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債主而已
奶奶還在電話裏說著什麽，林糖一一應下，掛斷了電話，她舒出一口氣，剛要起身拿衣服，卻隻覺身後一股被人盯著的感覺，她驀地回頭……
“啊！”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下意識就去看手機，才意識到奶奶的電話已經掛斷，不然她的聲音定然會讓她擔心……
“你怎麽進來的！”她幾乎手忙腳亂，抬手扯起大衣將自己的身體包裹，瞪著他的眼睛帶著怒意，耳朵更是不由自主的染了紅色，不知是什麽情緒更多一席。
他眉眼微動，看著她驚懼的模樣，眉心微皺，抬手將手上的袋子扔到床邊她身上，“這個一並換上。”
“這是什麽……”
她的話還未說完，隻覺眼前人影一閃，在抬眼時，就見他已然朝門外走去，她微頓，看著他出了門，那扇門再次關上，想起自己方才一驚一乍的模樣，便覺得有些懊惱，他想來知隻是來給自己送東西的罷了，又或許，是她跟奶奶通電話的時候沒有聽到他的敲門聲也說不定，再者……
這裏，始終是他的地方，而她，倒不知是以怎樣的身份待在這裏了……
心底微沉，她目光垂下，落在那個被他拿來的袋子上，伸手打開來，待看清裏麵的東西時，臉上的神情就微妙了起來……
袋子裏的竟是……
一套內衣……
這人！
她驀地起了身，耳朵上的紅色暈染得更重了些，不過下一瞬裏便是臉色蒼白了些，想到那人的神色，他將這袋子送進來的原因，難道是……
在懷疑她連內衣，都是靳舜送的……嗎？
這個念頭冒出，她臉色不覺難看起來，手中的袋子突然變得滾燙似的，她驀地重新扔到了床上，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著的，是兩年前過生日的時候，陳笙笙拉著她一定要送她的一套……
想起陳笙笙，她壓抑的心底陣陣的暖流，那些沉悶似乎散去了些，伸手在那袋子上略過，想起那人方才的眼神，她唇角微抿，鬆開了那袋子，直起身子換上了之前拿進來的衣服，那套衣服雖是她隨意那進來的，但尺碼卻是極為合適，量身定製一般的，她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不知為何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袋子裏的衣服，尺碼……
這兩個字閃過腦中，她驀地搖搖頭，俯身拿起那袋子，打開衣櫃扔了進去……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舒出一口氣，帶上包出了門。
梁琛已經換了衣服，見她出來，眼神落在她身上，林糖微避過了眼去，“不管怎樣，我之前的衣服是你扯壞了，穿你這一套，我們算是扯平了。”
許是因為之前內衣的關係，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有些別扭，說話的語氣也冷硬了些。
他眉眼微眯，抬手整了下袖扣，“都收拾好了？”
她點頭，“嗯。”
心裏卻不知他此刻的心思，心思微頓，她道：“你剛才說，要一起去我奶奶家，隻是關於我奶奶，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要提前跟你說一下。”
“說。”
她抿抿唇，將奶奶把靳舜錯認成他的事告訴了他，說話的時候不覺去看他的神色，卻見他眉眼裏沉沉的墨色，此刻天色已經亮了許多，房間裏還開著暖色的燈，她卻依舊看不清他眼裏到底是何意味。
她手心微緊，末了道：“我奶奶的身體狀態現在不是很好，之前她將……靳舜認作是你，直到昨天我出門都還沒有轉過來，你一定要去的話，我知道我攔不了，隻是梁琛，萬一，我是說萬一奶奶她沒能認出你，你希望你……能提前做些心理準備……”
說到這裏，她有些緊張的看他一眼，又加了一句：“你到奶奶家的時候，我……我會先不介紹你，且要看看奶奶見到你的反應，到時，你也不要怪我才好。”
說著，她朝他近了一步，“不管我們之間如何，奶奶她老人家，始終是記掛你的，這些，你應該也清楚，所以待會，你且先忍耐一下，行嗎？”
說完這些，她定定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他微垂了眸子裏似在思索什麽，待她的話音停下，眼神微動，“說完了？”
林糖點頭：“嗯……”
“你該知道，我有多厭惡旁人將我跟靳舜牽扯到一起。”他開口，卻是如此道。
