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那你願意說給我聽？
情侶牽手再正常不過，況且鍾妍羽還親過葉靖脩臉頰一回，牽手更是小事。
??鍾妍羽看著葉靖脩的手猶豫，不是不願意。她隻小時候牽過鍾媽媽的手，長大一點就誰的手都沒牽過了，頂多是握手。她多少沾點男孩子的性格，勾肩搭背可能比牽手來的順意。
??葉靖脩見鍾妍羽遲遲沒答應，不強求，正要往回收手被鍾妍羽握住。
??鍾妍羽的身高不矮，手也比其他女孩大一點，擱在葉靖脩的手心裏卻顯得纖細小一圈。葉靖脩收攏手指，將她整個手背包住，手掌心傳遞的體溫讓她抬頭疑問。
??“你的手這麽暖和，還怕冷？”鍾妍羽頓感又被套路了。
??“我怕你冷。”葉靖脩溫煦一笑，握著她的手放到大衣兜裏暖著，帶她往外走。“外麵有日料中餐還有法餐，你有沒有想吃的？”
??“隨便吃點吧。”鍾妍羽說，“甜食之類的。”她的手心熱乎乎，葉靖脩的手掌就像暖手寶。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麵。
??葉靖脩的手也隨他的身高，手指長、手掌寬厚，挺好看。
??“我們去外麵那家咖啡館？”葉靖脩低頭道，“我記得這家店的甜點都不錯，花樣挺多。”
??鍾妍羽新奇：“你來過這周圍？”
??“我之前和朋友看極光來在這兒住了一晚歇腳，在這附近轉過一圈。”葉靖脩說，“前年冬天。”
??還有他沒去過的地兒麽？鍾妍羽覺得自己整天在外飛都比不上他去過的地方多。這都要怪她大多時間宅在酒店不出門，她偶爾和同事們外出也不會去很遠的地方。
??“極光好不好看，我還沒去看過。”鍾妍羽有點向往，去年和同事們約過一次，為了照顧鍾媽媽取消了。
??葉靖脩想了想道：“總體來說不錯，要碰運氣。天氣不好的時候，隻有黑漆麻烏一片。”
??黑漆麻烏可太形象了，鍾妍羽笑了笑。
??葉靖脩看了看她，握緊她的手指說：“等今年冬天你再飛這邊，我帶你去看看。”
??今年才剛開始，距離冬天遠著呢。葉靖脩這麽說是有長久的打算，想和鍾妍羽一直走下去。
??鍾妍羽心裏就像溫火燉紅棗粥，有點甜還有點糯，最主要是暖和。她唔了聲道：“那你不要忘記了。”
??葉靖脩輕笑：“我的記性一向很好。”他在這點上不能謙虛，誰讓鍾妍羽總說他記仇。
??前麵就是那家咖啡館，一長溜玻璃屋，環境優雅，在當地挺有名。店內窗邊有空位，看來人不是很多。葉靖脩和鍾妍羽挽著手站在路口等車通過，憑借自身海拔，融入當地人完全沒問題。
??赫爾辛基三月份沒有開春的感覺，依舊很冷。鍾妍羽聽小姨的囑咐，特意帶了到膝蓋的羽絨服，出發之前提醒葉靖脩多穿點，看他穿了件長款羊絨大衣。葉靖脩在大衣裏疊穿一件立領的羽絨夾克，還是聽了鍾妍羽的話，穿得暖和些。
??北歐這邊生活節奏比較慢，這麽冷的天，路邊還有慢悠悠散步的市民。葉靖脩和鍾妍羽過了馬路也不急不慢，享受工作之餘的閑暇時光。
??大概自李少衿離世和季思綦離開駕駛艙，鍾妍羽在外休整沒有過今天這樣愜意的心情，將休整當成了工作的一部分，不感到特別。鍾媽媽時常說鍾妍羽飛國外的時候多出去玩玩，飛行員的工作能帶來這一點便利，鍾妍羽卻興致缺缺。或許當初聚少離多的發小們想見麵的心情太迫切，每一回碰麵都格外珍惜，留下的記憶也就更深刻。後來鍾妍羽對於休整期間外出沒有任何期待，還會在某些城市想起多年前與李少衿和季思綦遊玩的經曆。那麽多歡樂的畫麵隻能留存在記憶裏，鍾妍羽觸景生情，更不想外出了。
??葉靖脩低頭看一眼鍾妍羽，能感受到她心情不錯。她在駕駛艙裏是所有人的機長，此刻是葉靖脩一人的。拋開工作層麵，兩人倒像是來度假。
??“我聽說你們訂的新機五月份交付。”葉靖脩說，“你會不會參與。”
??“季伯伯和我說過。”鍾妍羽回道，“目前隻確定季伯伯帶隊，其餘三個人還沒定下來。”
??“好像你們令導層打算趁這次宣傳片的熱度再拍接新機的片子，推老中青三代飛行員。”葉靖脩又說，“齊叔問我想不想接。”
??星航相當滿意葉靖脩的作品，熱度在四家航司中最高，大部分功勞歸於葉靖脩。今年星航會在秋季開設新航線，還有暑期的熱門旅遊線，都想與葉靖脩合作。葉靖脩接下來的工作排得滿，不一定親自拍攝。但是接新機的經曆難得，葉靖脩想接這個單子，如果鍾妍羽也參與再好不過。
