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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媽寶啃老男(2)(兄弟離心)

  兔子沒那麽好抓, 陶睿下好陷阱,在周圍掩飾了一番就打算下山了。


  他之前說中暑不是裝的,原主這身子骨確實不行, 再說流了那麽多血,隻吸收一點點靈氣,根本幹不了辛苦活兒。他忙活這一會兒, 已經感覺累了, 得回家歇歇。


  “陶睿。”


  陶睿正下山,聽見喊聲看過去,詫異地發現是蘇佳慧,看樣子好像特意在這裏等他。他看了眼周圍沒什麽人,交代係統盯著點, 慢慢走了過去。


  蘇佳慧有些不自在地攥著衣擺,低著頭, “我……我看見你上山了, 就在這等你, 你傷好了嗎?”


  陶睿下意識摸了下後腦勺的包, 點頭道:“基本好了, 沒啥事。”


  “哦。”蘇佳慧抿了抿唇, 不知道說什麽。以前他們兩個在一塊兒,都是陶睿說個沒完。


  陶睿看看她,指了下河邊的方向,“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看看能不能撈到魚,正好我有話想和你說。”


  蘇佳慧忽然緊張起來, 她記得陶睿出事前就暗示她處對象來著,還說下次見麵要知道她的答案, 該不會是提這事兒吧?


  陶睿見她遲疑,笑道:“放心,這時候大家都在地裏忙著,沒人過來,我就說幾句話。”


  蘇佳慧點點頭,這才跟著他一起走到河邊。河邊很多小石子,小小的,坐在上麵不硌人,反而還很舒服。兩人坐在那隔了一米遠,都沒看對方。陶睿想了下蘇佳慧的一生,問道:“蘇知青,你有什麽夢想嗎?”


  蘇佳慧一愣,萬萬沒想到陶睿會問這個。她自嘲道:“我現在這樣,談什麽夢想呢?”


  “那你有嗎?”


  蘇佳慧沉默了一會兒,擺弄著石子低聲說:“我想讀書,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也許是護士、也許是記者、也許是作家,當老師也行。我不想在村子裏種地……”


  她停住話頭,覺得這話不該說,但見陶睿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又接著說道:“我其實最想做醫生,我奶奶身體一直不好,我真希望能治好她,可是沒機會,做什麽都沒機會,我有夢想也沒有用啊。”


  “怎麽會?社會要運轉下去,無論什麽時候都需要人才,國家一定會繼續讓我們讀書,不然這一批人才老了之後,誰來接班?”


  陶睿的話讓蘇佳慧懵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無需細想就知道是這個道理。隻不過國家取消了高考,又讓他們這些學生下鄉種地,真的看不到什麽希望,也沒人像陶睿這麽想過。


  她看向陶睿,等待他繼續說下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萌生出些許期待。


  陶睿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我收到個消息,我告訴你,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就算你說出去,我也不會承認的。”


  蘇佳慧睜大了眼,也跟著放低了聲音,“什麽消息?”


  陶睿湊近了些,低聲道:“今年年底國家會恢複高考。”


  “你說什麽?!”蘇佳慧吃驚地瞪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陶睿朝四周看看,肯定道:“幾個月後,大概十二月左右,會恢複高考,現在上頭已經在商議了,隻是還沒公布。”


  十二月,就是四個月後,如果國家真有這麽大的政策,那現在商議確實差不多,但……


  “你是怎麽知道的?不是說沒公布?”


  陶睿露出和原主一樣得意洋洋的笑容,“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這你就別管了,我就是告訴你,你想實現夢想就抓緊複習,別錯過這個好機會。十年來第一次高考,不見得多難,提早準備說不定撿漏考上個好大學,能當上你想當的醫生呢。”


  蘇佳慧心髒怦怦跳,久違的興奮讓她臉都紅了,如果這是真的,她就能比別人搶先一步,如果這不是真的。那又怎麽樣呢?頂多白白複習了一回,她都不虧!


  想到吃虧,她突然警惕起來,看向陶睿遲疑道:“你為什麽告訴我啊?你之前不是說……說……那什麽,你現在是想幹什麽?”


