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籍(雲月發糖篇)
終於,剛才像得了失心瘋一般失控發狂的段八郎算是被控制住了,在場眾人這才算是回過神來,躺的躺傷的傷,慢慢緩過神來,有氣無力地坐起身來,詢問此事蹊蹺。
曹雲飛微微皺眉,先是狐疑地掃了一眼武玄月,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把那半截子話給咽了回去,再次將目光投向倒了季無常那方。
「季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季無常哀聲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張口道。
「堂主——是否還記得段八郎的身世?」
曹雲飛凝眉恍然失神,沉吟不決片刻,方才動唇道。
「那又如何?」
季無常義形於色,悵然若失。
「算起來日子,還有七日便是段八郎家父的死祭,比還記得之前歸來之日被沙狼圍攻的時候,那些被中了鬼氣的沙狼嗎?若是沒有錯的話,那鬼氣不是別人的鬼氣,就是段八郎父親的鬼氣,他們的目標全是在段八郎一個人身上。」
聽到這裡,曹雲飛神思恍惚,一臉迷茫不解。
「季先生請明示,雲飛不解。」
「該怎麼說呢,這次段八郎才是這件事情的最終目標,堂主可知段八郎的父輩是這一代有了名的劊子手夫,殺人過百,說來這斬首示眾之事冤魂本不該找劊子手索命,判官下令劊子手不過是聽命行事,即便如此,劊子手刀下還是有太多冤魂孽債,自己還不了陰債就全累計到自己親人身上。父債子還——段八郎出身就註定要幫他父親還陰債,即便他武道修為再高也無可奈何,戾氣太重根本不能夠手持兵刃。」
說到這裡,季無常稍微停頓了片刻,將目光投降到武玄月這方來。
「單公子你現在明白了嗎?為何段八郎不能夠使用兵器,因為一旦他碰了兵器就會惡鬼纏身,化身成為一個戾氣十足的魔頭,殺人紅眼。」
聽到這裡,武玄月為之一愣,頓時有幾分恍然大悟,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和惻隱之心。
「在段八郎小時候的事情,前堂主就是在街口碰到他和其他小孩子打架,力大如牛,戾氣十足,潑了命地一般拳打腳踢,差點沒有要了旁人孩子家的命,這樣的兇狠眼神,哪裡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該有的眼神呢?曹堂主心神膽寒,將其帶回家,命其學習武學正道,為化解其身上的戾氣。事後還調查段八郎的身世,方才知道他父親早年就去世了,母親不忍重辱丟下的孩子自己跑了,前堂主心生憐憫便把他養在了自己身邊,段巴郎不負眾望,也算是一個武術奇才,學武能力進步飛快,但是獨獨不能夠刀兵相刃,一旦碰了兵器就變成了另一個人,渾身血腥暴走,宛若惡鬼一般。」
武道乃是正道,妖術戾氣是與武道背道而馳的武邪之道,原來段八郎不配兵器,不是別的原因,而因為是一旦有兵器在手,他就會被詛咒,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武玄月瞭然,頓時心裡不是個滋味來,要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的話——自己當初就不該不分實事的信口開河,這不是明擺著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曹雲飛實在忍不住,連連追問不止。
「季先生,那為何今日的段八郎即便沒有碰兵器也變得失控起來呢?」
季無常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悵然張口道。
「那邊是鬼氣作祟,今日只是小試,只怕到了七日之後,段八郎父親死祭那一日,這鬼氣會更驚人,到了那個時候只怕我們都不好控制。」
聽到此,曹雲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誠惶誠恐來,不時眉頭緊皺了起來。
「那邊是無計可施了嗎?我們就坐等著這傢伙發瘋發狂出去危害眾人嗎?」
「只要是把他身上的鬼氣打散就好了——」
季無常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在眾人面前卻是最難做到的事情。
這件事情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
要知道,白虎軍可是一心同體,一母同袍的戰友,誰能夠對自己一同長大的手足下得了手?若是能下手,早就下去這手了。白虎軍雖說高手如雲,平時切磋技藝還好說,這可真要是動真格殊死搏鬥起來,尤其是對自己人,放誰都要斟酌一番
說是跟段八郎打,而他身上的鬼氣如此只厲害,再加上段八郎過人的拳腳功夫,這鬼氣能打散還好說,若是打不散,把自己搭進去也不值當;亦或是說出手重了,傷及到段八郎本體的話,那也是挺麻煩的事情。
曹雲飛蹙眉不語,想了半天終於站了出來,這個時候只有自己能做這件事情來:「我來!我來打他身上的鬼氣!」
卻不想,曹雲飛這方剛一開口,季無常臉色驟變,驚慌失措道——
「堂主,這可萬萬使不得啊!誰上你都不能上,你若是上了,就真的中了西門宇霍的當了!他出此奸計,不過是想讓我們同門內鬥,自相殘殺,白虎七星君少了一人,白虎七星陣的勢力大減,更何況是白虎軍領的堂主啊!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末涼一族再來侵犯我國疆土簡直是輕而易舉,這一計當真惡毒極了!」
聽到這裡,曹雲飛頓時眼紅爆筋起來,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怒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季無常也是被逼無奈,將目光偷偷投向到了武玄月這邊——
「單公子,剛才季某有一事不明,您為何知道制服段八郎的方法,那封人氣門的手法,是武家秘學不傳外人,別告訴我這是你家小姐偷偷教給你的?」
