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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6章 你不過是弱智罷了

  聽到任逍遙突然這麽說,將話題中心從物理學範疇轉化到倫理道德甚至法律範疇,我似乎明白老師的心思和手段了。


  這種方式並不複雜,或者說,我在審訊犯人的時候也經常使用到。


  那便是,迂回!


  互為對立麵的雙方,預審員在麵對犯罪嫌疑人的時候,那種電視上演的,什麽義正言辭地幾聲怒吼,然後苦口婆心說服教育幾句,於是犯罪嫌疑人就會流下悔恨的淚水,忙不迭全都交代了…


  這種情況,我不敢說一定沒有,但絕對屬於鳳毛麟角,極其罕見。


  至少,我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過。


  基於對手大都是些心思縝密,窮凶極惡之輩,因此我們進行預審、綜審或者專審的時候,除了照規矩念一遍大道理和國家法令條例,以及相關政策之外,會采取很多手段和對手鬥智鬥勇。


  其中之一就包括迂回。


  而迂回的方式也同樣多種多樣。


  有的預審專家會和犯罪嫌疑人嘮家常,說一些對方耳熟能詳的事情,就像老朋友聊閑天一樣。


  或者特別提及一些關於對方幼時的記憶,然後從親情、感情這些方麵尋找突破口。


  有的預審員則采用別的手段,比如板著臉,問犯罪嫌疑人姓名、年齡、籍貫、性別、配偶情況、子女情況、父母情況…


  總之,問得很多並且很細,而且還會反複問。


  類似於:

  姓名?


  陳文濤。


  年齡?


  三十八周歲。


  籍貫?


  浙江嘉善。


  配偶?


  離異。


  姓名?


  陳文濤?

  配偶?


  離異。


  年齡?


  三十八周歲。


  (多次重複後突然問)2017年2月18日,你在西京陽光會所參與聚眾吸毒,導致三名花季少女吸毒過量死亡,作為聚會舉辦者,你是否承認自己負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犯罪嫌疑人回答)政府,我沒有,不是我幹的,聚會是劉二倡導的,毒品也是他帶來的。


  …


  於是,通過類似這樣的對話,忽然插入某些能夠對犯罪嫌疑人思維產生強刺激的問題,從而致使其非常不滿,當即表示反對,並且在反對中露出馬腳。


  還有很多其他的手段,不過,所有的措施全都基於‘突發性’、‘鋪墊性’以及前設的‘套路性。’


  就這樣,通過反複詢問對方一些屬於‘明知故問’的細節,依照順序或者打亂順序不斷問詢,然後突然轉變話鋒,提出更加尖銳、和其他情況毫不相幹的問題,從而在猝不及防下,一舉攻破頑固對手的心靈壁壘。


  …


  老爺子任逍遙此刻所使用的方式,我確信無疑屬於迂回的一種。


  隻是,盡管都屬於迂回策略,但任老爺子的具體手法似乎很罕見,至少我就從未使用過。


  整個審訊陳文濤的過程中,任逍遙沒有一句高聲大氣,也沒有使用任何心理攻擊技巧。


  比如那些常見又行之有效的手段:單調的腔調,極富節奏感的語速,高低不一的音量,以及表情態度上的威壓…


  所有這些預審慣用的技巧,任逍遙統統沒動用,隻是講了一個和顏色、水有關的假設而已。


  並且,沒有出乎彼此意料之外,最後又將這個假設歸咎於善與惡,手法和犯罪上麵。


  我就變得糊塗了,完全想不通老爺子這樣做的目的性何在?

  還有,這樣做既無法給予對方足夠的心理迷惑,又不具備突然性,又如何能讓陳文濤俯首呢?

  果然,沒有出乎我所料,陳文濤稍稍愣了愣,隨即道,“政府,我曉得您的意思,為什麽一個簡單的技術問題會和什麽罪惡、正義這些東西產生關聯呢?您…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提示?”


  這一刻,我同樣屏住呼吸,想要了解清楚任逍遙老爺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任老師笑了,樣子極其慈祥。


  “陳文濤,你是一個很聰明,智商很高的人,沒錯吧?”


  對方沉吟幾秒鍾,很慎重地回答道,“算是吧,從世俗的觀念行看,我的智商可以劃歸到比較高的等級。”


  “好,”老爺子點點頭,“那麽,陳文濤,我們做個假設:如果你犯罪了,因為所有人都承認你的智商很高,連你自己也這樣認為的,所以,包括你在內,都覺得很難挖出你的犯罪事實,也就是說,你的計劃自認為天衣無縫,對嗎?”


  “如果你們一定認為我犯罪了,然而卻找不出我犯罪的任何證據,那您可以這樣想,就當做我的計劃沒有缺陷,別人都看不出來吧。”


  “嗯,好。”


  老爺子繼續點頭,表情似乎很欣賞陳文濤。


  “陳文濤,我再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有人覺得你的智商、你的專業知識、你所謂的縝密心思,其實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根本不值一提,你會怎麽想?”


  “您…您什麽意思?”陳文濤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甚至顯得有些狐疑。


  “看來我解釋得還不夠清楚!”


  任逍遙的性子在這一刻顯得非常好,再次耐心解釋道,“陳文濤,說得再直白一些,有人,比如我身邊的這位老者,在他眼裏,你就是一個弱智,你會是什麽感覺呢?”


  “我?你說我是弱智?”陳文濤忽然笑了,怒極反笑,“哈哈,這位先生,您現在代表正義的一方,您想怎麽說,怎麽給我定性,都是您的權力,我沒什麽好說的,說我弱智…嘿嘿,那句弱智好了。”


  我注意到,陳文濤的回答盡管聽著似乎依然比較平和,但語氣裏的怒意,卻根本壓抑不住,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


  並且,他的表情和聲調,滿滿都是一種不屑和輕蔑。


  仿佛在表達,行啊,你說我弱智,隨便說好了,智商高低並不是你們說說就能衡量的。


  就像諾貝爾獎的評定,需要嚴格標準和流程,綜合方方麵麵的考慮,而不是說誰覺得某人有資格獲獎就可以獲獎!

  你們可以說我陳文濤是弱智,但,我不信,客觀現實也證明我不是弱智,是天才!


  “陳文濤,你可能忽視我的假設!”


  任老爺子第一次搖了搖頭,帶著一股失望的口吻道,“你在絕大多數人眼中可能是精英、是高智商人才,但我說了,你在我身邊這位老者看來,就是弱智…陳文濤,你知道他是誰嗎?我想,當你聽到他的生平,你恐怕不會覺得被他看成弱智,會有多麽難堪了…”
——

  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更新不穩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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