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如履薄冰的“教主
最初，蘇沐以為香奈乎隻對那些蚊蟲感興趣，可當她看到熱粥的時候，興奮的雙眼直冒光。
一碗。
兩碗。
香奈乎大快朵頤，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無奈，蘇沐隻能吩咐順兒再送十碗來。
蘇沐神神秘秘的舉動，也讓順兒有些害怕，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勸諫蘇沐要愛護身體，切莫暴飲暴食。
畢竟誰家正常人，能吃得下十幾碗米粥？
此刻，蘇沐還在從香奈乎手裏搶被舔到幹淨的飯碗，房門卻倏然被敲響。
“是順兒嗎？”
無人回應。
蘇沐有些無奈，隻好鬆開香奈乎，起身前去開門。
推開門，他發現站在自己門前的，竟是個身著白衣、溫潤如玉的公子哥，手中折扇微微扇動，吹拂著其額前的發髻。
男人見到蘇沐身後的香奈乎時，原本澄澈的眸子裏，忽的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殺氣。
但那眼神轉瞬即逝，隨即他便微微欠身，拱手笑道：“屬下鄭啟明見過教主。卑職大病初愈，未能給教中效力，實屬罪過，還望教主恕罪。”
聽到“鄭啟明”三個字，蘇沐異常緊張。
這就是那個想取自己而代之的內鬼，血櫻左使鄭啟明？
蘇沐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若是露了怯，就等同於將自己親手送上斷頭台。
於是乎，在鄭啟明直視自己之時，蘇沐用一種威嚴而冰冷的目光予以回擊，倒真的咋退了鄭啟明。
至少，他再次低下了頭。
鄭啟明一邊向蘇沐賠罪，一邊做戲做全套，扭過身子，捂著嘴狠命咳嗽幾聲。
真別說，攤開手掌之後，這家夥掌心裏還真有絲絲血跡。
若不是宗澤早就提醒過蘇沐，否則以鄭啟明這種演技，不給他頒個奧斯卡小金人，真就對不住那些死去的教中弟子。
“教主，眾人都在血虹聖殿等您，是否願隨我一同前往呢？”
都在等我？
蘇沐看著眼前的鄭啟明，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他依舊故作鎮定，微微頜首。
教主夫人隕落一事，幾乎所有人都清楚的很，鄭啟明也不例外。
但他卻很識趣，並沒有打聽香奈乎的事情，隻是暗地裏偷偷打量幾眼，含笑不語。
蘇沐看出了他的心思，索性大大方方地介紹道：“這是九幽劍的劍靈，香奈乎。目前還是雛形，所以心智不太成熟。”
“恭喜教主，想不到九幽劍跟隨教主多年，竟孕養出了劍靈，當真是一大幸事。”
“是啊。”
直到這時，看著香奈乎，蘇沐有些犯了難。
他去開會，總不能帶著這麽個大活人過去吧？
且不說自己沒了這配件，便像是被折斷了角的小綿羊，可單單要解釋劍靈的來曆，估計就要花好長時間。
解釋的越多，他越危險。
無奈之下，蘇沐隻好試探性地揚起手臂，大喊一聲：“劍來！”
香奈乎神情大變，瞬間化作一道凶戾的血芒，歸入蘇沐的掌心之間。
瞧見了這一幕的鄭啟明，倏地笑了：“教主，九幽劍的劍刃上，緣何會有如此多的米粥？莫不是用這種方法，溫養寶劍的效果更好些？”
蘇沐陡然一驚。
正如他所見，大米和湯汁糊在劍上，順著邊緣不斷淌下，很是恐怖。
原來劍靈吃完東西，是不能自己消化的！
多虧提起發現，不然將來對敵時，是想把敵人笑死、不戰而勝嗎？
蘇沐很是尷尬，慌忙將九幽劍丟入院中的水缸裏清洗一番。
隨後，他才跟著鄭啟明禦劍離開。
這是蘇沐第一次來血虹聖殿，看到氣勢恢宏的大殿，頓時覺得頗為驚豔。
如此看來，才有大派氣象。
不過，越是接近那王座，蘇沐內心的不安，也愈發強盛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蘇沐維持鎮靜，目光從在場的教眾身上掃過。
左起一列為首的是鄭啟明，右側則是二長老。
他們二人所率教眾分得清楚，且彼此不交流，眼底盡是殺意，明顯有嚴重的隔閡。
“屬下見過教主。”
見到蘇沐，眾人齊刷刷地行禮。
蘇沐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並擺手示意他們安靜。
可真坐在王座上，他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突然，宗澤站起來，將一份信箋遞給蘇沐，恭敬地說道：“教主，據我教弟子傳信。三日前有一據點遭屠，連同充作偽裝的村鎮，皆化為焦土。”
接過信箋，蘇沐閱讀一番，發現情況比二長老說的還要糟糕。
血虹聖教雖地處北域，卻並非極北風雪之地。
冰原之上，勢力極為複雜，有依古城而建的雪國，還有混跡於荒野的蠻人部落。
由於此地盛產靈寶，諸如雪蓮、靈參一類，所以各宗門或幫派，全在這裏設下據點，以糧食作為代價，換取修煉資源。
探子認為，這次屠殺的手法有些粗糙，很像是蠻人的手筆。
可能是借屠村為由頭，順勢對雪國進行挑釁，結果誤傷到了聖教弟子。
同時，其餘各地據點皆來信，問是否要收縮勢力、放棄沿途據點，借此保留可用教眾，穩固本宗元氣。
顯然，前幾日的護教之戰，再加上據點出事，令奔波在外的教眾人心惶惶。
二長老作了個揖：“此事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會寒了弟子們的心啊，還請教主示下。”
他問的倒是輕鬆，可毫無經驗的蘇沐，哪裏知道該怎麽辦？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領導的那個，當老師手底下的狗腿子，他比誰都在行。
可真要是處理起大事，恐怕就不行了。
蘇沐毫無反應，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間，他被逼得有些騎虎難下。
忽然，他看到鄭啟明飽含深意的微笑時，猛地想起了什麽，靈機一動道：“照舊。”
簡簡單單兩個字，配上麵癱一樣不苟言笑的表情，蘇沐自覺這戲已經做足了。
雖然這“照舊”回答的很是簡單，但聖教以往的行事風格，便是“生而無畏，戰至終章”，更何況這次是自家兄弟被殺。
此仇必報！
果然，在場不少教眾聞言，倒像是替蘇沐鬆了一口氣。
這才是他們的教主，還和以往一樣，行事霸道且自信，立時粉碎了之前那些不實的傳聞。
救他們於水火的英雄，怎麽可能是冒牌貨呢？
很快，就有數名護法和舵主，紛紛站出來請戰，準備擔任本次的主攻奔赴荒原，為報幾十條人命而屠戮蠻人。
不知怎麽想的，鄭啟明突然站起身來，恭敬說道：“此事有諸位兄弟帶隊前往，教主大可放心。隻是，屬下還有一事，想請教主您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