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搏殺
此刻以及多年以後，我始終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詞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是恐懼、是沮喪、是絕望或者兼而有之我始終搞不明白，隻曉得自己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不管曾經認為自己多麽牛逼，多年習武的身手何等敏捷，但當我真正直麵黑洞洞隨時能夠爆頭的槍口時，身子一下軟了。
是的，我慫了，的確慫了！
差了一步半，也許就是一兩秒的時間，我沒能主動出手攻擊對方，相反被殺手用槍指著頭！
像那種電視裏小馬哥被人用槍指著頭還能無所畏懼的場麵，永遠隻能存在電視劇中，何況，連周潤發飾演的小馬哥，還不一樣因為惜命而被對手打瘸了？
我呆住，覺得生命的痕跡正在一點點從我身上消失，也許下一秒也許稍稍長一點的時間，我江楓將永遠從這個星球上被抹去。
時間靜止，或者隻有一秒鍾吧，那隻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開始向回收！
我似乎已經聽到那聲“砰”的槍響，然後自己血肉模糊飛在半空中的頭顱，看著那沒有腦袋的軀幹摔落塵埃轟然倒下…
砰！
槍響，但我並沒有倒。
五步之外，喬小娥先一步將手裏的一籃菜甩出，全部砸向麵包車的後窗戶。
她的力氣很大，而且籃子裏蔬菜瓜果魚肉齊全，至少有十幾斤重，再加上距離並不遠，也不是用石子砸槍口，需要很高的精準度，因此那籃菜倒是有一大半撞在對方的雙筒獵槍上！
就這樣，我因為要向小娥嫂子示警被對手發現，也因為她在關鍵時候出手而僥幸逃過一劫，這條命得以苟延殘喘。
槍聲震驚了整個小區，也讓我的魂魄在一瞬間重新回到身體裏。
我動了，毫不猶豫快如閃電。
很清楚這種老式雙管獵槍在開槍後需要重新裝填子彈，因此對方的動作再快也需要至少三到五秒鍾。
對於已經起了必殺之心的我，三秒鍾已經足夠做很多事！
墊步、擰腰、躥起！
身體，就像出膛的炮彈狠狠向著麵包車後窗戶，雙手也準確無誤從掛滿食材，已經幾乎完全打開的車窗探入。
嘭！
我撞在麵包車上，強大的反作用力將我彈起，並不象米國大片那樣直接從車窗躥入，但我還是成功了——我的手死死扣在一個家夥的脖子上，而隨著身體被彈開，一個身體瘦長如豆芽菜的男人被我將大半個身子從麵包車裏拽出來，生生卡在車窗上，胸骨、肋骨處瞬間傳來清脆的骨折聲！
隻一下，這貨算是廢了，就算不死也得終生殘廢。
顧不上看對方鮮血從口中咕嘟咕嘟冒出，我已經借著他被我拉脫臼手的牽扯，迅速轉到麵包車另外一側，眼裏冒著火，一把削瓜果用的水果刀順著前車窗射入，不差分毫插在那個已然驚慌失措的麵包車司機肩頭。
身形再轉，我衝到駕駛位，一把薅住疼得哭爹喊娘司機的頭發，對著方向盤位置狠狠撞去。
一下，兩下，三下，五下！
渾身力氣仿佛隨著我的動作傾瀉到指掌之間，那小子已經完全昏厥，而我卻還在瘋狂撞著他的頭，就像那顆頭是一個鐵錘，而我正企圖將其砸進汽車發動機裏！
喬小娥哭號著，滿臉淚水衝上來，抱我，叫，“楓，楓啊，這，這是咋啦？你殺人啊~~~”
被外力衝擊，我猛然頓住，這才意識到除了麵包車上已經被打得不知生死的兩個家夥外，還有三個帶著凶器的殺手已經進了樓門洞。
我大喊，“快走，走，走啊！”
“去，去哪兒？”她像是聽不懂我的話整個人都嚇壞了蒙圈了。
“嫂子，去洪蕾那，看見沒，那，就那！”
我拉開喬小娥，狠命推對方，差點將她推了個跟頭。
“滾，別過來！”
我顧不上解釋，將對方掉在車裏的雙管獵槍拿起，沒有向外跑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而是衝到洪蕾家的樓門洞前。
對，這裏，也隻有這裏是唯一安全，也是唯一能夠反攻倒算，對敵人痛下殺手的地方。
洪蕾公寓的對講門是那種單向向裏拉開門的防盜門，這一點很奇怪，不同於大部分小區都是向外開門，從而能給樓洞內部留出更大空間。
我曾經還就此問過洪蕾，並說這樣設計不合理，門向內開，這樣就會造成原本就不寬敞的進門處空間更狹窄，不利於居民推著小推車或者自行車進出。
但此刻，我倒是覺得天可憐見，幸好將樓洞對講門設計成內開式，這樣一來，那三個歹徒想要出來可就那麽容易了，必須向裏拉門，並且身子向後縮，騰出一個身位！
而這時，將是我幹死對方的絕好機會！
噔噔蹬！
腳步聲響起，我知道那三個家夥正拚了命和我搶時間，那聲槍響肯定也驚動對方，以至於使得這幾個家夥隻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候就重新衝向樓下。
我站住，一動不動貼在大門一側。
從我的方向，對方隻要拉開門，就會留給我一個最少一尺多的空間，那時候，這把已經空槍的雙管獵槍將變成一根鐵棒，狠狠砸在對手腦門上。
這次我沒有猜錯，門響，殺手開始向內拉動，然後大約兩尺許的空間出現。
咬著牙，我動如脫兔，雙臂全力揮動，那隻雙管獵槍就像一根鐵棒揮舞而出。
隻是我的選擇並不是第一個人，因為拿著獵槍的緣故，相當於我的胳膊已經無形加長，我可以砸到第二個人身上。
“啪！”狠狠一下，對方的腦袋頓時血流如注，而幾乎同一時間，我的腳飛起，準確無誤踹在站在最前方家夥的小腹上。
那種感覺，就是如中敗革！
兩人向後倒，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被我襲擊之下同時喪失戰鬥力。
並沒有乘勝追擊，我的頭腦非常冷靜，因為我的動作已經用老，不可能在沒有換氣的前提下再去攻擊第三個人！
強自逞英雄的後果就是死路一條！
我動了，隨著收回胳膊，猛然將對講門向回拉，嘭的地一下重新合上。
而，噗的一聲，帶著消音器的槍聲響起，子彈打在門上，火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