“我……知道，所以這次……拜托你了……”她看著他，帶了些請求的味道，她當然知道他厭極了與靳舜牽扯到一起，就算是方才，她短暫的提起靳舜的名字，雖帶了些小心，還是看到他眉心不覺擰了下的模樣……
他在她有些忐忑的目光裏緩緩開口，“看在奶奶的份上，我可以答應。隻是林糖，我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所……所以呢？”她聲音微顫，眼神卻沒有閃避。
梁琛嘴角微勾，“所以，你答應你一個條件，將來你也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頓了下，心思微動，答應他一個條件……
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一般，他道：“我是個商人，卻不是奸商，將來即便找你討回這個人情，自然也是向著等價的條件上去討，那些讓你萬分為難的事，我還不至於那麽自討沒趣。”
聽他如此說，她便再無不答應的理由，況且現在這個情況下，即便他不答應，她其實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應下來之後，兩人便帶了東西向樓下而去，林糖隻帶了一個不大的包，梁琛卻是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拿，等兩人承了電梯往下，偌大的電梯隻他們兩人的時候，她從電梯鏡麵的反射裏看到他的眉眼，不由道：“昨天，我走後，那些同學……”
“我以為你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他眉眼微動，從那鏡麵裏看她一眼。
她唇角微抿，“人活在世上，哪有完全不在乎的可能，就算我不在乎，這裏畢竟還有我奶奶在。”
“你離席後，我與靳舜相繼離開，那些同學間正在傳，我跟他兩男爭一女的戲碼。”他開口，淡聲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佛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一般。
林糖卻是瞳孔微縮，上前一步：“什麽？他們怎麽……你，你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麽理由借口嗎，還有靳舜……不，不能讓他們這麽傳……”
泰城已經小到，她去一趟陳守仁的診所，都能遇到王敏敏和她大哥，萬一這傳聞到了奶奶耳中……
“怕了？”他轉了身，眉眼微垂看著她。
“你為什麽不找個其他理由借口……”
“怎麽，跟我牽扯到一起，就讓你這麽難受？”他眉心微擰，抬腳向她走近一步。
他進，她退。
隻是電梯再大，空間也是有限，她終是退無可退。
他幾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聽說你跟那些人介紹，靳舜是你男朋友。”
“我……”
她張張嘴，卻反駁不了什麽，那雖然不是她親口說的，但卻是默認了的，在旁人說的時候，她的不否認便等於是承認……
“那是我自己的事。”頓了下，她握緊了手，“梁琛，從我離開涼城的時候，我做什麽就與你無關了，就算……就算我找了靳舜做男朋友，你也無權幹涉。”
抬眼，她緊緊盯著他，神色倔強：“我知道我欠你，那些錢，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按時還，這一次不辭而別，是我壞了規矩，所以你要一同去我奶奶家，我應下，即便你用其他的事說我，我也可以聽著。”
她呼吸不穩，頓了下，平複著自己一般的，道：“但是梁琛，我們都明白，你現在，隻是我的債主，梁琛這個名字，與之前的魏常，對我來說……並無差別。”
“債主？你把我，當成魏常看待？”
“是。”
他眼裏集聚的風暴似要爆發，他又近一步，語氣陰鬱得可怕，“我是你第一個男人。”
她心底一凜，看著他的眼睛卻未曾閃避：“那……又如何。”
“如何？”他嘴唇微勾，“林糖，我還會你唯一的男人，若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魏常，難道你也可以讓他這麽做……”
最後一個字並不清晰的說出，因為他，驀地含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