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覃三叔再次為覃若羅出謀劃策)
覃若羅關上房門時,二話不說扯下了頭上的紅蓋頭,臉上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
看到這裡覃三叔愣住了,不禁皺緊了眉頭問道——
「若羅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怎麼你一回來就……就決定要改嫁了呢?」
覃三叔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接而連三詢問道,畢竟覃若羅這突然的轉變,讓他實乃難以接受。
「我……我也是沒辦法……他們抓中了榮哥……說是……說是他的一篇文章《清政賦》是反動言論。你也知道的,榮哥向來恃才傲物,說話和做事都有太理想化了,他其實沒有那麼多的野心,他不過是一個窮秀才,哪裡有背景和實力製造反動言論呢?這篇文章中他是提及到了當下權族的不少問題,卻也是十分尖銳的社會問題……他本不想得罪那些上層官員,可是……」
「可是沒有想得罪還是得罪了是嗎?那文章我也看過,老實說這榮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他的文采絕塵,文筆犀利,一語成箴,字字珠璣,我都被他文章感染了,讀起來那叫一個氣血澎湃,每一句話都反應了當下階層的真實寫照,尤其是那些為百姓發言的話,可謂是感人肺腑,深入人心。只是……這些有利於百姓的言辭,無疑是動了上層的利益,那些人早已經對這一位榮秀才恨之入骨,卻無從下手,因為我在龍王陛下那裡一直為他說合著,所想龍王陛下一查他的底細,也知道這種人也就是嘴上痛快,起不了什麼風浪,也就沒有當回事,沒有想到,還是讓人抓住了把柄。」
聽到這裡,覃若羅吃驚地看著覃三叔,愣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驚訝問道:「你說什麼?」
「什麼什麼?」
覃三叔不解問道。
「你說……是你在龍王陛下那邊兜著底的嗎?你早就看過這篇文章了嗎?」
覃三叔不禁一嘆,便是將自己了解過來的情況與覃若羅好好說了一說。
「早在四個月前,這一篇文章就已經擺在了龍王陛下的桌案之上,他讓我看了看,還問過我的意見,我看了之後,便是與龍王陛下交涉了一番,單純從文字來看,只覺得這一位秀才文采極佳,行雲流水一般的行文,讓人看著心潮澎拜的情緒,我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你為何會被這個男人吸引了,我若是女人的話大概也會被他身上的閃光點說吸引了。可惜我不是女人,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這個男人的言辭有些狂妄不接地氣,說的那些大道理漂亮是漂亮,就是沒有辦法落地,尤其是對於執政之人,這些話聽著著實不順耳。」
到此,那覃若羅也皺起了眉頭,繼續詢問到:「那你的意思是……龍王陛下也為此生氣了?」
而讓覃若羅沒有想到的是,覃三叔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龍王陛下胸懷之寬廣豈是咱們這些無知之輩可以想象的呢?他壓根就沒有把榮公子的言論放在心上,反倒是問我的意見,我就說了唄,這種不痛不癢的深入社會矛盾的言辭,看一看也就罷了,出自一個窮秀才之手,他的話說的再多又如何呢?他既沒有背影有沒有兵權,就這樣的人,一席痛批現實的言論不過是安撫了百姓的情緒,對於朝政又有什麼影響呢?百姓會信仰他不假,可是大家都是活在世俗中的人,哪一個不是為了柴米油鹽過活呢?一想到明日一家幾口的衣食住行,即便百姓心中有再多的苦,也要為了過活而奔波。」
聽到此,覃若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是這樣沒錯,榮兄是有才,可是他的才華與現實不符,這就註定了他懷才不遇的局面,現實很多問題,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能夠體會到的。他能看到的只是百姓層面苦難,卻看不到上層關係的矛盾,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也不同,我有時候也會規勸著他,不要動不動就說那麼絕對的話,容易惹禍上身……」
覃三叔呵笑一聲,繼續道:「現在我擔心的並不是那言論的本身,而是擔心的是為何那一封檢舉的信會出現在龍王陛下的桌案之上呢?按理說,一個地方的兄秀才的幾句酸文,不應該會出現在龍王陛下這裡,除非是……」
「除非是有些人早早就盯上了榮兄……你說是這個意思嗎?」
這個時候,覃若羅適才明白了過來,自己是中了對方的圈套。
覃三叔無奈地點了點頭,而後一嘆道:「看來是咱們大意了,那覃二叔早已經注意到了榮秀才的存在,這才找人跟蹤了他去。你在榮秀才身邊時,我不是提醒過你嗎?不能再用花魁的模樣了,你怎麼不聽呢?」
「我是聽了啊!只有晚上的時候我才會用自己的真身,白天的時候我便是變成了一般村婦模樣在村裡勞作,我當然知道自己的長相那麼招搖,絕不能在那種地方露出真身,唯有到了榮哥晚上教書回來時,我才變回了自己的模樣。」
聽到這裡,覃三叔陷入到了片刻的沉思,而後點了點頭道:「也是,若不是如此的話,那覃二叔眼線早就發現了你,也不至於到了現在才會出事。」
覃若羅愣了愣身後,他看著那覃三叔還在為自己的處境緊張兮兮,分析東分析西的模樣,她不禁心頭酸楚了起來。
「你……還在為我的處境擔心嗎?」
「那是當然了!你想想看啊,你若是嫁給了那覃二叔,不就等於說是嫁給了地域了嗎?你怎麼那麼想不開呢?就是為了他榮公子嗎?若是如此的話,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先走,我來扮演你,反正你現在有著身孕,我那二哥也不是真心喜歡你,她打的不過是你手中權利的主意,我就是替你嫁了過去了之後,她也不會與我圓房,我會想辦法救助榮秀才的。」
聽到此,覃若羅微微皺眉,此刻她並不是十分擔心榮秀才的處境,她更擔心的是他覃三叔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