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一杯倒
連綿的青山在夜色裏沉睡,天邊像圓盤的月亮好像伸手可以摸到。
耳邊呼呼的風,留著身後火焰的痕跡,一切好像做夢一般。
大花咋咋呼呼的性格就不用說了,大蛇也好奇地摸著神機·鸞。
這一隻鳥,沒有呼吸,沒有溫度,甚至沒有羽毛,摸著就像是一截木頭,但它卻能噴火!
“神機·鸞,”零榆輕輕撫摸著,“它是機關鳥,沒有生命。”
“什麽是機關?”不懂就問,大蛇的求知欲滿滿溢出來。
“就像你看到的,這些不能動的東西動力。”零榆解釋,“他們能動的關鍵部位,就是機關。”
人高馬大的大蛇充滿好奇的看著你,許是月光太柔和,他臉上的傷痕也抹平不少。仔細看看,大蛇五官深邃,臉上的傷痕雖然猙獰,但看久了也久習慣了,反而給俊朗的相貌多了幾分張狂的意味。
“想學嗎?”零榆詢問,“機關上,我並不擅長,不過基礎的東西倒也沒問題。”
“我學!“大蛇大聲回答,第一次發現,除了打獵意外還有其他更能吸引他的東西。
按照大蛇的指示,神機·鸞載著他們回到了溶洞裏,族人們看到他們回來都開心的迎了上去。
“大花你怎麽也回來了?”大河不客氣的問,她不是怕跟著他們會受苦受累嗎?回來做什麽?土部落多好啊!
哇一聲,大花直接哭了:“他們不是人,他們殺了灰嬸子,還吃了他們。”
吃人!
大河嚇了一跳,苛責的話都不忍心說出口:“那回來吧,山部落還是你家。”
溶洞已經初步收拾過了,砍斷的藤蔓暫時堆在一旁,地上是各式各樣的的獸皮,每張獸皮周圍都放著一些東西。
“這塊地方是留個你們的。”石頭指著中間一大塊空地,“這個地方最平坦。”
不難看出,每一塊集合在一起的獸皮就是一戶人家,短期這樣住,沒什麽問題,可如果要長期居住,就有很大不足了。
“這個地方看起來不錯。”零榆稱讚,“我們部落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讓其他部落知道我們的狀況,我們的處境一定會更糟糕。”
“我的獸皮給你。”大蛇將他最完整的一塊獸皮給零榆,“它很暖和。”
那是一塊巨大的白色獸皮,上麵布滿毛茸茸的白毛,光滑細膩,手下的觸感柔軟至極。
“真好看。”雲朵湊上來,眼睛緊緊盯著獸皮,“我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獸皮,大蛇你真厲害。”
“謝謝你。”每個族人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獸皮,大蛇是看她沒有,所以才送給她獸皮的吧。
幾天的疲倦,現在終於安定下來,即使現在身體上實在很累,精神上都很亢奮。
幽幽的火光照亮每個人的笑臉,滋滋的油香在鼻間縈繞,大口大口將骨頭上的肉咬下,豐富的汁水在舌尖迸發。
他們稱作尖角獸的動物,看上去就像一隻放大好幾倍的牛,就連味道也十分相似。一連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可以好好享受美食,大蛇也直接將尖角獸解剖了。
將肉往火上烤,少量加些鹽調味,就能將肉質的鮮味提煉出來,整個溶洞裏都是烤肉的香味。
吃到興起,零榆把背包裏的汾酒,土窯春,杏花酒······都拿出來了,濃烈下酒香撲麵而來。
“那是什麽水?”石頭吸吸鼻子,味道好奇怪。
“這是酒。”零榆給自己倒了一杯薄荷酒,入口微甜,“你們要不要試試,有些人喜歡,有些人可能不喜歡。”
石頭好奇的倒了一杯,仰頭一下子就喝完了:“好喝!”
“我也試試。”
“給我倒一杯!”
······
零榆靜靜看著他們喝酒,仿佛回到了萬花穀,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
穀中多無父無母的弟子,每當佳節,便會聚在一起,擺上幾桌宴席,吃到最後,縱酒當歌。此時不去想世間紛擾,江湖恩怨,大醉一場,夢裏貪歡,醒來將昨夜從一切都忘記,生活繼續。
大蛇安靜地看族人們嬉鬧,以前他是沒資格和他們坐在一起,等後來他能打很多獵物了,族人們還是看不起他,再後來,老族長的孩子隻有他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融入進去。
“你怎麽不一起喝?”零榆倒了一杯酒遞給他,“嚐嚐。”
辛辣的酒一入口,大蛇眉目緊皺,味道好奇怪,看著零榆帶著笑意的眼光,他雙眼緊閉,咕咚一聲,咽了下去,她笑起來的樣子,好看。
“你啊你啊。”零榆笑著將一串肉遞給他,“不喜歡就不要強求,壓下味道。”
“沒有不喜歡。”零榆不會害他,他隻是不習慣這個味道而已,多喝幾杯酒就好了,隻是,頭有點暈乎乎的。
“那再喝一杯?”零榆揶揄地看著他,等他的拒絕。
哪知大蛇乖巧地坐在她麵前,將手伸到她麵前,點頭:“好,喝一杯。”
這麽乖?該不會醉了吧?零榆試探性:“大蛇,聽話?”
“大蛇,聽話。”大蛇想了想,又補充,“大蛇聽零榆的話。”
好吧,真的醉了,想不到他真的是一杯倒,這種體質倒也不多見。
乖巧聽話的大蛇看著意外的有趣,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吧?
族人們都在喝酒吃肉,劫後餘生,大悲過後,每個人都在盡情釋放自己的情緒。
大花抱著大河的腰就是哭:“我怎麽這麽慘啊,我隻是想活命,隻想有個比較厲害的漢子,為什麽都不行呢。”
大河這時候也醉了,摸著大花的頭就是勸:“沒事,我家小川以後一定也厲害,到時候讓他和你配對。”
“那還要等幾年啊!”大花哭得更徹底了。
“沒事,小川不會嫌棄你老。”
“阿姆。”執川小心翼翼地看下零榆,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反而在不斷給大蛇遞肉串,大蛇則是接過就吃,兩個人的氛圍好像誰也插不進去。
不知怎麽的,執川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