  陶睿看了看她的臉,笑道:“我之前其實騙了你,對不起啊,我就是看你好看,比村裏所有姑娘都好看,所以見你有困難,就忽悠你,想娶你當媳婦。”


  這種話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太直白了,蘇佳慧又羞又惱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陶睿歎了口氣,“你應該聽說過,我遊手好閑的,最會偷懶耍滑。我幫你幹活其實就是找你說話,加起來也沒幹多少,你看到的我的樣子都是我裝的。”


  蘇佳慧想到他們相處的那些場景,不解地問:“既然你騙我,那你現在為什麽又告訴我這些?”


  她已經準備答應他了,他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尤其是今天她主動來找他,基本就相當於表態了。為什麽他突然坦白了呢?還說什麽讓她去實現夢想。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大學,那他們不就不可能了嗎?


  陶睿笑了兩聲,起身挽起褲腿和袖子下了河,一邊抓魚一邊說:“我剛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吧,沒想告訴你。我想著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願意跟我了,不如瞞著你,先把你娶回來,到時候你就跑不了了。誰知道我第二天就頭破血流,我躺上炕暈暈乎乎的時候就想,這肯定是報應,我怎麽能幹這種壞事呢?

  你是省城來的,跟我們泥腿子不一樣,你肯定有更好的未來,隻是缺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我不能再騙你,回頭我弄套書給你,你找個借口好好複習吧。要是有不會的,你跟我說,我找懂的人給你講,萬一你真的考上了,記我個好就行了。”


  蘇佳慧聽前麵的時候還有點氣,等聽到後麵卻紅了眼眶。


  她有多久沒遇到對她這麽好的人了?


  她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聲音不會哽咽,背對著陶睿問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就因為我好看嗎?”


  “當然不是。”陶睿沒撈到魚,站直了喘兩口氣,“可能是因為看見了你的美好前途吧。我呢從小身體差,爹媽疼愛,但是哥嫂都煩我。我也想做點事當個有用的人,但是吧這個就特別難,今天上午我下地還差點中暑了,在別人眼裏就是個廢物。所以我特別喜歡前途似錦這個詞,我看見了你的前途,不想耽誤你,反而很想成就你。


  蘇知青,你別多想了,我給你找書,就當是補償之前欺騙你吧。對不住了。”


  蘇佳慧哪裏能接他的道歉?知道了這麽大的好消息,應該感謝他才對。就算高考的消息是假的,陶睿不再欺騙她也讓她高看了他一眼。


  蘇佳慧站起來拍拍衣服,看向陶睿說:“我沒有怪你,我還要謝謝你。你……你也複習吧,有不會的題我們一起研究。”


  陶睿擺擺手,“我不愛上學,沒事,國家在發展,你有了機會,我肯定也會有,等遇到合適的我就能擺脫現在的生活了,我有信心。”他對蘇佳慧笑了下,“等我拿到書就給你送去,你回去吧,被人看見了誤會,我等一會兒再走。”


  “嗯。”蘇佳慧應了一聲,看著陶睿感覺有一瞬間的心動,接著心裏就亂糟糟的,逃也似的轉身跑了。


  她要參加高考,要回城,要上大學,她不可能為了陶睿留在這裏,他們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對他心動。


  陶睿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解決了這件事還挺高興的。他分析蘇佳慧的一生,覺得愛情對她來說非常非常不重要,她最大的遺憾其實是不能回城,不能上大學。那他不如成就她,讓她走上完全不同的一條路。


  就是這樣做任務難了很多,他以後要一直關注蘇佳慧,以防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落魄了、被欺負了。如果她以後和別人結婚了,他一個異性朋友,關心多了還挺不合適的。


  不過既然兩個人還沒確定關係,他就不希望這樣稀裏糊塗地把人娶回家,這方麵的事還是以後再說,暫時先吃飽穿暖努力上進才是正道。


  陶睿又抓了半小時,終於抓到兩條魚,都有那麽巴掌大,已經不算小了。


  他看著地上擺著的一串小鳥和兩條魚,對今天的收獲非常滿意,歇了一會兒把弄濕的衣服曬幹,就提著“收獲”下山了。


  路上遇到兩個大媽,看見他就驚訝地湊上來,盯著他手上的東西不放,“陶睿,這是你抓的?”


