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覃芙蓉早年對上官侯爵作為有所不滿)
那一日武明道帶兵破軍乾青宮,為解救上官侯爵他可謂是功不可沒。
而做為上官侯爵的忠實守護者,雖然那個時候的覃芙蓉與武明道並不熟悉,可是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覃芙蓉十分默契地充當起了武明道的內應,為其處理掉權族內部的障礙后,命人為武明道打開了城門,這才有了武明道輕輕鬆鬆突破城門的結果。
同樣,在天壇之上,上官侯爵是怎樣對上官昆陽的模樣,覃芙蓉看得清楚。
那個時候的覃芙蓉不敢多言,即便心中對上官侯爵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但是在那種場景下,她的立場和處境不予許她多說一句話。
覃芙蓉只是看到了上官侯爵當眾欺辱上官昆陽的種種場面,卻不曾看到乾青宮囚禁上官侯爵的那些兇殘的場面……
在上官侯爵身上每經歷的一份痛,他都要家被換還到上官諸侯的身上,即便是還不到上官諸侯本人身上,也要還到他的子嗣身上。
那個時候的上官侯爵已經殺紅了眼,早已經被權利反噬了,什麼親情什麼的,他都已經看不到了眼中了。
覃芙蓉也是從那一刻看到了上官侯爵人性中最為殘暴的一面,曾經捧在手心裡的侄兒,自己連同一根頭髮絲都捨不得動的侄兒,卻在權利的面前,那人的性命就如同螻蟻一般……
覃芙蓉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禁心中失望透頂,自己曾經最看好的二皇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在權利之下,這人性是不是顯得也太血粼粼了呢?
而也是在同時,她注意到了一個人,也是這個人讓她看到了處理權利的另外一種做法。
武明道不畏強權,不懼壓力,竟是在虎口中奪食,就在上官侯爵面前硬生生搶下了上官昆陽,畢竟他送到了天門封印了十年的壽命。
也就是這件事情,讓她覃芙蓉對武明道的好感度倍升,為他倆後期的友情奠定了基礎。
不是每個人都會被權利所控制,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被強權抹滅人性……
權利可是左右一個人,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卻也不是能夠改變所有人。
武明道不就是這樣一個特例嗎?
當一個人不被權利所控制的時候,他足夠強大時,內心全是普度天下的善念,悲憫天下,權利就會成為他的工具。
這就是武明道與上官侯爵最大的區別,一個是被權利所操控,一個這是能夠操控權利。
「權利是一個好武器,用者不善時,終會害人害己——」
這是武明道掛在嘴邊常說的一句話,而這句話卻讓覃芙蓉受用終身。
境界上的差異,就早就勝負的解決,上官侯爵註定是他武明道的手下敗將,一個慾望野心滿滿之徒,和一個無欲無求卻總是考慮他人處境的人,對於至尊地位的執著不同,目的也會有所不同。
若是讓他上官侯爵當政的話,他只可能為一部分人服務,就是生活在社會頂層的那小部分人,由他統治的王朝階級化越來越分明,窮人更窮,富人更富,因為他也是屬於食物鏈頂層的那一群人。
這種人只會為自己階級考慮,根本不會考慮下面人的痛苦,變本加厲的壓榨民脂民膏,只為了更好的鞏固自己的權利所在。
而武明道則不同,他向來沒有什麼階級的眼光,普天下之人不論是誰,他都會真心相待,根本不會拿什麼貧富強弱去衡量任何一個人的好壞與否。
他曾經也是混跡與市的人流子,也知道底層人的艱辛和不容易,他若是真的看不起那些人,便不會溶於其中,成為其中一員。
武明道還經常與覃芙蓉言說道:「人好壞與否,不在於貧富,而在於心境,雖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是俗語,但是呢也不完全如此,就像老莊這樣的人,他活得特別通透明白,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名利更是負累,無事一身輕,當一個人想要的太多,他的內心就會負重太短,又何來清靜洒脫呢?身窮再不濟,也不能心窮,身窮者可通過雙手改變現狀,而心窮者縱使富甲一方,統領一國,在他的帶領下,財富輝漸漸消散,國家會瞧瞧衰敗,因為他的內心支撐不了一個強大勢力的發展。」
聽到這裡,覃芙蓉更是頗為感悟,她非常理解武明道口中所言的心窮之說,因為她就是一個心窮的人。
心窮之人的悲哀在於:心裡永遠裝著一個「我不配」,把收穫和報酬看成恩賜,總害怕會失去這些東西,越害怕越控制,越控制越容易失去。
不怕人窮,就怕心窮。將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緊,往往會流失得更快。
俗話說,人窮熬一時,心窮毀一生!人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窮,人窮不是窮人最大的原罪,心窮才是窮人很難翻身的主要原因。這是因為,一個人假如心窮了,那麼他的思維就會變得十分狹隘,認知能力也會有很大的欠缺,容易自我設限,格局也會非常之小,很難跳出窮人階層。
自己雖然吃喝不愁,看似也有一定的地位,可是自己的內心從來不自由,做什麼事情都要被方方面面的關係鉗制,很難做到隨心所欲。
大概是因為自己曾經淋過雨,看到別人淋雨時,就想給別人撐一把傘。
所以,覃芙蓉對待弱小者總是格外憐惜,儘可能地去幫助他們。
而眼前的上官昆陽,早年之前也是被自己定性為弱小者,在天壇之上,覃芙蓉看到了對方卑微懦弱時的委屈求全,也看到了他為了求生搖尾乞憐的模樣。
他骨子裡刻著的懼怕,正是那些年他在天壇之上受到威脅時,身體最誠實的反應。
不管被消除了怎樣的記憶,那些不好的記憶早已經深入他的骨髓,腦子記不住的,身體卻清清楚楚記得明白。
「到現在還會害怕龍王陛下嗎?」
到此,覃芙蓉有些心疼地問道。
「也不是啦,平日里皇叔待我很好,我怎麼會怕他呢?只是,有時候……我能夠感受到皇叔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兒……怎麼說呢?這種感覺只有我自己能夠體會,給旁人說了,旁人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