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奸人想害朕(8)(扳倒攝政王、遣散後宮...)
江嬪的大宮女在看到陶睿時就腿軟地跪到了地上, 整個身子控製不住地抖。
程倩倩見狀不禁心中歎氣,這麽怕,幹嘛不早點勸著些呢?剛才還在那助紂為虐, 真當攝政王能隻手遮天嗎?
江嬪僵在那裏,硬著頭皮說:“皇上聽錯了,臣妾隻是在憂心家中人, 先前入宮時, 聽說有人要落胎了。”
陶睿帶著程倩倩走到主位坐下,擺了下手,德順立即帶進門一位太醫,正是陶睿選出專給護國公養身的那位,是他信任的人。
江嬪臉白了白, 死撐道:“皇上,臣妾風寒已好, 不需要看診。臣妾許久未見父王, 皇上可否特準父王來見臣妾一麵?臣妾聽聞, 皇上與父王政見不同, 偶有爭執, 臣妾願勸服父王。”
程倩倩心裏把這番話反複琢磨了幾遍, 明白了。江嬪這是知道藏不住了,開始出價碼談判了。
江嬪最大的依仗就是攝政王,搬出攝政王嚇唬陶睿,如果嚇不住,那她就願意勸攝政王歸順,不再和陶睿作對。
總之江嬪反複提及攝政王就是為了提醒陶睿, 她是攝政王的女兒,誰也不能輕易動她。
陶睿微微笑著, “說完了嗎?診脈。”
兩個太監把江嬪按在凳子上,抬起她一條手臂固定在桌上,太醫已經提前知道是什麽事,一聲不發地上前診脈。
江嬪又驚又怒,不住地掙紮,“皇上!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這是羞辱我!你就不怕我找父王告狀嗎?”
陶睿故意冷淡地看著她問:“你以為,你和你的奸夫還能活?”
“奸夫”二字好像一巴掌打在江嬪的臉上一般,讓她無地自容。她私底下做了事沒錯,但當著這麽多人說出來就羞愧難當。尤其是,那個程倩倩還在她對麵看著她。
江嬪立即反口:“沒有奸夫!我是被強迫的,否則剛剛也不會想墮胎了。
皇上,我在宮裏本該受你庇護,可那些亂黨為了對付你,竟然牽連到我,我如今夜不能寐,驚懼異常,我進宮是給你做妃子的,可你、你明知那李太醫是亂黨,還讓他來為我診治,你居心何在?
皇上,你是因為不喜我父王,故意作踐我的,是不是?”
陶睿意外地挑挑眉,呦,這女人這會兒還腦子靈光了,抓住關鍵點反擊了。但是,江嬪是自願的啊,這可不關他的事。
他看了海福安一眼,海福安上前說:“自亂黨為江嬪娘娘診治起,共出診二十六次,其中十六次為江嬪娘娘主動召見,主動摒退下人。”
陶睿問道:“可還有狡辯之詞?”
江嬪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反應過來就憤恨地瞪著陶睿,咬牙切齒,“你!你早就知道,你故意的!”
陶睿搖了搖頭,“朕忙著對付亂黨,哪有工夫管你?要說故意,是你故意才對。原來攝政王與亂黨有勾結?”
江嬪這才真的麵色慘白,害怕起來,“不,父王不知情。我也不知情,我、臣妾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亂黨,那、那個李太醫是亂黨,但李齊、李齊他也許不是……”
“是不是,要審過才知道。”陶睿看向太醫。
太醫躬身回道:“啟稟皇上,江嬪娘娘已有孕兩月有餘。娘娘身子很好,胎很穩。”
陶睿仔細看看,發覺江嬪比初見時還圓潤了些許,不由好笑道:“看來江嬪禁足時過得不錯,隻是這好日子,今日就到頭了。”
“來人,將李齊和這江氏送去大理寺,包圍攝政王府,嚴查攝政王與前朝亂黨之間是否勾結。”
“是!”
