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初見時候的樣子
紀家的公司就是氣派啊,不愧是國內排名前幾的企業,上輩子她被困在紀家那棟老別墅里,困死了一生,紀恆遠又根本不待見紀懷清,紀氏如何紀懷清也不清楚,而上班的樣子是如何,她更沒有體驗過。
她原本就是冷傲的性格,硬是被紀懷清抽去了硬骨和希望,變成那個樣子,她多苦啊,以至於哭到後來,她都不會哭了,就算悲痛也不會落淚了。
那折騰了她五六年的抑鬱症,讓她死去活來,那是心病啊,不清楚自己重生以後,到底有沒有一起帶回來。
可現在的她根本吃不香、睡不好、腦子裡亂七八糟根本停不下來的思緒、心裡壓制不住的不安,以前的記憶變得模模糊糊,種種跡象,無法排解。
發著愣,林向北一頭撞在紀恆遠背上,紀恆遠冷冰冰的眼神一下子刺過來,林向北打了個冷顫,他剛伸出手,林向北立馬條件反射的護著頭,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不是紀懷清,他也不是要打她,也許只是想檢查有沒有碰到她頭上的傷口。
進了電梯,林向北心裡忐忑起來,她不應該那樣的,紀恆遠應該沒看出來什麼吧?可他那冷冰冰的臉到底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他不說話,她也不敢出口問什麼,說多錯多,還不如就沉默。
還是得,快些找回上輩子初見紀恆遠時自己的狀態,不然真的,太危險了。
紀恆遠出了電梯,看著林向北低著頭整個人失了神的樣子,從上次抓著她回車上就總感覺她不對勁,跟初見時對比,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林向北被推進辦公室,紀恆遠做了個讓她呆著的手勢就出去了。林向北聽著門外邊的溫助理跟龔特助打聽消息,「紀總領的那誰啊?紀家新認回來的孩子嗎?呆裡呆氣的,不像是紀總看得上的類型啊?」
「不清楚。」龔特助說著,把文件拍溫助理身上,身上,「少八卦,能被紀總領回來的都不是簡單的主,照顧好就行了。」
林向北癱在布藝沙發上,感覺躺著一點也不舒服,居然說她呆裡呆氣?
林向北猛然坐起來,是了,這個時候,她最不該有的是討好和那些該死的紀懷清調教出來的禮貌!她就應該做最初那個什麼都不懂,敢跟紀恆遠叫板,不知天高地厚、為所欲為的林向北!
林向北站起來,細細打量紀恆遠的辦公室,到處都整整齊齊,簡潔大氣又精緻,就是沒點人氣,倒是他的風格。瞎逛著,繞到他的總裁椅子面前坐下來,他這,就剩這座椅舒舒服服不顯得生冷了。
隨意翻了翻他的筆記和文件,那字也好看極了,有稜有角,書法藝術一般。可光這麼呆著,是真的無聊,他的那些商務雜誌財經之類的東西越翻越困,紀恆遠沒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她也沒敢問,只好靠著他的椅子發獃,沒成想,就那麼一會,她就睡著了。
溫助理推門進來,一看小貓一樣窩在總裁凳子上的林向北,嚇得差點叫出來,立馬跑過去就要把林向北拽起來,要了命了,紀總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怎麼桌面也被搞得亂七八糟的!
「快起來!紀總回來就遭了!這座位你怎麼也敢坐啊!」溫助理火急火燎的,林向北也只是翻了個身沒理他,昨晚紀恆遠守著她根本就不敢睡,裝睡裝的可累了,這個凳子那麼舒服怎麼就不能睡了?
