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迷失
“盛放小孩死魂的容器？”玥歌在床上坐起來，突然來了興趣。
“沒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靈婆？”
玥歌搖搖頭，聽得更加入神了。
“靈婆所屬於閻魔手下，負責小孩死後的往生事宜。我每天都可以看見她帶著人類的小孩，飄過血河…”季川回憶起往事，“我跟雪竹曾親眼看見過一個人類小孩，遭繼母毒害後死亡。靈魂遲遲不肯離去，最後怨念叢生。不得不被推入地獄…”
“那個小孩的魂魄真的被推入了地獄？”
“沒有，後來是雪竹救了他。”季川眼神惆悵，“我現在還記得那個孩子生前叫住曉炷…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季哥哥…”
季川看了看黑夜中的玥歌，“我沒事，後來我又一次在血河邊看見靈婆，她依舊是幻化成母親的模樣，慈祥溫和的親手將那些孩子送入地獄。我不知道那些被推入地獄的孩子生前到底遭遇了什麽可怕的境遇，讓他們從天真可愛的孩子變成凶狠可怕的殺人惡魔。但是我想每個孩子生下來都是善良的，隻是命運作弄罷了。”
季川的話語中滿是對孩童魂魄的憐憫與惋惜。
“那這些陶土就是…”玥歌望向屋內已經製作成半成品的容器。
“還差幾道工序，這些容器就可以交給靈婆了。它們可以保護那些孩子在墜入地獄時減少烈火焚身時的痛苦。”季川有些無措，他兩手摩挲著。“我也明白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懲罰的道理，但是他們畢竟是孩子…我想盡我所能幫他們減少一些痛苦。”
“季哥哥，你真的是一個善良的人。”
季川難得露出靦腆的神情，記得上次不好意思還是跟漫雪竹在一起的時候。
“嘿嘿，隻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算什麽的。”
玥歌也跟著季川笑了起來，但是不一會兒笑容便變得苦澀。
夜色中玥歌的臉上出現淚痕，在月色的照映下顯得晶瑩無比。
季川下床走到玥歌的床前，“玥歌你這是怎麽了。”
玥歌忙擦了擦眼淚，“沒什麽，季哥哥。”
季川輕柔的拍了拍玥歌的小腦袋，“傻丫頭，老早就看出來你不對勁了，有事一定要跟我說，聽見沒有。”
玥歌含著眼淚，在聽見季川的話之後便再也控製不住了，她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季哥哥…”玥歌猛地撲進季川的懷裏。
季川驚慌失措，兩手不自然的僵住。“玥…玥歌。”
玥歌在季川的懷裏抽泣著，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野貓，收起了往日的尖銳和脾氣，變得脆弱而無助。
許久，季川將手緩緩地放在玥歌顫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著。
安慰道：“玥歌，一切不好的事都會過去的。”
玥歌將深埋在季川懷裏的頭緩緩抬起，淚眼汪汪的看著季川。
“其實……”玥歌深情的說：“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一直都喜歡你！季川。”
季川震驚的怔在原地，周圍寂靜無聲。季川向後退了幾步。
將頭低下，不再看著玥歌的眼睛，緩緩開口：“玥歌你還太小，根本不懂什麽是感情。”
“我懂！我已經長大了，從三年前到現在我對你的感情就一直沒有變過。你就是我心裏永遠都抹不去的人，三年前你就是以同樣的方式拒絕的我。三年後你依舊用這個方式拒絕我。你不覺得太過牽強了嗎？”玥歌生氣的質問季川。
季川抬起頭，“夠了，玥歌。我隻是把你當做我的妹妹。”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這次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跟你說明一切，我從來就不是藏著掖著的人，我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讓他知道。”
說完玥歌在床上跳下，光著兩隻腳丫。小跑著奔向季川並緊緊的將季川抱在懷裏。
季川掙脫，生氣的說：“玥歌，你不要這樣。”
玥歌根本不理會季川說的話，又一次死死的將季川抱在懷裏。
淚水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季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愛著雪竹姐姐，但是…”玥歌哽咽，“但是雪竹姐姐她已經沉睡了三年了，就算她哪天蘇醒了，她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她現在已經是魔了！”
“魔怎麽了？她依舊是我的星兒。”季川狠狠的將玥歌推向一邊。
玥歌被推倒在床，她伏在床邊，一邊淚如雨下一邊轉過頭看向季川。
反問季川：“魔怎麽了？”玥歌苦笑，“你看過哪個妖靈跟魔族的人來往過，自古魔族跟妖靈界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雪竹姐姐為什麽在成魔之後就裝作不認識你，難道你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嗎？”玥歌聲嘶力竭。
“我不在乎這些！”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永遠都不會等到雪竹姐姐的。”
季川激動的握住玥歌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她：“你什麽意思？為什麽我等不到？”
玥歌仰著頭，無望的看著季川。“因為雪竹姐姐就算是醒來，也不會再踏出魔族。魔族隻會在魔族界地生存，千百年來皆是如此。”玥歌苦笑，“就算你這樣一直等下去，也是徒勞。”
“不可能！”季川鬆開玥歌的肩膀喃喃自語道：“雪竹還要重回血貓族，為她爺爺報仇，奪回領主之位。”
“你也親眼看見了，那日雪竹姐姐重回血貓族得到的是什麽待遇。那是全族人的抵抗，和無盡的謾罵。就算雪竹姐姐沒有做過任何錯事，他們也不會接受雪竹姐姐。為什麽？！因為她魔女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錯誤。”
“你不要再說了。”季川搖著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玥歌，“你怎麽會變成這樣？玥歌。”
玥歌兩眉下垂，兩眼無辜的慢慢靠近季川。“季哥哥，我說的都是事實。相信我！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了。跟我一起回靈狐族好不好？”玥歌語氣中滿是哀求。
季川將手擋在身前，阻止玥歌向前靠近。“你不要過來！你這樣隻會將我越推越遠。”
玥歌愣在那裏，委屈的咬住嘴唇。“季哥哥…”
屋內一片死寂，兩人相對無語就這樣僵在原處，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今夜也將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