江嬪還未來得及狡辯,就被人堵住嘴拖了出去。
她“嗚嗚嗚”地扭頭去看陶睿,隻見陶睿牽著程倩倩的手起來,還給程倩倩扶正了發簪。她瞬間後悔萬分,原來陶睿不是不近女色,像程倩倩那般老實乖巧的女子就能得寵。
她隻顧自己痛快,卻倒黴的沾上了亂黨,如今還連累父親,給了陶睿對付她父親的借口,她好後悔,她怎麽這般愚蠢?
不過江嬪不清楚宮外的變化,對攝政王還是信心滿滿的,後悔過後,她就隻等待攝政王來救她了,並沒有太過慌亂。她以為,就算這次她的名聲全毀,攝政王也會受到影響,但隻要出去以後低調一些,慢慢什麽都會變好的。
但事實是,江嬪和李太醫的徒弟有染,珠胎暗結被送大理寺清查,這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全京城!
程棟親自調兵將攝政王府重重包圍,站在攝政王府門口看守。
攝政王氣怒地親自出來嗬斥:“程棟,你可知你在做什麽?攝政王府,你也敢圍?”
程棟拱手道:“網頁息怒,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江氏已有孕兩月有餘,其與李齊關係親密,此事涉及皇上安危,必須調查。若攝政王是無辜的,待事實真相調查清楚,下官立即帶人離開。”
“放肆!無恥小兒,竟用這種下作手段陷害本王?!”攝政王驚怒交加,說著就要往外走。
他絕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幹這種事,這一定是陶睿陷害他。
程棟瞬間拔出腰間佩刀架在攝政王脖子上,門口其他侍衛紛紛拔出佩刀,一臉肅容地攔在攝政王等人麵前。
攝政王抬手就打:“本王看誰敢攔!”
程棟是陶睿的心腹,不但敢攔,還敢動手。
他二話沒說就和攝政王打鬥起來,攝政王隻是會些功夫,程棟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攝政王自然不是對手,隻五招就被程棟製住。
程棟為震懾他們,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直接劃出一道血痕,冷著臉道:“違抗聖旨者,殺無赦!”
“殺無赦!”周圍侍衛齊喊出聲,也都毫不留情地打敗王府侍衛,以兵器抵住。
管家驚懼勸道:“王爺,王爺息怒,王爺無辜,大理寺定會還王爺一個公道。王爺還是先回府再從長計議。”
攝政王整個人被控製著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再憤怒也不能真的拿命去賭,隻得聽從皇命,回府中去。
攝政王府不許進出,不但有明麵上的程棟看守,還有私底下的錦衣衛監視,一絲消息也無法傳遞。
京城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在街上行走都是行色匆匆,生怕被當做是亂黨抓起來。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朝廷並不亂抓人,被抓的,似乎都是些生麵孔,不是誰的親戚鄰居。偶有眼熟的,那人也一向神神秘秘,這麽想來,被抓的還真有可能是亂黨。
百姓沒有被亂抓讓百姓安心了許多,倒是很讚成朝廷將亂黨清除幹淨,這樣他們也能安全些。
大臣們從程棟圍住攝政王府開始,就覺得最關鍵的時刻來了,陶睿要滅掉攝政王了!
那些追隨攝政王的人,此時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眼看攝政王就要被陶睿殺掉,到時候他們不都倒黴?必須想辦法救人才行啊。
那些自己想不出辦法的就去找厲害點的人求援,想到辦法的就去找同級別的人商量,攝政王的勢力開始蠢蠢欲動。
這倒正好給了陶睿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他把攝政王還沒暴露出來的勢力也揪出來。
這算是意外之喜,純粹是江嬪貪色,白送給他的機會,他當然要好好利用,命各門各部全都調動起來,將朝廷上下都給好好調查一遍。如此,攝政王那些爪牙就都有機會清除了。
這場調查完全采取緊急高壓政策,陶睿每天上朝都會問,雖然他沒催,但他那嫌棄的表情、不滿的皺眉,分明是嫌他們查得太慢,能力太差,他們自然要加班加點,查個清楚。
這回眾臣算是完全明白了,皇上和攝政王之爭,皇上已經處於上風,此時不表現何時表現?