  陶睿點點頭,提起來給她們看清楚,“我不是幹活幹不成嗎?總得找點事做,就去山裏碰碰運氣,沒想到我運氣還挺好,這都是我抓的!”


  兩人看他臉上那股驕傲勁兒,一下子就樂了,“那你得天天抓著才行,要不有啥用啊?你家好幾個人,一人一口就沒了。”


  “哎對了,我們咋聽說你大嫂鬧分家呢?是不是嫌你太懶?”


  陶睿麵露疑惑,“分家?我咋不知道呢?沒聽他們說啊。”


  “你可拉倒吧,前幾天你大嫂和你媽吵吵的,鄰居都聽見了,還說沒有。”


  陶睿搖搖頭,“我真不知道,我覺得分不分都無所謂吧,有啥影響?我不懂這些,我覺得都挺好的,反正也沒有別的房子,分不分都是住一個院兒裏,都一樣。”


  兩人還想跟他說,不過陶睿沒興趣聊自家的八卦,抬手當擋著太陽說:“嬸,我先回了,曬得我難受,我今天都中暑了。”


  “中暑了?哎呦你這小身板,快點回去吧,別暈半道上,快走快走。”


  陶睿在她們的催促聲中回了家。他先把魚放水盆裏養著,然後燒水打算給小鳥褪毛。


  他曾經開農家樂的時候,偶爾弄一次這些東西是樂趣,但要是當農民天天有幹不完的活,那就難受了。


  陶睿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往院子裏看了看,發現院子裏幹幹淨淨的,連板凳都收拾整齊了,肯定是吳秀芬趁他午睡的時候弄的,怕他在家幹太多活。


  慈母多敗兒,但這份慈母心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沒人會不珍惜。


  陶睿趁燒水這工夫又去了後山一趟,這次沒進山裏,隻在邊上采了一大把野花,五顏六色的,搭配起來特別好看。回家後他找了個閑置的破瓶子,洗刷幹淨,裝上水,把花插了進去。


  還別說,真挺漂亮的!

  他把花放屋裏藏著,正好水燒開了,就開始褪鳥毛,另外還晾了一壺,裏麵加了一點點糖。等褪完鳥毛,正好那壺水涼了,他就拿著水去地裏給家人送水。


  吳秀芬第一個看見他,忙快步走過來,打量著他問道:“你自己在家幹啥了?沒累著吧?”


  肖麗珍走過來聽到這話就撇了撇嘴,諷刺道:“媽你把活兒都幹完了,他能幹啥?這要是能累著他,幹脆天天躺著得了。”


  吳秀芬眉毛一豎,“你怎麽說話呢?你才天天躺著呢,這是好話嗎?”


  陶睿拉了吳秀芬一把,低聲道:“媽,我頭疼。”


  吳秀芬臉色一變,“你還不能聽大聲呐?是媽忘了,媽不吵,不吵,來,坐下喝水。”


  吳秀芬拉著陶睿坐下,先給他倒了碗水,才自己倒水喝。陶睿在家裏喝夠了,根本不渴,他看陶國棟走過來就把水遞給他喝。


  陶國棟喝了一口,一愣,“加糖啦?”


  陶睿笑道:“這麽熱的天,幹活多難受?喝點糖水舒服,我就加了一點點,不浪費。”


  陶福和肖麗珍也喝出甜來了,頓時心裏不舒服了,看陶睿的眼神都透著懷疑。


  肖麗珍道:“你知道糖多少錢嗎?多難買啊?招呼客人才給衝糖水呢,你這是瞎禍害啥?”


  他倆就是因為沒分家氣得,看陶睿看爹媽都不爽,張嘴就沒好話。吳秀芬氣道:“這水是拿來給咱幾個喝的,算啥禍害?”


  陶福笑了一聲,“媽,老三在家不知道喝多少呢,他這天天在家養著,幹點啥誰知道?”


  陶福這話跟把陶睿當小偷也差不多了,吳秀芬立馬就怒了,“這糖還是我娘家妹子送給我的,咋地?又礙你們眼了?你們成天瞎吵吵,也得記住家裏沒多少東西是你倆掙的,真以為我們老的小的占你們便宜呢?你倆幹兩份工,我們兩個老的幹三份工,到底占你倆啥便宜了?”


