“後麵的事你應該就知道了。”
話落，林糖不由想起初次看到靳舜的模樣，正是在梁家的醫院裏，那時，顧長遇對她的敵意十足明顯，就是她病著的時候也不忘明裏暗裏警告，也是在那天，林糖在病房的電視裏，看到靳舜對著鏡頭一臉無謂的說，梁虹私生活不檢點……
顧長遇應該也是想到了那天，輕咳一聲，“嘛，什麽都會變。”
一語雙關，說靳舜與梁虹的事，也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
林糖抬眼，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起。
嘴角笑著，心底思緒沉沉，原來梁虹與靳舜之間是這樣一番過去啊，看著靳舜說那些話時無所謂的態度，還有他現在，在明知她身份的情況下，還能做出要“追”她的事，想來是真的……
不在乎梁虹，至少是現在，已沒有半分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