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過往(彌世講述自己的經歷)
彌世遺孤聽出了神,那一雙希冀而又驚奇的眼神,清澈無比,倒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武玄月之所以沒有討厭彌世遺孤到骨子裡,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知道對方的出身——
一個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石所化之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零開始,自然跟什麼人學什麼人。
天門的教條主義管理下,只可能教養出兩種人——
第一種,刻板複製型人才,就如納蘭悠秀一般,凡是都是循規蹈矩,做事行事總有一個尺子在丈量自己的一言一行,連自己的表情都要管理好,這樣的人內心是被極力壓制的,偏執信仰,只活在自己認為對的世界里,不聞窗外事。
第二種,自我放棄型人才,有一種人骨子裡就是不服管不能管,天性如此,滿腦子都是跳躍性思維,兩眼無時不刻都在尋覓新鮮事物,你若是管他管的太嚴,只會實則其反,越管對方越叛逆,到了後期,就會跟你對著干。
武玄月是這樣的人,彌世遺孤也是的人,這樣的人有一個特點,自身條件不錯,武學資質出眾,太多限制他們發展的條條框框,讓他們感覺不是教養,而是身上的枷鎖,他們這一類人,都需要一個更為寬鬆的學習環境,方才能夠將他們身上的潛能發揮到了極致。
武玄月所想,彌世遺孤這樣的人,能夠從靈域出來,大概就是因為納蘭鳶岫的緣故。
據武玄月在天門學習這一段時間的了解,眾人學徒對納蘭鳶岫的評價還是極高的,她不像納蘭悠秀死板,刻板不知變通,在教育學子的問題,納蘭鳶岫遵循的原則,因材施教,有教無類,不會一概而論的去教養每一個學子。
所以,武玄月猜測,在教養彌世遺孤這個不同於常人的靈石之子,納蘭鳶岫大概是用了非常手段,下了猛葯,讓其與權門一族多打交道,也是為了考驗和磨鍊對方。
但是這種教育方式也是有弊端和漏洞的,定力足、信念強的學子,似乎還可以經得起物質和權利的誘惑,而那些初出茅廬又不諳世事的學子,估計根本受不了此等誘惑吧。
那麼至於眼前的小子,到底現在已經發展成到了什麼地步,是被權門的名利當前,利益熏心,早已經迷失了自我,無藥可救;還是說他尚且還有一絲良知所在,並不是完全被污染了心志呢……
不管怎樣,武玄月打心眼裡還是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夠走上正道,畢竟是當初跟自己有過團隊合作的戰友,自己能幫對方一把,就試著努力挽回一點局面。
雖然說,自己不明白,為何這個男人吃自己父親的醋,但是只是可以通過這件事情激發對方的動力,也算是找對了方法。
彌世遺孤兩眼閃閃金光,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張口詢問道:「你說的那個白虎軍在哪裡?我該怎麼去找誰合適?」
武玄月聽之,愣之,竟不想這小子到底是真蠢還是裝蠢,武道四國的西疆雖說窮了點,可是怎麼說也是這四國中佔地面積最大的國土吧!你是怎麼在武道混的?
武玄月嗤聲冷笑而來兩聲道:「你是裝的嗎?你不知道西疆在哪裡嗎?那可是我武道領土最大的國家,你竟然不知道……我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彌世遺孤一臉無辜可聯相道:「哎~也不怕給你說句實話,其實我從靈域來到這裡后,近乎是被納蘭至尊放養狀態,她先是把我交給了那個寡婦臉的納蘭悠秀教規矩,不出半個月,納蘭師尊受不了我,近乎瘋癲地向納蘭鳶岫告狀求饒,說她教授不了我規矩,只要能讓我從她眼前消失就好——我也不知道我哪裡做的不好,不就是喜歡多問些問題,管不住身手的上躥下跳,有時候納蘭師尊說的不對的地方,我會及時糾正她,其他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啊!」
聽到這裡,武玄月抿著嘴,差點沒把口中的酒水噴了出來,強壓著笑意,早已經憋得自己內傷,卻還是硬著頭皮不肯笑出來。
武玄月不用想,就能夠想象得到,那個時候的納蘭悠秀是怎樣抓狂的表情,果然如自己所料,在納蘭悠秀的眼裡,這彌世遺孤和自己是一類人,都是那種不服管不能管的學子。
眼看武玄月強憋著的笑意,彌世遺孤不開心道:「你想笑就笑出來嗎?犯得著這樣憋著嗎?你是不是也覺得那個納蘭悠秀天天就是吊著一張臉,跟誰都欠她的錢一樣,還別說你的好姐妹,挺有她身上的潛質,天天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一張嘴就是那禮節教養,規矩方圓,要多麼意思就多意思!」
武玄月輕笑搖頭道:「別把我家的靈遙跟她混為一談,我家的靈遙要比他好的不知道多少倍。」
彌世遺孤噘嘴不滿道:「好吧~你的小跟班確實有點本事,這點我不服不行!」
武玄月眼看話題扯得有點遠,便找了由頭把話題又牽了回來:「怎麼不提納蘭師尊了好嗎?若是說她的壞話,只怕明天早上都數落不完,她什麼秉性,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何必再多念她兩句呢?說說你吧,為何在武道混了那麼久,竟還不知道武道四國中的西疆國土呢?那我問你,你可知道鬼門北冥領土?」
彌世遺孤眼中微顫,顯然也是不太了解:「聽說北冥過名字,也只是一知半解。」
武玄月舉杯抿嘴,苦笑兩聲,果然,這小子還真是一塊什麼都不知道的石頭,這以後要教養的工作還真是不少。
武玄月無奈道:「那你是怎麼在武道活這麼長時間的呢?」
彌世遺孤抬頭回憶片刻,緩緩而來道:「自從納蘭師尊不肯教養我之後,納蘭至尊就只能夠把我放養出去,畢竟我是個男子,總歸在天門這個仙女堆里扎著也不合適,況且天門也沒有讓男子入駐內閣的先例。納蘭至尊實在沒地方安置我,只能放我出去,以讓我去學習世間萬物,了解事態民情為由,就這樣我走出了天門——我到了這民間起初也是毫無頭緒,處處碰壁,無處容身之時,我便在這雲水碧的竹林邊上,自己動手用竹子砌了處所,從此我的新生活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