  陶福一點不退讓,盯著吳秀芬說:“爹媽的東西屬於所有孩子吧?憑啥你多幹一份工,就把那份全給老三?我不是你兒子?你還覺得自己挺有理……”


  “老大!”陶國棟皺眉嗬斥一聲,起身道,“少跟你媽胡NN,幹你的活去!”


  陶福看周圍挺多人看,又見吳秀芬臉色鐵青,嘀咕兩聲拉著肖麗珍走了。


  陶睿給吳秀芬拍拍背順氣,小聲說:“爸,媽,我也想分家。你倆就跟我一起過唄,我以後肯定賺大錢讓你們過好日子。現在天天吵架,過得有啥意思?我反正不樂意吵架,分了家,自由自在,多好?”


  吳秀芬愣了愣,拍拍他的手,“你呀,不懂。你看看村裏有誰家分家了?都是下頭的長到三十多四十才分家呢。咱就說起房子吧,一大家子一起,很容易有個房子,分了家呢,下頭的小家哪有積蓄啊?家徒四壁的,連個房子也攢不下,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都是事兒……”


  “那就算艱苦點,過得也比現在舒服吧?我就不想天天吵吵。他們看我不順眼,我看他們還不順眼呢,反正我就要分家,爸媽你們要是不跟我,那把我自己分出去得了,跟大隊長說說,我去村尾那個空屋住。”


  “胡鬧!說啥呢?”陶國棟皺著眉,背手在他麵前來回踱步,看得出內心很是焦躁。


  陶睿不能ooc,說話要符合原主的性格,一點一點去改變,幹脆就耍賴讓他們分家,省事兒。


  他還說:“我今天可本事了,我去山裏打了一串鳥,還撈了兩條魚,等晚上回去你們嚐嚐我做的飯,保管比誰做的都好吃。”


  吳秀芬緊張地拍了他一下,“你這孩子咋還進山了呢?你裏頭有野豬還有毒蛇,雖說這些年不咋見了,那萬一碰著了呢?不許再去了啊!”


  陶睿隨便點點頭,說道:“你們別管我了,趕緊想分家的事吧,你們想想,現在不分,我們幾個都不高興,說不定哪天就打起來了呢?要是分了,以後過得不好後悔了,沒準就又一塊過了,對吧?這有啥啊?”


  兩人本能地不願意分家,總覺得那樣就生分了,不是一家人了。


  他們還要幹活,想了幾分鍾便擺擺手催著陶睿回家。


  陶睿也不著急,他相信二老肯定會認真考慮他說的話,畢竟是真疼他呢。


  他回家把鳥都給燉上了,加了不少土豆,一鍋菜夠一家人吃了,還煮了倆雞蛋,剝皮放裏麵一塊燉,入味也好吃。


  村裏人對肉香味兒向來是最敏感的,大夥兒下工走到這邊的人都聞見了,發現是從陶家傳出來的,都驚訝壞了。


  鄰居的六嬸還拉著吳秀芬問:“你家老二回來啦?帶肉回來的啊?怪香的!”


  吳秀芬比她還詫異呢,遲疑地說:“沒有啊,好像是我家老三燉肉呢,他今兒個進山說是打著鳥了。小鳥,沒兩口肉,就是味兒還成。不過這孩子也沒做過幾頓飯,我先回去了啊,別把房子點了。”


  吳秀芬說完就加快腳步急匆匆回了家,一看陶睿正坐在灶房屋簷下扇扇子呢,忙問:“你做的飯啊?咋樣啊?”


  陶睿指給她看,“都弄好了,出鍋就能吃,快洗手去吧。”


  吳秀芬不放心地在灶房裏轉了一圈,表情難掩驚訝。還真是都弄好了,就是有點敗家,油鹽調料都多了點,窩窩頭也大了不少,她看著都心疼。


  不過小兒子難得主動做飯,她話到嘴邊還是沒責怪,招呼大家洗手吃飯。


  肖麗珍好奇地拉著女兒去灶房盛飯,看見裏頭那麽多鳥,第一反應是:“老三,你又把誰給坑了?這哪兒整的啊?”


