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雲月發糖篇)
翌日——
武玄月被趕鴨子上架生拉硬扯到了武台之上,只看曹雲飛的嚴厲目光綁架而至,愣是把武玄月連捆帶綁送到了季無常的面前。
武玄月頭一晚上怎麼都睡不著,輾轉反側,一合眼就想到第二日自己即將面臨的大麻煩——完全想不出來辦法來化解的困局,一個頭兩個大!
武玄月本想著召回單靈遙把自己給替換回來,這一打開自己寢殿的窗戶門,只看這這曹府守衛森嚴,曹雲飛更是疑心過重,自己的門口窗口都被專人看管著,如此嚴防死守,到底是防賊還是防自己顯而易見。
到頭來,人家曹雲飛還美其名曰說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分明是打著保護自己的旗號來監視自己,最可氣的是武玄月竟然挑不出來毛病來反駁,如此看來曹雲飛果然早早對自己起了疑心。
武玄月從小未出武門,根本無緣結練靈氣,她又不像單靈遙天生遺傳了自己家族血脈靈氣,如此境地,自己被逼牆角無力還擊,這可讓自己怎麼辦是好呢?
到底,曹雲飛是試探自己是否有靈氣,還是試探自己到底是不是武玄月,就不得而知了。
武玄月做賊心虛,自然顧慮頗多,如坐針氈。
曹雲飛既然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這疑心到底到了什麼地步?是不是早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破綻了呢?
若是如此,為何還要繼續配合自己演戲呢?難不成是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揭穿自己?而這一次的機緣,不就是名正言順的揭穿自己的絕好機會嗎?
若是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揭穿了,那麼曹雲飛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一想到這裡,武玄月慌神,但凡曹雲飛提及「武玄月」身份時候的自己那種有別於對待常人的溺寵眼神,武玄月瞬時頭皮發麻起來。
曾經聽聞父尊一句玩笑話,說是日後自己到了出閣的年紀就把自己許配給西疆的鎮主曹雲飛。
那個時候的武玄月不應,因為武玄月明白,若是自己出嫁了,只怕自己的娘親日子更不好過了。
父尊見狀不再作聲,似乎這件事情便就此作罷,日後也就沒有再提及過此事。
只是,武玄月自從來了西疆之後,耳邊不少吹風——
武玄月方才知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父尊早已經把自己許配給了曹雲飛,聘禮已下,就差過門這一道程序了。
若是自己真實的身份曝光了,緊接著自己要面臨什麼呢?
是不是等著自己的就是非得要嫁給曹雲飛的結果?
然後呢?在這西疆駐地相夫教子,過常人女子的日子?
嗯——
說來如此甚好……
這怎麼可能?!
自己現在肩上扛著何等的重任,天下武道未定,殺父殺母之仇未報,自己就要待在這曹府之中,過著梧桐深院鎖清秋的日子,開什麼玩笑?!
這才來西疆駐地不足七日,各種問題迎面而來,自己本是沖著這裡學習「人氣」的武功秘訣方式,怎麼總是會碰到這樣那樣和自己意願相違背的事情呢?
這才幾日啊?武玄月明顯感覺交心力瘁,力不從心。
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呢?
一晚上武玄月輾轉反側,頭皮發麻,只想這一次自己是真的逃不了了——只要自己和季無常這個老狐狸對功,自己什麼樣的氣流方式對方便瞭若指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該怎麼辦?!
第二天,武玄月頂著黑眼圈,心中焦慮緊張不堪,卻只看曹雲飛早早就恭候大駕,站在武玄月門口等著她更衣洗漱,陪著她吃飯,冷眼看著丫頭突然這疼那癢各種毛病都出來了,卻不作聲。
曹雲飛心明如鏡,深知這丫頭擺明就是在拖延時間,自己不可能給對方任何機會,這方便要喚來跟自己一同進西院門口候著的白華——俗稱西疆第一聖手的奎星君。
武玄月一看這形式,立馬就變了嘴臉,死活不讓白華給自己搭脈診治,瞬時啥毛病都沒有,當真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
武玄月即便再如何聰明伶俐,似乎在曹雲飛面前根本吃不開,這些年這個死男人似乎真的長進了不少,越發的沒趣和不好操控了。
武玄月磨磨唧唧,屁股恨不能貼在凳子上不起來,眼看這形勢,曹雲飛微微皺眉,這方有一聲令下,錦瑞也從門口跳了出來,一劑繩鑣飛過,武玄月又成了這被人束縛的螞蚱,錦瑞這邊便連拖帶拽硬生生地把武玄月拖到了曹府比武場。
武玄月一路又慌又惱,更是罵罵咧咧不止。
「曹雲飛!你堂堂一方鎮主,怎麼可以這樣苛待你的客人,有話不能夠好好說嘛啊?動不動就綁人,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方式嗎?」
「曹雲飛!你讓他給我鬆開成不,我自己長腳了,我自己會走!」
「曹哥哥~我錯了行不?求求你別這樣對我成不?這麼人多雙眼睛看著呢,人要臉樹要皮,一言不合,就是綁人,我來這曹府數日,你說你把我拖來拽去多少回了?你都不給我留點面子嗎?」
「曹哥哥~你放了我成不~」
不論武玄月是惱羞成怒的謾罵,還是可憐巴巴的偽裝求饒,曹雲飛根本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大步流星地向武場踱去。
武玄月越是這樣推推拖拖,曹雲飛臉上越是有種不可名狀的興奮激動感,像是已經抓到了對方的把柄一般,就等著片刻的功夫,便要把武玄月的那張假皮撕乾淨了!
