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已經到了深夜,無法麵對自己犯下的罪孽,頡洋沉浸在自責中久久無法釋懷,頡洋越是如此,氣氛越是沉重,連同一旁的謐音也被感染,內疚不安。 謐音沒有耐心再如此耗下去,揪起頡洋,斥責道:“你怎能如此懦弱?你給我振作起來,若是此時莫莫再遭遇不測,我看你當如何洗盡這身罪孽。” 這霸氣側漏的命令口吻,震動頡洋的心靈,如夢初醒。是啊,莫莫受如此打擊,若是再遇任何意外,又或是想不開尋了短見,那自己當真是百死莫贖。 “她應該是在那個廢棄的鎮中,我帶你們去吧!”頡洋起身,往樹林深處走去。 困到不行的涑雲剛剛靠在樹腳睡著,便被喊起來繼續前行,迷迷糊糊的走個路都是七扭八歪。 “這些年,你一直在照顧她嗎?”謐音走到頡洋身側,問道。 頡洋始終保持低落悲觀的情緒,歎聲歎氣的回答道:“沒有,自那件事之後,我昏睡了近兩年,醒來後想起那件事,把自己鎖在房中日漸消沉,我父帝派了很多人來開解我,直到我聽,鎮還有幸存者,我才想起被我救下的莫莫。” “我很難想象,這麽的一個姑娘,在那個時候,是如何獨自熬過這一切的。哎!”連謐音也受其影響,輕歎一聲,頡洋是有過錯,可並非出自本意,卻也因此深陷泥潭中不能自拔。 “我找到她時,她全身髒兮兮的,徘徊在鎮附近。大火將鎮焚盡,隻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廢墟中飽受饑寒,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為她重新修建了一間棲身的房屋,給她提供吃穿用度,可每每看到她那雙水盈盈的眼睛,巴巴望著我,問道,‘鎮還有其他活著的人嗎?’我便無法麵對她,根本不敢告訴她真相,最後隻能默默的躲在暗處守著她。”著著,頡洋又哽咽了,這些苦痛埋藏了這麽久,並沒有經過時間而消散,如同墜落深淵,越來越深。 他所犯下的錯誤亦是無法彌補,想要贖罪想要懺悔卻無處宣泄,才會鬱鬱寡歡,何嚐不是一個可憐人?謐音搖搖頭,開解道:“我父親告訴過我,悔不厭悔則心之善悔,憂思追,逆執則傷,洞百川,顧常態。來這世界走一遭,體會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都是要完滿這一生,總會犯錯,總會有悔恨,若你不能善待悔恨顧好當下,也隻會被苦痛折磨一生。” “洞百川,顧常態嗎?如何善悔?何以善終?這鮮血淋淋的雙手何以洗盡罪孽?”頡洋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一幕幕血腥的場景浮現在腦海。 “你固己的執念太深,放與不放本身就在於你的一念之間,難道沒有比你心中悔恨更重要的事值得你去做嗎?你鬱鬱寡歡是一日,消沉頹喪又是一日,悲痛還是振作重生,從來都取決於你自己。”這種傷痛,在裴逸死的時候,那個自己也曾經曆過,以至於影響到如今的謐音感同身受,可逝者已故,拚盡全力的堅強,不過是要守護身邊愛的人。 “可…我…”頡洋如同一根緊繃的線,這每一個字都在拉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