紀恆遠一進來,看著溫助理要跳腳的樣子,再看瘦弱的林向北縮成一團的窩在他座椅里,臉色瞬間冰寒下來,溫助理眼淚差點撒開了,低聲輕吼,「小祖宗啊,快起來!紀總他生氣了!」
林向北一聽到紀恆遠生氣了,猛的抬頭一下子,差點撞溫助理下巴,雙眼朦朧把溫助理推開,坐起來睡不夠似的靠在座椅上。
紀恆遠走過來把她撈起來,語氣依舊冷冰冰的,「怎麼能在這睡,多冷!」
林向北聽了眼睛一亮,勾著嘴角輕笑,帶著無所謂的神情伸了個懶腰,「昨晚沒睡好,沒辦法,你這椅子太舒服了。」
林向北笑得時候,她那雙的丹鳳眼就會尤其好看,透著清秀的靈氣,偏偏人又瘦弱清冷,神情總是漠然、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就讓人覺得這孩子異常吸引人探究。這才是初見紀恆遠的時候,她自然呈現出來的樣子。
想來初見那日,紀恆遠去學校本應該是要守株待兔,結果輕身上了學校牆頭的是她而不是紀懷清,她也是如此笑著,跟牆下還沒爬上來的紀懷清吆喝,你快一點。
那樣子的她和紀恆遠對了一眼,她還被他驚艷了很久,如果紀懷清那種叫好看,那紀恆遠那種就是凌厲冷峻,帥到沒了邊,仔細一對比,紀懷清真的就被秒成渣了。
紀恆遠愣了一下,把還笑嘻嘻的她推出辦公室,向龔特助招招手,失落的坐回位置上,「帶他去接待室。」
林向北跟著龔特助慢慢的走,她應有的姿態,她找回來了,下一步,把開心的自己,也找回來。
她如今才算明白,紀恆遠當初的威脅也許真的是為了她好。紀恆遠應該是厭惡極了她的笨了,故而才會一發現紀懷清又帶她逃課,就去抓她。
想想也是有趣,那時候,無論紀恆遠怎麼兇狠要挾又或是嚴厲的責罵,自己也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卻依舊不認錯,說什麼好兄弟的關係不能隨便斷!
林向北回想著,真的恨不得想重生得再回去一點,狠命敲從前那個自己的腦殼,怎麼就笨的像蠻驢一樣!
可是上輩子的那個林向北,那種性格,是因為從小就哭夠了,才會那樣的漠然,連疼都不會叫,沒有親近的朋友,所以被紀懷清用朋友名義圈住的自己,有那樣的後果,活該罷了!
這輩子,她但求大仇得報,順心如意,把上輩子通通想嘗試的事情,都做一遍!
「帶我見誰?」林向北問著,龔特助也只是禮貌客氣的笑了笑,閉口不透露任何,林向北尷尬的撇撇嘴,更加摸不準紀恆遠是什麼意思了。
溫助理小心翼翼的敲敲紀恆遠的桌子,剛好不會太響又能吸引紀恆遠注意力的力度,他是真的沒見過紀總在工作時會走神。
今天是真的奇了怪了,紀總的東西被那孩子打亂了也不生氣,座椅被那孩子坐了也沒生氣,那孩子真是命大。
見紀恆遠終於回過神,溫助理才把文件遞過去,「紀總,這份文件也需要您的簽字。」
紀恆遠簽了字,臉上沉了沉,溫助理臉色隨之一遍,「是合同有什麼不妥嗎?」
「他這種年紀的孩子,喜歡做什麼?」
溫助理差點下巴掉地上,擔心了半天紀總居然只問了這麼個問題?可看著依舊一絲不苟審核著文件的紀總,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剛才定是他錯覺吧!
「你也不知道?」
低沉冰冷的聲音,是他的紀總沒錯,溫助理連忙回道,「看年紀,和懷玉少爺也差不多,喜好應該也差不多吧。」
紀恆遠沒應話,看來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溫助理對林向北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龔特助推開接待室的門,舒悅就轉過身,柔軟的捲髮飄動著,一笑起來便如同春風拂來,站在那裡落落大方又顯得異常溫柔。龔特助退了出去,徒留林向北愣在那裡,怎麼回事?為什麼舒悅姐姐會在這裡?
「你好啊,向北,我叫舒悅。」舒悅說著伸出手握著林向北發涼的手,「怎麼了,恆遠跟我說你有些怕生,還真是,到底還是孩子啊。」
林向北強忍著想要熊抱舒悅的衝動,哽咽著居然說不出話,居然是真的,真的是她的舒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