那些追隨攝政王的臣子很快就被各種舉報調查,參他們的折子如雪花般飄上陶睿的禦案,幾乎每天都有官員被收拾,或罷官、或抄家、或流放、或斬首。
陶睿沒有連坐家族,好些人都已經很慶幸了,怪隻怪當初辦錯了事,站錯了隊。
這般令人不安的整頓中,大臣們紛紛發現了一個特點,那就是陶睿判斬首的都是為非作歹之人,有那僅僅是站錯隊並沒有害人的,陶睿都輕判了,甚至有的有才之士,還得到了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讓所有大臣驚訝的同時都安了心,皇上下手利落又不失仁心,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
一場轟轟烈烈的整頓清查足足持續了一個月,一個月後,陶睿在朝堂上宣布,“經過大理寺調查,李齊不是亂黨,攝政王之女江氏也不曾與亂黨勾結,隻是愛慕那李齊,情不自禁才做出此等蠢事。攝政王倒是受她連累了。”
眾臣心想,這何止是連累?簡直是連根拔起。
陶睿的視線從他們麵上掃過,淡淡地問道:“諸位愛卿以為,該如何處置江氏和李齊啊?”
眾臣揣摩了一下陶睿的心思,覺得是個男人就不能忍這件事,要不是為了收拾攝政王,恐怕陶睿都不會揭穿這件事,直接就賜毒酒了事了。
楊禦史出列道:“皇上,此等不知廉恥之人,當賜死。”
陶睿看他兩眼,想起來他是柳思的公公,沒什麽能力,挺會見風使舵,從前向來不敢表態,這一看攝政王倒了,就跳出來說話了。
陶睿問道:“律例中,可有相關條例?”
刑部尚書出列道:“啟稟皇上,若依據律例來判,男女通奸各杖刑十五,或各判坐牢一年半。”
陶睿點了下頭,轉頭問楊禦史,“楊禦史為何認為他們應當是死罪?這律法判得不重啊。”
楊禦史忙低下頭,“臣以為,此二人損害了天家顏麵……”
陶睿擺了下手,大度地說:“天家之事,也要依法處理。更何況江氏乃是攝政王最寵愛的女兒,攝政王多年來輔佐朕治理江山,功勞太大,朕怎能寒了他的心呢?”
大臣們都有點懵了,那……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趁他病要他命?這時候提什麽功勞呢?
陶睿繼續說:“念在江氏有孕在身,杖刑就免了,罰李齊杖十五,將他們二人好生送去攝政王府。雖說他們如此行事有違理法,但攝政王功勞太大,足以抵消江氏之錯,這口氣,朕忍了。
今賜江氏與李齊十日內完婚,終此一生恩愛不移,不得貪圖二色。
另,攝政王教女無方、治家不嚴,念其盡心輔佐朕,不予懲治,即日起封為逍遙王。特準其不必上朝,日後多將心思放在教育子孫上更好些。”
大臣們聽得目瞪口呆,瞬間明白了,皇上這哪裏是要輕罰江氏啊?這分明是要把江氏釘在恥辱柱上,宣告天下,羞辱攝政王啊!
百姓不知內情,勢必會以為皇上心地善良,感念攝政王輔佐之功勞,攝政王教出這麽個女兒,皇上都沒計較,還封了他逍遙王,令他日後多照顧家裏。
百姓可不在乎什麽攝政王、逍遙王,在他們看來,都是王爺。
再者逍遙王這名字一聽就很逍遙、很舒坦、很富足啊,那個攝政王要是不滿意,那才是狼心狗肺呢,本來皇帝長大了就不需要有人攝政了嘛。
事實果然如大臣所想,百姓知曉此事根本沒笑話皇上,隻覺得攝政王名不副實,連自己家都管不好,連女兒也不會教。
換成他們,有這麽個女兒都要羞愧死了,攝政王呢?聽說這江氏還是攝政王最寵愛的女兒咧!
而攝政王、江氏那邊收到聖旨差點吐血,江氏看到攝政王就哭著撲到他懷裏,哭喊道:“父王,怎會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陶睿怎麽敢?”
