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
「若是這個時候我見了你,對你也有了好感,豈不是日後要與我家大哥起爭執嗎?有些矛盾,既然可以從一開始就規避掉,又何必讓其繼續發展下去呢?」
上官侯爵語出驚人一席話,竟是驚得樓下一眾人都目瞪口呆。
也就是說,他已經請出來樓下一眾人來此的目的,而他不避諱,說明了什麼?
一想到這裡,覃芙蓉心中咯噔一聲響,難不成這小子真的喜歡男人嗎?
若不然,他為什麼明知道自己哥哥在試探自己,而他卻非但不拒絕,反倒是選擇了認同呢?
想到這裡,覃芙蓉便是覺得內心隱隱作痛,而接下來上官侯爵的一席話再次擾亂了覃芙蓉的思緒。
「怎麼?都不上來了嗎?你們不是都有皇命在身嗎?若是不上來走個過場又怎麼交差呢?」
此話一出,樓下一眾人又是各個面面相覷,如此尷尬的境地,自己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被對方給拿捏得死死的,進退難下,自己就卡在樓梯半道,處境尷尬至極。
聽到這裡,覃芙蓉呵呵一笑,暗自心道:好傢夥,這話都讓你一人說了,你讓別人怎麼辦呢?不過……
這才是我認識的上官侯爵,敢說敢為,不卑不亢。
不過,從剛才他的那兩句話中,是個人都明白了,上官侯爵的意思。
他那些話一半是說給樓下人聽得,另一半則是說給上官諸侯聽得。
因為上官侯爵很清楚,自己今日來到別院中,就別想著安安穩穩回去,自己的哥哥又不知道給自己唱的是哪一出,這一出好戲,自己若是不陪他演到底,對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就算是躲得了初一,也未必躲不了十五。
既然知道躲不了,那就只能硬著頭皮而來。
來了就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有些話說得就是給自己哥哥聽得。
你在自己的別院中安插得都是自己的眼線,我上官侯爵的一舉一動全在你的監視中,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都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我表明我的態度,信與不信,只能看你的意識了。
上官侯爵的那一番話的意圖很明顯,表面說得是人,其實則是以人喻事。
這話里話的意圖在明顯不過了——
但凡是你上官諸侯看上的東西也好,看上的人也好,我是你的兄弟,就知道兄弟二字怎麼寫,明知道是你想要的東西,我便不會染指半分,連念想都不會給自己留,又何來與你爭鬥呢?
這雅荷就如這皇太子的位置,我知道他是你的心頭好,他有你男人享有的一切奢望,所以我便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都留給你,我只在乎的是咱倆的兄弟情,這樣做好不夠嗎?
再來,上官侯爵讓這一群人上去,又說了那故意揭穿人的話,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了他知道自己哥哥在算計他,但是為了配合哥哥的人設,他就是敷衍著也會把這場無厘頭的戲給演下去,為何?
因為他要顧忌自己哥哥的面子!
可是,這一幫子男妓的面子,自己是可給可不給,既然把話撂到了明處,為何?就是讓這些男妓自己掂量一下,到底是要怎麼做才最合適呢?
就在這一群人中,不知如何時,突然間那雅荷走上前來,竟是主動請命服會。
「小的雅荷,素有聽聞二皇子威名,卻未曾有幸服侍,今日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服侍二皇子?」
此話一出,在場餘下的四個男妓各個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那個不卑不亢的男子,竟是不知道對方唱得這是哪一出?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剛才那二皇子不是指名道姓,唯獨你不能上去服侍嗎?你這是幹嘛?」
同門師哥忍不住了,便是壓低音量擠眉弄眼提醒對方道。
雅荷根本不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還是一副勢在必得之勢,再次請纓道——
「二皇子今日若是不見我雅荷,那我就在這樓下一直守著,一直守到二皇子願意見我為止。」
這就是赤裸裸地威脅,樓上半晌沒了聲響,管家一看形式不對,立馬呵斥雅荷道:「大膽!汝等賤輩,竟敢威脅二皇子,你以為你是誰?膽敢以下犯上嗎?」
即便被訓斥,那雅荷非但沒有怯懦,這又繼續朝著樓上拱禮嚷道:「二皇子,吾等賤輩,明知道入不了二皇子的法眼,卻被召喚於此,你我處境一致,吾等若是不上去的話,回去之後勢必不能交差;而二皇子也很清楚,有些事情為難下面人,不如說服上面人,吾等都是池中之魚,囊中之物,刀俎下的魚,羅網下的獸,苦苦掙扎只會惹得更多傷痕,又何必互相傷害呢?我與你相見,非但不會給二皇子增添麻煩,反之,雅荷有一事相贈,想必會對二皇子多有裨益。」
此話一出,樓下幾人各個驚得嘴巴老大,不曾想這小小雅荷,平日里看起來文諾不吭聲,關鍵時刻竟然如此膽大!平日里還真是小瞧了對方。
「你小子是不是也太上臉了!二皇子不想見你,不需要任何理由,豈容得你糾纏。」
「無妨事,讓他上來吧!」
那管家一聽這形勢,本想繼續斥責對方,結果卻被樓上的聲音喊停了。
不曾想,上官侯爵突然轉變了心意,放那雅荷上來了。
一看這裡,那管家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皺著眉頭擺了擺手,放行雅荷上樓上去。
伴隨著「噠噠噠」腳步踩在樓梯的聲音作響,覃芙蓉忍不住性子,一個躥跳竟是從窗戶口跳了出去,直奔二樓方向。
還好著小狐狸的存在感極低,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得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來回穿梭。
「小的拜見二皇子。」
上到了二樓的雅荷還是十分懂禮貌的,畢竟在絕對權威下,十個人都會表現出卑微且敬畏的一面。
上官侯爵捏杯品茶,一個斜睨而去,說道:「你……就是剛才在樓下侃侃而談花道之輩?」
「是的,就是小的~」
雅荷弓腰行禮,不敢造次。
「果然,這身形如楊柳,這樣貌如鮮花,極樂閣中的美人還真是不分雌雄啊~」
上官侯爵這話說得陰陽怪氣,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