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財進財達財
次日天光,他親自帶人上山,由邱老爺子帶著,去了寇三老巢。
見彌和薛安留下保護薑玲瓏她們,和馬車上的行李。
邱老爺子也沒有真的進來過,最終還是鄺毓憑著山勢猜測出大體位置,隻不過等到了山匪寨子裏,發現早已空無一人。
他們還發現了用來關人的地窖,和用刑的刑室。在寨子最裏麵,還有一間煉丹房,看樣子是新辟出來,給常慈用的。
他的人找到幾間女子的房間,梳妝台上有女子的首飾,衣櫃裏還有女子的衣物,便過來領著老爺子邱屋子裏認一認,有沒有他女兒的物品。
整個寨子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雖然有段時間沒有住人,積了一層薄灰,但大小家私擺放還很整齊。像是走前特意收拾過一樣。
山匪需要收拾什麽?都是搶來的東西,不存在善待和珍惜。
鄺毓去了後廚。
院子裏有幾處缸,打開後,裏麵是一些新鮮的醃菜。廚房還有幾條風幹的臘肉。
這井井有條的樣子,仿佛他們是還打算回來一般。
他們還打算回來?!
為什麽?
山匪也不會想一輩子都靠搶劫過活,哪天老了,最怕死的最想要有人照顧,甚至往後夢想著享受人生的,就是他們這種草菅人命又懶惰無用隻會打家劫舍的人。
寇三已經在給自己準備延年益壽的丹藥。這說明他有收手的打算。
等幹完最後一票,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買個宅子再買幾個下人,會過得很好。
正思考著,邱老爺子跌跌撞撞地回來,滿麵的愁容,心急如焚,“沒有,這位客官,我都看了,沒有我家閨女的東西,一件都沒有!”他不敢往下講,就隻能可他,“您還有沒有找到別的屋子?還有沒有其他關人的地方?”
鄺毓讓蘇瑾僩帶著老爺子一間房一間房的查看。
他裏裏外外,翻了三次,仍舊一無所獲。
老人家跌坐在地上,垂目噤聲,最終是由蘇瑾僩攙扶著下了山。
驛站門口,薑玲瓏橙月她們陪著老夫人一起等待。老嫗強壓著期待,坐在門口的木條椅上,摩挲著雙手,望眼欲穿。
眼看著遠處人頭出現,她趕緊站起來,也不等了,就往那群人當中快步走去。
薑玲瓏忙過去扶她,橙月牽著司晃跟上。薛安在屋頂上坐著,看清來人確實是鄺毓他們,便沒有跟去。見彌在後邊看守馬車。
那老婦人多走了幾步,發現不見自己女兒身影,便不動了,等著丈夫回來。
邱老爺朝她搖了搖頭。
這些年,都是這樣。以為是女兒下山了,一看發現隻是形容相似的姑娘,以為有機會進山了,又一次次被人打出來。他從前足下帶風,如今身上多是傷痕,半佝僂著背,步履蹣跚。
習慣了一次次希望落空。
“有勞客官了,還麻煩您帶老頭子我走這麽一趟。”他朝鄺毓作了揖,便跟著老婦人兩個人互相攙扶著進了後室。
鄺毓回了禮,目送老人回去,才向跟著一起來接他們的薑玲瓏把寨子裏的情況說了一遍。
一行人啟程,往菡萏而去。
這一次鄺毓沒有騎馬,而是和薑玲瓏一同坐了馬車。
“邱老先生原本是菡萏一戶私塾裏的教書先生。”薑玲瓏將上午邱老夫人坐在門口邊等邊與她們談天時說的內容告訴鄺毓,“老夫人娘家也是讀書人,他們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名叫邱蓉,七年前十八歲嫁的人。夫家姓官,在菡萏是小有名氣的商賈,做米糧和官鹽買賣。”
在霖國做官鹽買賣的官家,鄺毓是有所耳聞的。
霖國不產言,所有食鹽都是從雁國購入的。由朝廷統一收鹽,再對外出售,允許由商家或者私人購入鹽牌,從朝廷這邊買入鹽品再對外售賣。但因為是吃進嘴裏的食物,又是從朝廷這邊買入,所以朝廷對買家也是經過篩選,一般都是信譽可靠,有地方安全存貯食物的對象更容易獲得審核。
早前鄺毓也想靠售賣官鹽試探梁雁染,畢竟是直接和朝廷通的路子,若梁雁染全然信他,必然會將買賣官鹽的事情下放給他。
但梁雁染讓底下的人拒絕了。連審都沒審他。
理由大約就是是遣雲商號已經勢雄,若是再給了官鹽的渠道,那會斷了其他商戶的生路。
梁雁染不想也不能看到一家獨大。
隻是沒想到,即便如此,鄺毓也不過是多花了一年時間,也做到了靠自己的財力讓他這個人在民間甚至朝廷舉足輕重。
畢竟偶爾他還能借些小錢給國庫。
畢竟這些借出去的錢,為國為民,他也沒有想過要討回來。
一個忠君報國,整天擔心國庫空虛,往朝廷搬錢的年輕人,誰不喜歡?
梁雁染便動不了他了。
這是前事。
所以鄺毓對買賣糧食的官家有印象。
他們的糧油鋪也是麵向整個西南的,東北麵是另外一家姓吳的商戶獨大。
官家老太爺十多年前病逝,家裏由長子官有財打理,他下麵還有兩個異母兄弟,分別是進財和達財。
按照官老爺這種直白的起名風格,很難想象他的大兒子是因為邱蓉的才情才娶的她。但薑玲瓏說夫婦兩人感情很好,邱蓉進門一年就生了孫子,官有財在妻子有孕期間既沒有尋花可柳也沒有收通房丫鬟,每天店鋪和家院兩點一線,邱蓉臨盆那一個月,他甚至一周才去一次店鋪,幾乎每天都在妻子房裏親自照料。
孩子生下來之後,他還時常帶著邱蓉,僅他們夫婦兩人外出遊湖或者踏青。
鄺毓聽見薑玲瓏這麽說的時候,心裏也覺得這個官有財確實是愛妻的。至少他也是這樣,很多時候想不到初晨,隻有瓏兒提到或者自己有時想到瓏兒受的苦,才會惦記一下那小子。不知道金瞳恢複了沒有。要是沒恢複,有沒有趁機禍害一把梁以安的朝廷。
他聽薑玲瓏這麽說著,兩人又各自有了些別的猜測。
但都是沒什麽實證的猜想,一個比一個天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