攝政王看到她就怒不可遏,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孽障,你幹的好事!”
攝政王眼尾掃到低頭縮脖的李齊,立刻抽出侍衛的佩劍一劍刺過去!
“鐺”的一聲,攝政王的劍一下子就被程棟打飛出去。
程棟冷聲道:“皇上有命,命李齊與江氏十日內成親,一生恩愛不移,不可貪圖二色。”
攝政王額上青筋都要冒出來了,而江氏也終於承受不住這種種驚嚇,暈了過去。
攝政王府一陣混亂,然後程棟和德順便帶人將府外的王府牌匾摘了下來,換上逍遙王府的牌匾。
從此世上再無攝政王,隻有一個毫無實權的逍遙王。
王府周圍的兵都沒了,再沒人攔著府中人外出了。如今的逍遙王再從那道門走出來,外麵的天,已經變了。
他不死心地派人去聯係所有能聯係到的人,大臣們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追隨他的那些人早已七零八落,就連他培養的死士也所剩無幾,他已經是個光杆司令了。逍遙王一時無法承受,一病不起。
而陶睿此時賺得盆滿缽滿,他不光抓了逍遙王那些手下,還抄了他們的家,查抄了逍遙王秘密藏匿的財寶。當然,財寶是查亂黨時查抄的,那些人又不承認是逍遙王的人,自然就是亂黨了,與逍遙王無甚關係,財寶充歸國庫。
先有陳家,後有逍遙王,還有那麽多官員的財物,國庫一下子就充盈了。陶睿宣布免賦一年,全國上下立即高呼萬歲,對皇上感激不已。
別的什麽官員王爺都是虛的,隻有免除賦稅才是實打實的好處啊。陶睿明君的形象進一步加深,還在民間得了個愛民如子的好名聲。
李太醫、玄濟兩人與他們的同夥被判斬刑,被押上刑場時,街上圍了個水泄不通,數不清的百姓往他們身上丟臭雞蛋、爛菜葉,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他們兩個消瘦不堪,受大煙影響,鼻涕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流,像瘋子又像傻子。百姓見了更怒,有人喊道:“就是他們,歹毒地拿藥害皇上,幸虧皇上英明神武,洞悉先機,要不然豈不是變成他們這樣了?”
“打死他們,我朝國泰民安,前朝那皇帝昏庸無道,滅了國活該,你們是豬油蒙了心,居然害皇上!”
“皇上天子龍威,受上天庇佑,才不會被你們這些歹毒小人害。如今皇上免賦一年,簡直就是活神仙,你們兩個害人的玩意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上天都站在皇上那邊,不然怎麽你們去害人,倒把自己害了?皇上萬歲!皇上是真命天子!”
“皇上萬歲!皇上是真命天子!”
也不知誰喊了聲口號,附近的百姓竟都跟著喊起來了。大概是李太醫、玄濟的模樣太可怕,而太醫和道長的身份又太容易得手,所以他們堅信陶睿有上天庇佑。
再加上陶睿清理了亂黨,免除賦稅,此時百姓對他的好感度極高,見到害他的人,自然義憤填膺,更為陶睿抱不平。
李太醫和玄濟已經被雞蛋糊得快睜不開眼了,但就算模模糊糊的視線,他們也能看清百姓是如何憤怒,如何擁護愛戴陶睿,如何怨恨他們。
當初他們頭痛、染上大煙上了癮,最能支撐他們堅持下去的動力就是陶睿也在受同樣的苦,甚至比他們更痛苦。可結果,陶睿一點事都沒有,從頭到尾承受痛苦的就隻有他們。這麽強烈的落差讓他們兩人承受不了,心裏就像被螞蟻啃食一樣,死也不甘心。
當他們被按著跪在刑場上等待砍頭時,旁邊那些同黨紛紛破口大罵,罵他們兩個害死了大家,罵他們兩人沒用。他們兩個也暴怒地罵他們無能,隻會拖後腿。
最後這一群前朝亂黨在這樣的互相辱罵中掉了腦袋。百姓也將前陣子擔驚受怕的情緒全發泄了出來,紛紛吐出一口長氣,回歸生活。
就在眾臣以為陶睿終於能消停的時候,陶睿又給他們砸了一個雷,他要將除了端淳妃以外的所有妃嬪放回家去!