終於,這一路走來武玄月心中慌亂如麻,真心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得已,自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眼看著季無常依然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會為之動容的鎮定自若的笑容,這簡直就是劊子手的鍘刀,分分鐘自己就要人頭落地的節奏。
錦瑞這方鬆開了繩鑣,曹雲飛便斜眼盯著武玄月不作聲響,只看這丫頭各種拘泥窘態不盡,卻還是扭捏著自己各種小情緒走上了武場。
武玄月真心沒臉站在這武場之上,自己即將敗露了真實身份,只怕自己被揭穿的那一瞬間,自己真的是連最後的一絲尊嚴都不剩了。
這個時候,季無常輕步走了上來,依然一副笑盈盈樣子道:「單姑娘,這裡沒有外人,不過你、我、堂主還有錦瑞兄弟四人,沒有必要這麼局促。我聽堂主說,你並不知道自己身有靈氣是嗎?」
武玄月怔然,而後慌亂了點了點頭,想了片刻又覺得哪裡不對,慌了神又趕忙搖了搖頭。
季無常一愣,這方笑容依舊道:「單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呢?季某不才,猜不出來,你不用緊張,有什麼可以跟我溝通嗎——」
武玄月想了半晌,斟酌了良久,這話怎麼說都不合適,就只能硬著頭胡亂編下去了——
「我自知家族一脈是靈狐,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這方面的能力,亦或許家族人脈都有,偏偏到了我這一脈沒有了,也未嘗不可以不是?畢竟在我家這些年我也未曾察覺自己有這方面的能力,所以……」
「哈哈哈~單姑娘原來是擔心這個,那你就大可不用擔心了,我這邊給你做一個測試好了,說來慚愧季某不才,這修靈練氣之說也有男女之別,老朽是男性,對於女子的修鍊靈氣的方式並不是了解,我只能夠把靈氣最基本的修鍊方式教授與你,其他的也無可奈何,這個基本功法,說來也不是多難學的本事,不過是讓體內的氣息走一個小周天,最後氣滯與腎臟,聚氣渾厚,將氣運轉而行,便可測試出你的靈氣動力所在。」
季無常倒是個讓人怎麼都煩不起來的人,都說抬手不打笑臉人,季無常臉上每天都掛著笑容,對誰都是謙卑恭敬允,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表現的泰然若之,這種人你跟他一接觸就特別舒服,不自覺就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自然,武玄月自知自己處境,卻還是在季無常的笑容言談中放鬆了下來。
季無常只看武玄月的臉色似乎變得正常了些,這方便繼續張口道:「靈氣分為兩種,天生靈力者和後天結靈者,天生靈力者百人難求千年難遇,若不是世家仙妖宗族,便不會有這過人的靈氣,而後天的結靈者就要憑藉著自己努力和對靈氣的執著,修鍊數十載方可結緣靈氣,我便是那後天結靈者,後天結靈者到底還是不如先天靈力者道行深厚,所以單姑娘,你知道你的先天靈氣對段八郎的癥狀多重要嗎?」
季無常的臉瞬時顯出了三分認真,三分威懾,剩餘的三分就是那習慣性的笑容。
聽到這裡,武玄月頓時心中咯噔一聲響——
我怎麼不知道呢?可是我武玄月偏偏就是那個沒有緣分結緣靈氣的主,你就是殺了我,我就給你變不出一絲靈氣來啊!
「好了,話不多說,單姑娘我說你聽,你先做盤打坐,而後調理一周大天氣息,將氣息聚攏在氣海,而後氣息下行至關元俞、上髎、次髎、中髎和下髎,繼續下行至殷門、委中、承山、崑崙、金門、至陰,按照這個氣息走向,氣息調理三次小周天,你有什麼感覺嗎?」
武玄月倒是聽話,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什麼特別反應,自己體內有沒有靈氣自己最清楚,但是應付的工作還是要做的,畢竟真多雙眼睛看著自己的。
卻不想,武玄月在運氣之時,須臾自己后腰部一股子熱流上下竄動不止,在第三次運氣結束之時,那股子熱流蓬勃而出,一道水光色氣流從武玄月的頭頂噴射天際,如此的耀眼。
武玄月霎時愣住了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來,卻只看眼前的季無常一臉心悅興奮的笑容。
「甚好甚好!如此這般蓬勃的靈氣,老朽還是第一次見識,果然是靈狐一脈的嬌子,單姑娘你的天生靈氣讓老朽拜服,看來我們的段兄弟算是有救了!」
而這個時候的武玄月竟是一臉愕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體內何時會身有靈氣!從未聽自己父親提及到過自己身上有過人靈氣的來源,難不成是以前在武府修為內功的時候,父親潛移默化的將靈氣的練習方式教與自己,而自己卻並不知曉。
武玄月低頭望著自己的右手掌心發獃愣神了片刻,恍然回過神之際,眼神不偏不倚剛剛好和曹雲飛撞在了一起,瞬間捕捉到的則是對方一臉驚愕參失望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