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是什麽時候都需要成熟
“抱歉了，殿下，我去向公主殿下致歉。”方白向邢邵陽解釋了一聲，追了上去。趕在邢邵雪的車輛離開之前，將她攔了下來。
“殿下，能否給我兩分鍾的時間。”方白身上黑色的機甲翻湧而出，雖然比不上邢邵陽他們的機甲，但也是人域的頂尖機甲了，身上另有存放之處。
“好。”邢邵雪現在也冷靜下來了，刀十六既然說壁咚是方白教的，自然不會無的放矢，方白也是如此。
“殿下，你究竟想對刀十六做什麽？”兩人坐在汽車的後排上，司機和保鏢都很識趣地下了車，隱入了黑暗。
“方先生，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對刀十六不懷好意？”邢邵雪有些炸毛了，畢竟還隻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女孩，喜怒流露的很嚴重。
“不然呢。刀十六追女孩的手法簡直爛到爆炸了，但是公主殿下你依舊對他很有興趣。”方白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殺氣畢露，“若不是圖謀他的身份背景，我實在想不出公主殿下為何要接近他。”
“他是刀脈傳人，我交好他，有問題嗎？”邢邵雪被方白的殺氣嚇了一跳，但是傲氣也被激了起來，挺著胸脯，傲然問道。
“有。若是他是一般的世家子也就罷了，可他是刀脈傳人。”邢邵雪有些意外，她原以為方白隻是個臉皮厚些的祖星世家子而已，甚至還有些不學無術，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這樣的，“刀脈不參與人族內政，任何人企圖將刀脈卷入人族內政，都是死罪。”
“此話，希望公主殿下銘記在心。”方白打開車門，言盡於此。
“放心，本殿隻是覺得他和一般的追求者有些不一樣，很有趣而已。”邢邵雪最後還是解釋了一聲，要是真的讓方白以為自己想通過刀十六的身份做一些事情，會很麻煩。
“嘭。”本來已經打算離開的方白，聽了這話，卻突然打碎了車門，將邢邵雪抓了出來，“你，將當他成了什麽，取樂的玩具嗎？”
“滾。”方白反手下砸，機甲之內流光閃爍，鎏金凝聚成一柄黑色長棍，砸在女侍衛的腦袋上。
“方白。”感受到外界異動，倉皇趕出來的邢邵陽大喊了一聲，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名女侍衛的腦袋被方白砸開了花。
“管好你的妹妹。”方白甩手將邢邵雪甩向了邢邵陽，機甲頭部收縮，露出了方白那雙滿是殺氣的眼睛，“刀十六是刀脈之人，任何人，都最好不要打的他主意。”
說完之後，便向著宴會廳內走去，會場的保鏢以為方白還要行凶，連忙舉起了自己的武器。
“放下，都放下。”邢邵陽大叫一聲，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和方白說了什麽，但是他知道，這一刻要是有一柄武器攻擊了方白，帝國都會陷入天大的麻煩之中。
方白越過保鏢，進入會場之內，一把抓住刀十六，向外走去，“我問過了，那個女人，隻是覺得你是個呆子，很好玩而已。”
“哦。”刀十六有些失落，跌跌撞撞地跟上方白的步伐。
“這裏帝國，方先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過分了嗎？”在沈梨的示意下，一位帝國的世家子冷聲說道。
“嘭。”方白的機甲再次浮現，鎏金化槍，打爆了那位世家子的腦袋。
“刀脈，不是不可以離開邊境。你們最好不要太放肆了。”方白掃了一眼邢邵陽，說話的是世家子，暗示的是沈梨，做主的卻是邢邵陽。
邢邵陽揮手讓人將那位世家子的屍體收走，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世家的對立麵，隻能說這個世家子太過於愚蠢了，聽了他的話。
“你今天，確實有些過分了。”跟著方白走出了一陣後，刀十六才訥訥說道。方白是為他出頭，不管對錯，刀十六都不會在其他人麵前和方白唱反調。
“嗯，我知道。但是我們兩個都是笨蛋，隻能這樣做。”方白也知道，自己今天是過激了。但是沒辦法，單打獨鬥，他們兩個不怕任何人，但是論起陰謀詭計，連給別人提鞋都不配。
雖然不知道昨天的宴會上，三皇子邢邵慕為何要將刀十六的身份道破。
不管他是別有用心，還是真的迫不得已。刀十六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眾陰謀家的眼中，方白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殺猴給雞看，告訴他們不要打刀十六的主意。
因為他自認不是什麽聰明人，沒有辦法幫助刀十六化解種種陷阱，所以他選擇了在獵人布置好陷阱之前，先幫獵人回想起招惹虎狼的後果。
“嗯，我以後會注意的。”刀十六乖乖點了點頭，又歉聲說道：“隻是這樣的話，你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無妨，就像你說的，邊軍的身份沒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方白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本來在機甲的這個位置，應當有一個標誌，但是現在被磨掉了。