眾臣立刻阻攔,尤其是自家有姑娘進了宮的大臣,著急得汗都冒出來了,根本想不通皇上怎麽就突然想到這來了。
陶睿歎口氣,為他們解惑:“朕由江氏之事想到,這些女子被皇祖母選入宮,都還隻走了個形勢,朕便要她們守孝三年,日日在房間裏抄經念佛的。時日久了,自然會移了心性,這是朕思慮不周。”
“皇上,江氏乃是逍遙王教女不嚴,其他妃嬪定會誠心守孝,請皇上三思啊。”
“朕就是三思過了才做出如此決定。想必你們也都看出來了,朕下的聖旨隻有兩次是與親事有關,都提到了不納二色,這說明朕根本就是厭惡納妾之事,接受不了三宮六院。”
朝堂上一片嘩然,平日個個嚴肅的大臣,此時都震驚得忍不住議論出聲。
陶睿等他們討論了片刻才輕咳兩聲,淡定道:“所幸這些宮妃剛入宮,朕便下令守孝,她們都還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朕隻在太後的宴席上見過她們一次罷了,與年節宮宴無異,並不算有損她們清譽,也不影響她們嫁人。
當然,為了補償她們,朕決定封她們所有人為郡主,賞府邸宮人與自由擇夫權。任何人,不得輕視她們,否則,便是藐視皇威。”
封所有宮妃為郡主,還有什麽自由擇夫權。眾臣瞠目結舌,被陶睿天馬行空的點子弄得頭都大了。
有人大著膽子說:“皇上,不合規矩。”
陶睿就一句話,“朕乃天子,朕就是規矩。”
有人急道:“皇上,子嗣傳承不可輕忽。”
陶睿道:“為了生孩子就讓朕難受,天天對著一堆女人?再說朕又不是不立後。”
有人不甘心,“皇上,若隻留後位,那皇後的人選應當慎重選擇,為何選中端淳妃?太草率了。”
陶睿笑了一聲,“端淳妃甚合朕意,且護國公全家上下也對朕忠心耿耿,朕再如何慎重挑選,也還是選端淳妃。”
不管大臣們說什麽,陶睿都有理由反駁,總之,他就是要遣散後宮,他說了就算。
攝政王那麽強的人都被陶睿扳倒了,且用的時間比太皇太後扳倒丞相可短太多了,誰敢跟他硬剛?在陶睿的堅持下,眾臣很快就接手了這個在他們看來莫名其妙的旨意。
下朝時,眾臣不管和這件事有關無關,都對程斌說一聲恭喜。
程斌下意識地和他們一一回禮,說著客氣話,但他整個人都是懵的。遣散後宮,封他女兒為後什麽的,一點預兆也沒有啊,他有點接受不來,這是好事嗎?
程斌幾乎已經想到多年後世人評說女兒是紅顏禍水、一代妒後了,同眾臣道別後,匆匆忙忙就趕回了家。
他同護國公一說,護國公也是愣了許久。隨後極力淡定地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們擔憂又有何用,倒不如忠心為國、為皇上效力,讓皇上更看重我們幾分,也好給娘娘添幾分籌碼。”
程斌歎口氣,“道理是這麽個道理,隻是……罷了,好歹家中比之從前已經是天壤之別,總歸是好事。”
此事也遭到了太後的極力抗議,但她勸說陶睿勸得口都幹了之後,陶睿淡淡地道:“母後這般著急是為什麽?莫非是因為母後有什麽侄女想要進宮?難道王家出了一位太後還不夠,還想出另一位?”
太後心裏一驚,這皇上怎麽把她的打算看穿了?
陶睿又說:“母後可看到了陳家與陳嬪的下場?當初晚宴上江嬪鬧出來的事,朕為何也罰了陳嬪?難道母後以為朕是為母後出氣?”