武玄月心中驚慌,表面卻還是保持鎮靜,一手撓頭,裝傻嗤笑道——
「季現身果然聰明,就如你所說的一般,小姐和我感情好,我倆從小不分你我,便偷偷交給我了,不過單某學藝不精,不如小姐的一半功力,在這裡漏了怯讓各位見笑了。」
果然,什麼都往自己身上賴絕對沒錯,畢竟外人也不知道單靈遙的功力深淺如何。
「那便甚好——堂主,這件事情你我都不好下手,但是單公子就不一樣,一來他不是我們白虎七星君的人所以不會對段八郎懷有側忍之心,能下得去手才是關鍵!二來,單公子出手也不會影響到白虎七星陣的人員配置,最重要的是,她武功高強,能夠有辦法控制住段八郎的氣,所以……」
季無常當真是神機妙算,這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卻不想曹雲飛頓時站直身子,擋在了武玄月面前,一臉冷峻阻止道。
「不可!她的武功如何,我最了解,她並非是段八郎的對手,別看她平時有幾分小聰明,若是真刀實槍地對戰,她未必佔優勢!」
還未等武玄月張口應允與否,曹雲飛頓時擋在了對方面前,根本不容對方有片刻的機會,直截了當回絕了季無常的想法。
季無常懵然,心中琢磨了片刻,要知道這段八郎是何等武藝高超之人,七星君出手,到時候很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折了自己這邊兩個兵將,七星陣人員受損,陣法神力大減之時,那就更麻煩了。
雖說自己是自私,考慮自己白虎軍的利害關係勝過於考慮單靈遙的人身安危,但是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出此下策可以搏一把,只會讓局面更加的失控起來。
眼看著曹雲飛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強勢模樣,此時只能就此就罷,季無常無奈地搖了搖扇子,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段八郎身邊探看對方的情況。
武玄月看到這裡,這方眾人各個都是垂頭喪氣、要死不活的模樣,頓時心中幾分悵然。
她明白其中利害關係,也想過自己出手才會最正確的選擇,季無常權衡利弊考慮諸多因素在內,想到最優的處理方法,確實也是以大局為重。
可是偏偏這個曹雲飛不準,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就是不讓自己出馬,難不成是太過小瞧自己了?!
想到此,武玄月從曹雲飛身後繞了出來,幽幽張口道。
「季先生,子瑜願意一試,只是我對段八郎的開元八極拳不曾了解,也未曾和段八郎當面見招拆招過,若是這樣貿然行事,結果很有可能慘敗而歸,若想讓我一次成功打散段八郎身上的鬼氣,唯有讓我了解他的拳法功理和路數,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方才是上策,若是現下有拳譜秘籍讓我參詳一番,是最好不過的!」
聽到這裡,季無常剛才那樣快死不活的臉頓時來了生氣,眼中閃著微光,說話語氣中跳躍著興奮道。
「拳譜秘籍肯定是有的,只是……」
季無常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武玄月身後男人的臉,當真是有黑有難看,似乎整張臉都寫滿了,就屬你能!什麼事都愛管!你咋不上天呢?
武玄月一臉狐疑,順著季無常的眼神轉頭一看,曹雲飛趕忙收回了眼神,把目光方向遠處,竟是故裝姿態的清高使然。
「只是什麼?但說無妨季先生!」
武玄月雖然問的是季無常的問題,可是眼睛絲毫不離開曹雲飛臉,到底是要看看這小子是要玩什麼變臉把戲,驚得人家長輩半句話生生給噎了回去。
「拳譜都在曹府的藏武閣中,若不是曹家直系血脈是不允許踏入藏武閣半步,那是白虎軍所有武道絕學秘籍的集中營,你若是要參詳那本八極拳的拳譜,只怕得曹堂主點頭同意方可……」
是啊!自己武家的武道秘籍不也是這樣子保存模式嗎?非武家之人不可近書閣半步,自己怎麼把這檔子事給忘記了呢?
不過……
若說到這藏武閣,不就……
武玄月瞬時兩眼放金光——
說來自己來府上學藝到底為何?不就是為了更加全面掌握武道百家的絕學嗎?
若是趁此機會可以進入藏武閣,參詳這白虎軍的眾多門派的武術秘籍,那自己不就事半功倍了嗎?
想到這裡,武玄月頓時變得積極興奮起來,一副小女生的撒嬌模樣,湊到了曹雲飛面前,各種撒嬌不止——
「雲飛哥哥~就讓我幫你一把,你看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救我一命!總得給我一次報答你的機會吧~做人要知恩圖報,這是小姐經常教導我的道理,好不好了~」
武玄月變臉比翻書還快,這樣甜膩的語調,嬌嗲的聲音,在一旁的幾個男人看的直起雞皮疙瘩,要知道在他們眼裡,武玄月還是個帶瓣兒的小子,怎麼會有這樣變態的癖好?
曹雲飛鼻音輕哼,居高臨下道,冷若冰霜道——
「哼~是嗎?你是真心想幫我?還是另有所圖,你最清楚不過了吧——」
果然,武玄月那些雞賊的小心思果然沒有逃過曹雲飛的法眼,對方一副冷峻模樣的質問如同一把利劍把武玄月帶有糖皮的偽裝撕得粉碎。
武玄月頓時眼神一瞟,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對方猜透了,卻依然不急不躁,繼續耍賴裝無辜道。
「雲飛哥哥~你看你說這話就不合適了,我幫你就是再幫自己,咱們互惠互利沒有毛病~」
曹雲飛頓時嘴角一撇,懶得再看這眼下女子嬌柔做作的臉一眼,轉過身來依然高冷地抬腳就走,沒出去幾步停下了腳步,沉聲張口道——
「你愣在這裡幹嘛呢?還要不要看書了?」
聽到此,剛才還有些許掃興的武玄月,頓時興奮的差點沒有飛起來,趕忙三步並兩步地追趕上去,跟個甩不掉的小尾巴一般緊跟在曹雲飛身後糾纏不清。
後面一群傻了眼的男人們,不知道為何看到這個場景之際,霎時背脊生涼,當真是不忍直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