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覃芙蓉對自己做出了改變)
一本好書,一旦你打開之後,沉浸其中,便會不知不覺中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覃芙蓉打開這本《庄生夢蝶》時,明明是天色微暗,待她合上這本書的時候,竟然已經是天色微明。
這一夜時間過得好快,經過這通宵達旦的夜讀後,覃芙蓉宛若重獲新生,醍醐灌頂,興奮至極。
明明熬了一晚上的夜,她非但不覺得有困意,相反的她竟然覺得自己血脈中的血液噴涌膨脹,這是一種讓人難以言語的興奮。
從前的自己,活在迷茫中,宛若行屍走肉一般,令人驅使,卻無從反駁,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自己不過是為了生存而不得選擇有所作為。
而這所謂的有所作為,便是成為皇權的走狗。
她雖是做著自己家族擅長事情,卻已經成為了一個空心的人。因為有心會覺得痛,反倒是沒有心日子會好過一些。
紙醉金迷之地,必是腐朽人心之處,這點上她比誰都清楚。
可是她又能怎樣呢?因為愛上了一個人,總覺得虧欠對方,所以就告訴自己,不管自己如何委屈,也要守護好對方。
而這樣的委屈求全,自己又換來了什麼呢?換來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換來了力不從心地卑微求愛,換來了自己徹底出賣了靈魂……
這些年,自己在極樂閣中過得每一天都是煎熬,渾渾噩噩度日,頹頹廢廢做人,自己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活下去的意義何在。
而當自己看完了武明道理念下的《莊周夢蝶》時,她內心一片荒原被播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而這種子正在以迅雷之勢迅速沾滿了自己的心田。
覃芙蓉推開了房門,這一刻她收起了之的煙槍,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朝氣,這種久違的清新,讓她回憶到了從前的自己也是這般模樣。
自己還是一直狐狸崽子的時候,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會推開窗戶,第一時間去呼吸清晨的朝氣,這樣之後,她的一天都是元氣滿滿,讓她能夠開開心心渡過這裡的每一日。
而這樣的時光已成往事,自打自己選擇了當人時,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或許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總以為自己變成了人之後,就會離那個人更進一步,原沒想是自己錯了,當自己真正成為人的那一天,便是自己徹底與那個人話清楚了界限。
覃芙蓉一度沉淪,一度哭嚎,她悔恨自己的選擇,可是又能如何呢?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在高壓皇權之下,自己除了妥協,她沒得選擇。
這就是所謂的事態弄人吧……
而今日,她早已經成死灰的內心,彷彿被什麼力量點燃了一樣,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所在。
覃芙蓉開始對著鏡子梳妝打扮,這一次她精心且細緻,褪去了臉上濃妝艷抹的妝容,畫了一個素凈的妝容;脫下了那一身性感引人犯罪的衣裳,接著換上一身保守且莊重的衣裳……
一番打扮后,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從從前那個妖艷的女子,恍然成了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這樣子的她讓人看了瞠目結舌。
她從走廊走過,一雙雙異樣的眼神盯著她,回頭率極高。
覃三叔與其擦肩而過,根本就沒有認出來對面的女子是她覃芙蓉,已經走出了五步之遠,覃三叔似乎才察覺到異樣,霍然回首,只看到那覃芙蓉一身碧色綾羅綢緞,裝作且典雅,這哪裡還有青樓女子的氣質,活脫脫一個貴族小姐。
覃三叔一驚,趕忙追了過去,問了確定自己的眼睛沒出問題,三步並兩步上前,衝到了覃芙蓉的面前,驚訝地看著對方的臉,整個人都看呆傻了。
「你……你是……覃老闆?」
看著覃三叔吃驚的臉,覃芙蓉略顯得冷傲道:「不然呢?不是我,是誰?」
覃三叔眼睛瞪得更大了,下巴差點沒有驚掉。
「芙蓉啊……你沒有吃錯藥吧?你……你這打扮……是怎麼個回事?」
覃芙蓉有些不耐煩地應道:「什麼怎麼回事?穿膩了那袒胸露背的衣服,厭惡了濃妝艷抹的容顏,我想換換感覺,換一種活法不成嗎?」
聽到這裡,覃三叔一愣,他快速思考了一下,所想這覃芙蓉這樣子也沒有多差,反正她現在是極樂閣的老闆,根本不需要接客,所以也沒有必要為了迎合客人們的喜好,穿戴得那麼職業化,若是這樣看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也不是……也不是不可以……說來,你這樣……」
說著,覃三叔一手捏著下巴,眼神上上下下狠狠地打量了覃芙蓉一番。
覃芙蓉感受到了對方眼神的不友善,便是撇了撇嘴又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說道——
「我這樣怎麼了?挨著你們這些人眼了?誰就規定了這極樂閣的女人只能穿的暴露,花的一臉濃妝呢?我想做一回我自己就那麼難嗎?我穿什麼,做什麼用不著旁人指指點點,指手畫腳。」
說著,覃芙蓉猛然回頭,瞪向在自己身後嘀嘀咕咕議論自己的那群人。
覃芙蓉這眼神一怒,登時嚇住那一群小狐狸精們,驚得那一個個渾身發抖,不敢再亂說話了。
覃三叔見狀,趕忙上前解圍,隻身擋在了覃芙蓉的眼前,一邊笑著解釋,這背在身後的手使勁擺了擺,轟走了這走廊上的小狐狸精們。
「芙蓉你誤會了吧~沒人說你這樣不好,只是……只是你這樣突然的轉變多少讓人接受不了,畢竟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今天是怎麼了?這就轉型了嗎?」
覃芙蓉不禁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切~這有什麼的呢?這天底下的男人還有吃膩了腥的時候,我偶爾換換妝容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嗎?再者說了,我這樣不好嗎?」
覃三叔尷尬地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好了~就是不太像你罷了~」
「什麼叫不像我呢?從前的我就一定是真實的我嗎?不盡然吧~那個時候的我,只是為了討好客人,迎合當下權貴們的口味,才不得已為之,而眼下則不同了。」
「怎麼不同了?難不成是現在這群男人口味變了嗎?」
竟不想,覃三叔語出驚人,這理解方式可謂是驚奇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