陳家是太皇太後的娘家,如今元氣大傷,太後聽著陶睿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聽得心驚肉跳的,惱羞成怒道:“皇上這是在威脅哀家?哀家是你的生母?”
陶睿笑了下,“母後可還記得皇弟的母妃嗎?”
太後心裏又是一突,當年的貴妃張揚跋扈,她在貴妃麵前都不敢吭聲,結果太皇太後直接就把人弄死了。
她猜到是太皇太後下的手,但沒有任何證據。這深宮,從來都是當權者想讓誰死,誰就死。
所以皇上這次才是在威脅她?
陶睿給她倒了杯茶,說道:“母後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朕也會一直是孝子。王家老老實實別犯錯,朕自然會看著封賞。母後如今身居高位,何必管那麽多呢?能得到什麽好?”
陶睿說完便離開了,太後氣得砸壞不少東西,但她最信任的嬤嬤卻勸著她別插手陶睿的事了,也別再為王家要這要那。皇上說得對,她已經是太後,管那麽多還能得到什麽?隻會與皇上離心罷了。
不管太後有沒有想通,反正她是不能管了。就算她想為難程倩倩,也得掂量掂量,陶睿會不會去收拾王家。所以,她隻能老實。
宮裏頭那些宮妃收到消息則是都求到了程倩倩麵前。
陶睿下達命令前也沒和程倩倩提過,程倩倩還真沒想到他會把所有宮妃都送出宮,這會兒都有些回不過神呢,但看到十幾個宮妃跑來求情,她還是穩穩地端住了大妃風範。
看著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程倩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各位妹妹不要哭了,此事於你們而言,也算好事,全看你們如何想。”
“什麽好事?這怎麽能是好事?若是好事,娘娘你怎麽不出宮呢?”
程倩倩嘴角一抽,回道:“皇上寵愛本宮,本宮為何要出宮?但你們見都見不到皇上,留在這宮裏作甚?”
眾人一噎,有的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娘娘你好不講道理,如今宮中您位份最高,這雨露均沾的事自然該由您勸皇上,怎可說出如此……如此妒婦言論?”
程倩倩說道:“這就是本宮對你們說的好事了,你們想想,皇上寵愛本宮,本宮是傻子才會把皇上往外推。換成你們,你們捫心自問,是不是心甘情願讓皇上去雨露均沾?
如今皇上要封你們做郡主,許你們自主擇夫權,這……還是本宮為你們爭取來的福利。”
“什麽?”眾人都不哭了,抬頭看著程倩倩,麵露不解。
程倩倩倒是沒說謊,什麽自主擇夫權這樣現代化的字眼,陶睿當然是不會說出口的。這是有一日他們兩個閑聊,程倩倩隨口提的,就是說如果女子有自主擇夫權就好了,不用有那麽多的束縛。
那陶睿旨意中這個權利,自然就是她爭取的。
程倩倩為她們解釋道:“有了皇上的旨意,你們出宮後就不必過於聽從父母之命,將他們的意見當做參考即可,最終要不要嫁,要嫁給誰,還是由你們自主決定。這不就能挑到如意郎君了?即使一年兩年挑不到也沒關係,你們成了郡主,誰敢說三道四?
再者日後你們有自己的郡主府,你們的夫君就是郡馬,郡馬想納妾必須經過你們同意。你們完全可以像本宮這樣,直言不許,少學那三從四德把夫君往外推。”
程倩倩一堆又一堆的道理把一眾宮妃都說懵圈了,回去之後還雲裏霧裏的,但就是感覺,好像出宮做郡主也沒什麽不好啊,程倩倩還承諾,若她們遇到困難委屈可以進宮找她撐腰呢!
還有出去不必侍奉婆婆、不必日日請安、不必和別的女人爭來爭去……
好處簡直太多了,甚至有人立刻就開始收拾東西,生怕離宮時走慢了會被留下來。
雖說也有就是不想走的,但那也沒辦法,皇上下令,誰敢不聽?