  陶睿皺了下眉,“我自己打的。”


  他站起來不想聽她冷嘲熱諷,過去跟吳秀芬說,“媽,你跟我過來一下,我在山裏給你帶禮物了。”


  “啥?禮物?”吳秀芬擦幹手,疑惑地跟他進屋。


  肖麗珍聽見了立馬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衝陶睿屋抬抬下巴。


  小姑娘陶媛媛已經十二歲了,點點頭跑到牆邊假裝找東西,從窗戶往屋裏瞄,看陶睿他們在做什麽。


  係統第一時間告訴了陶睿,陶睿沒在意,他又沒幹啥秘密的事。


  他把那瓶花從被子後頭拿出來,遞到吳秀芬麵前,笑道:“媽,送給你的花,你聞聞香不香?是不是很好看?”


  吳秀芬這下真的愣住了,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收到過花呢!


  她慢半拍地伸手接過,低頭聞了聞,紅了眼眶,卻露出大大的笑容,“香!真香!媽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花,我兒子就是厲害,采的花都比別人好看。”


  “那是,媽你喜歡我以後有工夫就給你采。這玩意兒後山多得是,擺屋裏熏熏屋子也好啊,再說看見它就高興,對不對?”


  “對,我兒說啥都對!”吳秀芬高興地摸摸陶睿的頭,轉身把花擺自己屋裏去了。


  肖麗珍對陶睿印象極差,聽說這事兒就背後跟陶福嘀咕,“你家老三肯定又幹啥壞事了,要不咋在這討好你媽呢?他那個人無利不起早,就會點小聰明,該不會想從你媽手裏要錢吧?”


  陶福心裏來氣,“老太太眼裏隻有他一個兒子,說不定棺材本都給他了,咱跟外人似的,能知道啥?”


  “要不咋說分家呢?現在好歹還能分著點,你可是長子,該得主屋的。真等以後老兩口啥都沒了,到時候他倆還不得咱家養?憑啥呀,好處全讓老三得了,欺負咱老實唄?”肖麗珍摔摔打打的,看見鳥肉的高興勁兒都沒了,嫌棄道,“他啥時候對咱好過?指不定背著咱吃啥雞腿之類的好東西了,給咱帶回來幾口鳥肉啃啃。”


  陶福皺眉道:“行了行了,咱在這說有啥用?爸媽不同意,咋鬧騰啊?等我抽空去鎮上找老二,讓他也幫忙說說。”


  肖麗珍嗤笑一聲,“老二最奸猾,早早跑了,不過年都不回家,給倆錢完事兒。這天天張口吃東西,他那點錢夠幹啥的?他才不管家裏的事呢。”


  “不管也得管,分家是全家人的大事,必須表態。他要是說不分,那我就找他好好說道說道,讓他多給錢。”陶福越說越覺得必須去一趟鎮上,催著肖麗珍趕緊上菜,這些事等他從鎮上回來再說。鳥肉聞著怪香的,還是先吃飯要緊。


  肖麗珍盛菜的時候就看見鍋裏有倆雞蛋了,直接夾了一個進女兒碗裏。陶睿見了沒說什麽,把另一個雞蛋夾出來,一分兩半,放進了二老碗裏。


  吳秀芬忙要給他,“媽不愛吃,你吃你吃,你補身體呢。”


  陶睿攔著她道:“爸媽你倆才該補身體呢,你們都多長時間沒吃過雞蛋了?可惜咱家就兩隻雞,才下了兩個蛋,你們跟媛媛吃吧。”


  肖麗珍聽了這話心裏就不舒服了,陶睿在那當孝子,倒顯得她給女兒夾雞蛋不孝順了。這小子故意的吧?平時咋不見他把好吃的給二老呢?


  陶媛媛不安地看了看肖麗珍,肖麗珍說:“吃吧,你小叔說了讓你吃。”


  陶媛媛這才低頭吃起來,狼吞虎咽的,她從來沒吃過在肉湯裏燉出來的雞蛋,真好吃啊!