方白一直隱藏著邊軍的身份，隻是不想惹麻煩而已，但是刀十六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才是天大的麻煩。
域外強敵窺視，人類即便內鬥，也是有著底線的，因此，即便是新武找上門，他也不怕，不過是每天和幾個沒有見過的人，打打嘴炮而已。
方白鬧了一場離開之後，宴會也就草草結束了。
“你和方白到底說了什麽？”雖然覺得方白似乎有些過於在乎刀十六了，但是邢邵陽暫時隻得壓下這份疑惑，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
“沒有說什麽啊。”邢邵雪也不敢隱瞞，當下便將之前她與方白的談話和談脫出。
邢邵陽也不知道該如何言語，自己的妹妹雖然算不上蠻橫，但是畢竟是被寵大的，行為處事多少有些自我。
這種將一個人，當做樂子對待，本就是一種失禮的事情，更不用說，被自己妹妹當做樂子的還是刀脈的傳人了。
“你，找個機會去和刀十六道歉吧。”邢邵陽苦笑了一聲，不等他繼續說教，電話便響了，“帶上邢邵雪，滾進宮來。”
邢邵陽和邢邵雪一同匆匆趕進宮的時候，三皇子已經跪在禦書房外了，地上滿是陶瓷碎片，不用想都能知道，皇帝大發雷霆之怒了。
“跪進來。”不等太監通報，皇帝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邢邵陽乖乖跪下，一點點往前挪，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陶瓷碎片。邢邵雪遲疑了一下，也照著模樣做了。
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就這樣走進了禦書房，抬頭一看，皇帝的頭發散亂不堪，十二冕旒糾纏在一起。
總管太監垂著腦袋不管說話，今日皇帝如此震怒，他倒是想跑的遠遠的，但是沒有皇帝的旨意，他哪裏敢離開。
看皇帝這架勢，今日的談話，是要借他的嘴傳播出去，隻是此事牽扯了兩位皇子，一位公主，要是一個字沒有說對，他這輩子也算是活到頭了。
“倒是有點腦子，地上的陶瓷片還知道避開。”皇帝的麵色溫和，語氣柔善。隻是卻沒有人放鬆，今日這麽大的動靜，皇帝現在越是平靜，等會的怒火就越是難以承受。
“老三，今日怎麽不懟朕的話了。”皇帝端起茶盞，他年少之時因為氣盛吃了不少虧，後來專門和茶道大師學了煮茶，用以修身養性。
這些年雖然很少親自煮茶了，但是那份養出來的氣度還在。
今日之事，雖然讓他惱怒，但是也清楚，發怒、摔東西，是無法讓自己這幾個兒子明白事理的。
“兒臣不敢。”三皇子叩首拜道，平日裏言辭放肆，是因為皇帝需要一個言辭放肆的皇子，來說一些皇帝不能說的話，做一些皇帝不好做的事。
但是，今日，皇帝隻需要聽訓的皇子，不需要其他。
“老五，你算計了帝國的世家，又要開始算計帝國的稅收了，打算什麽時候算計朕屁股下麵的位置。”皇帝又看向五皇子，說出的話卻是嚇得五皇子大汗淋漓，癱瘓在地上。
“兒臣，兒臣不敢。”五皇子心中一片冰涼，天家無情，當皇帝懷疑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脅之時，往往就是大禍臨頭之時。
“朕知道，你們覺得朕年老體衰，眼睜睜看著世家做大，但是卻不加以限製。”皇帝陡然將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在兩位皇子的中間破碎，茶水濺了兩位皇子一身。
“但是你們要清楚，帝國和世家同氣連枝，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好像這被茶一樣，茶盞碎了，茶水還能安然無恙？”皇帝伸手將十二冕旒取了下來，將纏在一起的珠串一點一點地解開。
“老打盡。”皇帝直接壓下三皇子的話茬，罵道：“你不僅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教別人的。”
“殺光了世家，朕做不到。但是將世家的頭頭腦腦叫到一起，然後坑殺了，朕做的到。”皇帝將梳理好的十二冕旒放在一旁，又開始收拾自己的頭發。
“然後呢？失去了頭腦的世家，會亂做一團，那些被世家掌控的企業，也會亂做一團，凡是世家觸手觸及到的地方，都會亂作一團。”
“你們，有沒有想過。帝國存在至今，也有將近一千年了。這一千年的時間下來，帝國上上下下，還有什麽地方，是世家沒有觸及的？”皇帝頭上的幾根亂發異常的頑固，不論怎麽收拾也收拾不好，於是便被皇帝拿小剪刀剪去了，“所以，你們的想法是錯的。”
“兒臣知錯。”三皇子和五皇子齊齊叩首，皇帝看著三皇子偷看的樣子，哼了一聲，希望你能悟出來點東西。
“老三，這次徽州的賦稅案，就交給你了，另外請上那位方先生吧，正好讓他去避避風頭。”皇帝將十二冕旒重新帶回頭上，吩咐了一聲，便揮手讓兩位皇子退下。
等到兩位皇子都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又開口說道：“眼睛不要總是盯著地上的陶瓷片，多看看身邊有什麽是不能觸碰的陶瓷片。”
兩位皇子腳步頓了一下，難不成邊軍和刀劍兩脈，真的就不能觸碰嗎？
此刻，禦書房之內隻有皇帝、公主、總管太監三人了，公主跪在地上，度日如年，心中思緒萬千，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十分鍾，皇帝又開口說道：“下去吧。”
總管太監正要躬身告退，皇帝卻將他拽了回來，“不是你，是下麵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