海福安掌管的內務府很快就撥出來十幾座京城府邸,分給了那些宮妃做郡主府。禮部也加急籌備相關事宜,在宮妃們離宮當日,舉行了簡單的儀式,由陶睿親自封她們為郡主。
她們想開之後,倒是很好的接受了現實,要說不甘心,那也隻有陳嬪最不甘心,畢竟她還蹦Q過,其他人基本是毫無存在感。
不過陳家主被陶睿敲打後已經不敢冒頭,親自警告陳嬪老實點,著人看著她,不許她再作妖。
陶睿把這麽一群女人送走了,回到紫華宮看程倩倩,感覺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不過如今還在守孝期,封後大典一定非常盛大,不適合在孝期舉辦,所以就定在孝期過後再辦,如今程倩倩還是端淳妃,仍舊住在紫華宮。
程倩倩心裏高興,拉著他坐下給他按摩,一直壓不住笑意。
陶睿拉住她的手笑道:“就這麽高興?”
“當然高興了,臣妾從來沒想過會得到皇上如此寵愛,如今還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那你這個美夢可以一直做下去,不會醒。”
程倩倩更高興了,想了想,小聲問道:“你為什麽喜歡臣妾啊?”
陶睿說:“因為你心地善良、聰明、孝順,嗯……很多優點,這種事怎麽說得清楚?總之,朕金口玉言,說出口的承諾不會收回。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朕遣散後宮,隻要你一人,你總不會怕朕反悔了吧?”
程倩倩點點頭,陶睿將這件事公告天下,真的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說:“希望出宮的郡主們也都能過得好,皇上給她們的補償很多了,隻要她們自己立得住,沒人能欺負她們。”
陶睿看看她,故意歎了口氣,“前陣子好不容易充盈了國庫,如今又所剩無幾了。”
程倩倩一愣,“啊?這麽、這麽快就花完了?”
陶睿拉她坐到自己身邊,點頭道:“是啊,這麽大一個國家,哪哪都要銀兩,每日都是一大筆開銷。朕免除了賦稅,還封了十幾位郡主,賞賜她們那麽多財物,都不知道國庫還能支撐多久。”
程倩倩蹙眉幫他想辦法,“那不如查查貪官,抄他們的家?看有沒有臣子欠國庫的債,叫他們還?”
陶睿搖搖頭,“這些朕都想過,前陣子查了那麽多官員,如今剩下的已經沒什麽好查的了。再說,水至清則無魚,朕也不能一網打盡,至少朝堂上應當休養生息了。”
“那、那做些新奇的東西拿去賣?或者,去和別的國家交易?”
陶睿露出感興趣的樣子,“愛妃有想法?同朕多說說。”
程倩倩之前就想過,如果在這個世界能做些什麽造福百姓,那就試著做些什麽。她位居高位,又過得如此順心,總不好隻當個鹹魚。
這次陶睿問起,她就挑著自己覺得不太奇怪的點子說了。比如做好聞的香皂、清晰的鏡子、化妝品等等很多新奇又能賺錢的小玩意。
她上輩子死前大學還沒畢業,喜歡直播,算是個小網紅。因為她最喜歡看小說,直播就做了很多小實驗,把小說裏提到的那些穿越做香皂啊,做這做那的說法拿出來實驗學著做。
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但她確實會不少東西的製作方法。
她跟陶睿說這些都是她從小到大瞎琢磨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成。還提了幾句從前看過雜書,別的國家好像糧食和我們不一樣,有些東西產量很高呢。
陶睿認真地聽著,但凡是她說想試試的,他都應了。反正宮中如今基本都要空了,地方大得很,弄多少個實驗室都行。
陶睿直接讓海福安幫程倩倩弄實驗室,下令程倩倩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同時,他還說要在皇莊做實驗,並派人去其他國家看看。
程倩倩見他這麽重視自己的提議,自然很高興,開始做實驗,裝作從不會到研究明白的樣子。
而陶睿在皇莊上已經開始種植糧食、蔬菜、果樹,飼養家禽家畜。
這些都是他上輩子研究透了的東西,他隻是要程倩倩提出來罷了。
將來,這些功勞也都會記到她的頭上,那就再也沒有人會對她有什麽非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