  陶睿又給二老夾了鳥肉,邊吃邊說:“這兩天我也想了,大哥怕我以後成廢物,不管咋說也算為我好,我打算找點事幹。打獵沒個準,今天能抓到是我運氣好,以後就不一定了,我打算明天去鎮上轉轉,看有沒有啥好機會。”


  陶福看他一眼,“老三呐,咱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能淨想著天上掉餡餅。那鎮上要是有好機會,還輪得到你嗎?再說你啥都不會,身子骨還不好,能幹啥呀?你就別瞎琢磨了,鍛煉著下地幹活,能幹多少幹多少,就算賺少點工分也是賺啊。”


  陶睿吃著飯,頭也不抬地說道:“我試試再說。”


  “試試,試多長時間?”


  陶國棟眼看他們兄弟倆又有火^藥味了,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板著臉道:“好好吃飯!”


  陶福和肖麗珍都覺得陶國棟是幫陶睿,別提多難受了,肖麗珍看見盆裏的兩條魚,說:“我好久沒回娘家了,想回去一趟。空手不好看,我帶兩條魚吧。”


  陶睿直接否決,“魚我有用,我要拿去跟二哥換東西。”


  “啥?給老二的?”肖麗珍詫異地看著他,“換啥呀?”


  其他人也覺得挺驚訝,陶睿說:“去了看他有啥再說唄,換點家裏沒有的東西。”


  陶睿是換東西,不是送東西,魚還是他自己抓的,肖麗珍也不好再說什麽。


  桌上的菜香噴噴的,隻是吃飯的人心情都不咋地。等全吃光了,陶國棟和吳秀芬才誇獎陶睿,說他做飯真好吃。


  陶睿畢竟是開過農家樂的,做飯比不上什麽大飯店,和這時候的農村比起來還是夠好吃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拿菜去找二哥,可能比拿兩條魚更好。


  不過魚是可以轉送給別人的,菜卻不行。他第二天還是拎了兩條魚去的鎮上,萬一他二哥想托人辦事送個禮呢?拿魚方便。除了魚,他還打了十隻鳥,用布袋子裝著。


  他到鎮上先找了個地方把鳥賣了,這裏最好的就是已經可以擺攤了,不用去找黑市。他拿到錢之後又去收舊貨的地方,淘到了一套書和幾本習題資料。


  高考取消十年了,這些東西沒人要,廢品站有不少,好多都殘缺不全,陶睿找了半天才找著齊整的。接著他就去了陶鑫上班的廠子。


  陶鑫是印刷廠的車間印刷工,陶睿找他,陶鑫非常意外,跟主任說了一聲連忙跑出來。


  前些日子吳秀芬托人給他帶話了,他知道陶睿被陶福弄傷了腦袋,還托人帶回去一個罐頭,算是盡過心意,這怎麽才沒幾天,陶睿來找他了呢?


  陶鑫腦子裏不停琢磨陶睿會有什麽事,沒想到看見陶睿了,還看見了他手裏的兩條魚。


  陶睿對他露出個笑容,“二哥,你幾點下班啊?我找你有點事。”


  “我還有一小時,你啥事兒?傷好啦?”陶鑫拉著他去樹蔭底下,找了塊石頭坐。


  陶睿給他看看後腦勺,“沒啥事了,就還有個包,碰著疼,平時沒事。我想問問你,鎮上有沒有哪招工,還有我抓著兩條魚,不愛吃,跟你換點好吃的,用的也行,家裏沒有的就行。對了,還有分家的事,跟你說道說道。”


  陶鑫還沒反應過來他前頭的話,就被他後頭的話嚇一跳,“分家?誰要分家?”


  “我和大哥大嫂都想分,你呢?你想不想?”陶睿看看他,說道,“其實你已經算分了,你結婚以後就不咋回家了。但是這也沒正式說,要分家肯定有你一份。”


  陶鑫想了想,直接說:“我啥都不要,你們想咋分就咋分吧。”


  陶睿搖了搖頭,“那可不行,你身為老二,怎麽也得表個態。二哥,其實分家挺好的,你這也算誰都不幫啊。讓爸媽跟著我,他倆最疼我,以後就是我給他們養老,不用你和大哥管。”


  這話陶睿說出來,陶鑫壓根不信。他也就聽聽,笑著說:“爸媽是咱兄弟三個的爸媽,該管還得管,肯定都要養老。你要想讓爸媽跟著你呢,那就跟大哥商量唄,本來一般都是爸媽跟著長子,和我也沒啥關係,你跟他商量就行了。”


  陶睿摸了下後腦勺,“你覺得我倆能商量出啥?二哥,實話實說,我要養爸媽是真心的,我知道我以前不著調,但人總得長大吧?這回我摔狠了,可是嚇壞了,我看見爸媽哭的那麽傷心,就覺得我可不能死,我得好好孝順他們。”


  “說啥死不死的?不吉利!別胡說八道!”


