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禮
廊簷下，大丫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來回徘徊。
“婉兒，你怎麽在這兒？”謝承均剛好回來，碰到了去而複返的大丫。“玲瓏呢？你倆平時不都是形影不離的嗎？怎麽隻有你過來找你們阿娘？難道是玲瓏犯了錯，你幫她求情來了？”
說罷，謝承均笑了笑，“我記得每次犯錯你總幫她找借口，最後你倆一同挨訓。”
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幹爹。”大丫訥訥道，“剛才我和玲瓏一同來找幹娘的，她走得快些，我這就走……這就走了……”
“啊，幹爹你忙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說完不等謝承均說什麽，就逃似的跑走了。說謊果然比較難，心髒怦怦跳。大丫心想。不過她更慌的是聽到的不得了的消息。玲瓏居然是撿來的。大丫搖了搖頭，這比自己變成知府家小姐謝婉兒還要不可思議。
懷揣著不能說出口的秘密，大丫一路上心不在焉。
“姐姐！”
“嚇！”大丫被突然出現的謝玲瓏嚇了一跳。瞪大了雙眼。
“你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麽了？”謝玲瓏好奇大丫去了一趟正廳，怎麽回來就這樣了。
微微沉了一下氣，大丫拉過謝玲瓏的手，“沒事，就是覺得最近很不真實。前幾天我還是個丫鬟，現在居然成了知府小姐。感覺像做夢一樣。”
“啊呀，是因為這個呀。來來來，我掐你一下，你試試疼不疼不就知道是不是做夢了。”謝玲瓏笑著拿手去掐大丫的腰。摸到腰又改成了撓癢癢。
不一會兒兩人就都鬧著笑倒在了床上。
“姐姐。”
“嗯？”突然被謝玲瓏這麽嚴肅的叫了一聲，大丫扭頭看向她。雖然兩個人都是仰躺在床長，她隻能看見謝玲瓏一半的臉，但是那一半臉上所展現出來的神色也是不曾見過的凝重。
“我覺得阿娘有事兒瞞著我。”謝玲瓏也轉過頭看著大丫，鄭重道“絕對不是小事兒！”
大丫心裏“咯噔”一下，以為謝玲瓏知道了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又聽謝玲瓏說到。
“我問過孔嬤嬤了，幾年前來的巡撫叫錢學進。是弘曆元年升上來，直接委派到潯陽城的巡撫。我記得他來的那些天阿爹每天早出晚歸的，我就去陪阿娘，偶然發現阿娘好像哭了。後來阿爹說新來的巡撫大人誇他政績好，有望升遷回京。是阿娘勸說阿爹再在潯陽城安穩幾年。我猜想阿娘可能並不想回京。”
“是嗎？”大丫聽謝玲瓏說的好像不是自己擔心的事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剛剛孔嬤嬤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兒要說給阿娘，可阿娘並不想讓我們知道。你說會是什麽事兒呢？”謝玲瓏說完一臉思索，“你剛剛不是又過去了嗎？有沒有聽到什麽？”
“我去的時候孔嬤嬤和幹娘都說完了。我什麽也沒聽到。”大丫搖頭。
“是嗎？”聽大丫這麽說，謝玲瓏有點失望。
她轉過腦袋，雙手交叉撐住後腦勺，雙眼放空，對著屋京城繁華，車水馬龍嗎？”
大丫也學著她的樣子看屋頂，兩人一夜相顧無言。
第二天一早，常嬤嬤就叫兩人起床。
“姑娘快些起來，剛才夫人身邊的孔嬤嬤來話說，京城來的大人今天要上門拜訪，叫兩位姑娘起來就早早地到正廳等著一會兒拜見呢。”
“知道了，常嬤嬤。”謝玲瓏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的抓過衣服開始穿。“這衣服真是麻煩，裏三層外三層的，耽誤我睡懶覺……”