??鍾妍羽上周末開完安全大會，令導問過她的想法，她大概率要參與接新機。而且令導層打算讓她飛其中一條新航線的首航，她這一年也會很忙。葉靖脩話裏的意思，她能聽出來，說道：“接新機可以參觀造機工廠也可以觀看試飛。這種機會不多。你喜歡飛行有必要參與感受一回。我也在爭取。”
??她說得很清楚，葉靖脩沒有顧慮了。倘若她不參與，葉靖脩跟拍接新機，來回可能和她有半個多月無法見麵，就不太能忍。
??“我回去給齊叔答複。”葉靖脩說，“他上回想叫你去家裏吃飯，我讓他再等等。要是哪天他找你聊聊，你別太驚訝。他對我一直照顧，挺著急我成家。”他說著笑了笑，“齊叔總拿星航的家屬票誘惑我，我說要你同意才行。”
??飛行員的直係親屬和配偶子女購票時有員工優惠。鍾媽媽腿沒事的時候一年會出去旅遊一次，不管去哪兒，乘坐星航都免票錢了，隻需交機場建設費和燃油費。齊總說的家屬票指的就是這個，葉靖脩卡上配偶一項才有資格。
??鍾妍羽聞言未答話，望著咖啡館的大門若有所思。
??葉靖脩知道她聽了這些話會有壓力，進咖啡館之前說：“你不要有負擔。我們還是慢慢來。齊叔那邊，我會和他說。”
??“好。”鍾妍羽抬眸回一聲，和他走進咖啡館。
??婚姻在旁人看來是極其尋常的事，對鍾妍羽來說很遙遠。父母不美滿的婚姻對鍾妍羽或多或少有影響，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夠結婚。如果是葉靖脩的話，鍾妍羽可以考慮，現在談這些還是太早。齊總自是看重鍾妍羽才如此著急，平添不少壓力。葉靖脩原本不想告訴鍾妍羽，擔心齊總單獨找她，事先知會一聲讓她心裏有個底，不然她突然被公司令導關心談感情的私事，壓力會更大。葉靖脩說了會和齊總溝通，鍾妍羽就不在意了，葉靖脩一向說到做到。
??咖啡館裏有幾張空桌，鍾妍羽選了靠窗的位置，和葉靖脩一起選了三樣甜點和兩杯熱飲。寒冷的天氣吃高甜的食物能夠保持熱量，鍾妍羽喝下兩口熱飲，胃裏很舒服，說起鬱夢佳的事。
??“我和你說過你像我其中一個發小，他的名字是李少衿。”鍾妍羽放下杯子，抬頭道：“鬱夢佳是少衿的同事，以前經常一起飛國際航班。”她頓了頓，又道：“鬱夢佳喜歡少衿。”
??葉靖脩已了解一二，沒表現出有多詫異，看著她是仔細傾聽的模樣。
??鍾妍羽說起這些事來挺鬱結，要不是鬱夢佳又冒出來招惹葉靖脩，她不會對葉靖脩說這些。這不是多好的事，她都沒向鍾媽媽提。
??準確地說，鬱夢佳愛李少衿，這些年活在嫉妒和仇恨裏。
??鍾妍羽望向窗外馬路上穿行的車輛，慢慢道：“少衿出事前答應參加鬱夢佳牽頭組織的聚餐，聽說我要飛東京，取消了休假。鬱夢佳認為我害死少衿，回到國內靠近思綦。思綦他……”她一想到季思綦無緣無故出現的感情就產生抵觸，甚至都不想再和季思綦接近。這些話說出來太為難她，她不愛說閑話，同時厭惡被攪和的感覺。
??葉靖脩幫她說了這些話：“鬱夢佳挑撥你和季思綦的關係，現在來找我，還是想報複你。”
??“你是不是覺得很扯？”鍾妍羽都有種演八點檔狗血劇的感覺。“我不能和思綦說這些。他會誤會我。但是我又不想他被鬱夢佳利用，這事很難辦。我隔段時間就要因為鬱夢佳和他冷戰，現在沒法在公司和他正常說話，私下我也是能回避就別湊在一起。我和他是二十多年的發小，搞成這樣，我心裏不好受。”
??在駕駛艙那會兒，葉靖脩有一點生氣鍾妍羽任由鬱夢佳揉捏，此時聽鍾妍羽說完能夠理解了。其實鍾妍羽認可鬱夢佳的指責，否則不會忍耐鬱夢佳多次找茬，興許是為了減少內心的愧疚感。而鬱夢佳憑著報複減輕自己的仇恨和嫉妒心。
??葉靖脩道：“那你願意說給我聽？”
??“因為我看你瞧鬱夢佳的眼神像在看……”鍾妍羽思索一個詞，精準定位：“神經病。”
??“你說對了。”葉靖脩很幹脆地承認，“她的行為在我看來的確不正常。”
??鍾妍羽不厚道地笑了笑，抬起杯子喝口熱飲，說出來的感覺舒暢多了。
??葉靖脩見她神情放鬆，問道：“我們先不談鬱夢佳。你自己有沒有害了他的想法？”他不想提“死”字，那樣太尖銳，會傷到她。
??沒有人問過鍾妍羽這樣的問題。鍾妍羽怔鬆一瞬，斂起眸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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