  陶睿不在意地笑笑,給自己的轉變找了個借口,“反正我就覺得吧,我這輩子要說對不起誰,那絕對是咱爸媽。他倆對我多好啊,結果我這麽大了,還是媽幹兩份工養活我。這都不說了,我真心想分家和爸媽單過,我可不是為了他倆的老本。


  所以我就想,你抽空回去一趟,咱們兄弟三個,對了帶上嫂子,大家夥兒齊齊整整的必須都在,然後找大隊長和家裏的老長輩做個見證,給咱分家。這樣呢,公平公開,爸媽有啥都拿出來,不許藏私,不信可以去翻。分了以後,誰也別再說這說那,哪哪都是不滿。就算少給我分點也行,隨便,反正我就是要分家。”


  陶鑫本來以為陶睿在整什麽事呢,聽了他這一長串話才發覺他是認真的。這弟弟是真的想分家,這是為啥?按理說陶睿啥都不會幹,也幹不成個啥,拉著老大一起過不是能占便宜?難道他以為分了家就能讓爸媽隻幫他幹活?但這和現在有啥區別?

  陶鑫皺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分不分家,對他其實真沒啥影響。他還是不想摻和,他其實對家裏這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在鎮上過得挺好的。


  他歎口氣,“你非要找我幹啥?爸媽同意我就沒意見,他倆要是不同意,我能幹啥?”


  陶睿攤攤手,“他倆就咱們仨孩子,咱們一起說要分家,他們能不分嗎?”他起身拍拍陶鑫的肩膀,“二哥你放心,不是讓你回去做說客,爸媽最疼我了,我保證把他們說動。我就是讓你回去,你和嫂子必須在現場,不然這家算怎麽分的?你不介意,我覺得不合適,要分就好好分,分清楚了。”


  陶鑫挺長時間沒見過陶睿了,覺得他好像變了不少。不過想想老大把他打的頭破血流,他從小那麽嬌氣,八成是氣壞了,一天都不想跟老大在一個家了吧?


  他是不樂意摻和老大和老三的矛盾,但確實全家人的事,他也應該在場。他想了一會兒,說:“行吧,我過兩天周末放假的時候回去,帶你嫂子和侄子一起。”


  陶睿點點頭,“行,那就這麽說定了。你能給我換點啥,我要回去了。”


  陶鑫看了眼他的魚,有些無奈。哪有人提著東西來換東西的?不該是送的禮物嗎?不過這還真符合老三的性格,要真是送的,他還不敢收呢,生怕裏頭有什麽坑。


  陶鑫家離工廠不遠,直接跑回家給他拿了一盒雪花膏,是媳婦新買的還沒用呢。他想著陶睿好像在找對象,拿這個肯定合適。那魚呢,正好廠長的老媽過生日,送來的正是時候。


  陶睿回家後便把雪花膏給了吳秀芬,“媽,我給你換的這個,沒事兒就往臉上手上抹點,二哥說可好用了。”


  “哎呦,我哪用這精貴東西啊?”吳秀芬臉上笑開了花。


  陶國棟笑罵道:“你個臭小子,跟哪學的?就會哄你媽!”


  陶睿笑道:“這還用學嗎?我媽那麽疼我,我不哄我媽哄誰?爸你放心,你也疼我,等我弄到好煙好酒也孝敬你,別著急啊。”


  “誰著急了!”


  陶睿又說:“二哥他們周末放假,說好久沒回來了,一家人回來看看。”


  陶國棟和吳秀芬聞言自然高興,他們可是好久沒看見老二一家了。


  陶福和肖麗珍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是不是老三去找老二說什麽了?還是要趕緊去一趟鎮上,看看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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