大丫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抿唇一笑，“這外衫可不能先穿。”說著起身從旁邊衣櫥中拿出一件淡粉色的小衫和一條純白的紗裙塞到她手中。“穿這身吧。幹娘派孔嬤嬤過來說明了今日要見客，總要穿的正式點。”言罷，又給自己挑了一件嫩黃色的小衫和純白色的紗裙。
不多會兒，在大丫的幫助下，謝玲瓏終於把一身複雜的衣服穿戴整齊了。
“走吧。”
兩人一同去見謝安氏。又陪著謝安氏一同吃了早飯。
“你們阿爹一會兒會陪同徐大人一塊回來吃午飯。徐大人是你們阿爹在京城的故友，回頭等咱們回京了還要上門去徐府拜見，如今不過是讓你們先認認人罷了。”謝安氏拿帕子擦著唇角說。
“夫人，老爺和一位大人來了。”孔嬤嬤剛說完，就聽到外麵傳來走動的聲音，緊接著又聽到一陌生男子和謝承均之間聊天。
“聽說你又要做爹了？”
“嗬嗬，還有四五個月呢。”謝承均語氣愉悅的回答著。
待兩人一同進屋，謝安氏就帶著謝玲瓏和大丫一同給徐榮見禮。“玲瓏，婉兒，過來拜見一下，這就是你們阿爹的故友，徐伯伯。”
“徐伯伯好！”謝玲瓏一邊問安，一邊抬眼打量著徐榮。隻見對方長著一張國字臉，一雙虎目不怒自威，眉毛粗且長。記得他的官職是大理寺卿，謝玲瓏想，這樣的人坐在高堂上光是一瞪眼估計就能嚇住不少罪犯了。
謝玲瓏打量他的時候，徐榮也在打量著麵前的這兩個小丫頭。
大丫低眉順眼的問著安，沒有表露出一絲好奇。不知道是因為本來就是安靜的性子，還是因為由於丫鬟變小姐，內裏的謹慎還是沒有改掉導致的。
另一個則是鬼精的打量著自己，眼中絲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好奇。
“看了我半天，可是看出什麽來？長得可是凶惡？”
徐榮冷不丁一開口，嚇了謝玲瓏一跳。“啊？！”
“大哥別見怪，玲瓏她年紀小，平時比較頑皮。”謝承均佯裝嚴厲的對謝玲瓏瞪了瞪眼。
謝玲瓏卻不怕謝承均瞪她，依舊跟沒事人一樣笑嘻嘻道，“一點也不凶惡，徐伯伯就像是文殊菩薩，不怒而自威。這樣肯定能震懾不少宵小之輩。”
“哈哈哈。”徐榮聽謝玲瓏這樣說，頓時開懷大笑。
“承均，你這個女兒可是比你能說會道啊。”
“大哥謬讚了。”最強雖然這樣說，但表情卻是自豪的，“這兩個丫頭一個動，一個靜。倒是讓家裏充滿歡聲笑語。”
徐榮點了點頭，從腰間的荷包中取出兩個小金鎖遞了過去，“你徐伯伯如今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麽好的見麵禮，這兩個小金鎖還是當年給家中晚輩慶生的時候一起打出來的。雖然樣式簡單，但好在足斤足兩，你們拿去玩兒吧。”
謝玲瓏和大丫沒有馬上接過，而是不約而同的看向謝承均。等謝承均點了頭，二人才謝過收下。
“回頭等你們一家上京去，我再補給你們更好的見麵禮。”徐榮笑著摸了摸謝玲瓏的頭。“玲瓏今年有幾歲了？”
“虛有10歲了。”謝玲瓏脆生生的回答。“姐姐一十有三。”
“十歲？”徐榮聽了謝玲瓏的話十分詫異，“你們離京的時候不是……”
“徐大哥，你可曾見過冉姐姐？”沒等徐榮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謝安氏就立馬上前打斷，“我和老爺離京這些年，也不知冉姐姐和吳大哥又怎麽樣呢？”
“是啊！大哥可曾知道？”
被夫妻二人一頓打斷，徐榮也忘了剛剛的疑問。“他們都好，吳仁虎現在已是正四品指揮儉事，如今在金陵城任職，明年期滿也是要回京的。到時我們兄弟三人又能在京城一同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