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話裏有話
白嫣然聽著蘇菀怡的話隻是淺笑,卻不回應。
她對她很好,這一點她心領了。隻是成為她的義女,那大可不必。
她幼年的時候是曾想過有個哥哥,能疼她愛她,可她沒那個命,注定得不到。
現在,她早已經不缺。也更加不可能讓司徒湛這個人成為她的哥哥!
蘇菀怡看出白嫣然的神色複雜,卻猜不出她此刻在想什麽,隻當她是寒心如今被陷害的事情。
“嫣然,此事本宮定然會查清楚,嚴懲幕後真凶!”
白嫣然淺笑,與滿臉憤慨的蘇菀怡對視,正色道:“無論那個人是誰,皇後娘娘都會如此嗎?”
蘇菀怡神色一僵,從白嫣然帶著深意的眸間看出了些許不對。
她遲疑了,聽出白嫣然話中有話的她,說不出肯定的話。
白嫣然見狀淺笑,唇角極力上揚卻遮不住她的嘲諷之意。
果然,她就知道即便是調查出來下毒一事是柳雨婷所為,皇上和皇後也不會真的嚴懲。
畢竟,那可是太後的娘家人,當朝的丞相。
他的幾個兒子都從政,孫子想來也是。唯一的孫女兒,還是皇上和皇後為自己的兒子選定的兒媳。
即便真有什麽,也是人自家的事情,一句家醜不可外揚便能將事情全盤壓下。
她,不過是個外人,又何必拿她的話當真?
蘇菀怡被白嫣然眸間的清冷之意驚到,一時語塞。
她這些年見過各種心機深沉有城府的人,眸中都不似白嫣然這般清冽純淨,好似什麽肮髒的事情都不曾經曆過。
可偏偏是這樣的一雙眼,卻有帶著讓人摸不透看不穿的深沉。
饒是經曆過各種大事小情的她,也都猜不準她到底在想什麽。
麵對蘇菀怡探究的目光,白嫣然淺淺一笑,垂眸看向指間,低聲道:“皇後娘娘不必多費心,清者自清,宗人府自然會還我一個公道。”
若是他們不還,那這北禹,也就沒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蘇菀怡心頭一緊,聽出白嫣然的話裏的疏離感,一時間心思沉重。
她並非有意讓白嫣然失望,可此事尚且不明了,須得調查出結果她才能給她確切的答複。
當初若不是她力保當今的皇上,她便不會有如此夫君,和讓她引以為傲的兒子。所以,她敬她,更感激她。
“不敢?哀家看你是真的覺得我老糊塗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帝還能允許那丫頭安然無恙的去給湛兒治病?”
太後滿臉慍怒,看著蘇菀怡的臉,即便有話卻也罵不出口。
但她不罵,卻並不代表她不氣。但凡她一直清醒著,能任由他們如此胡鬧?
“母後息怒。嫣然那丫頭人現在是不在熠王府,可本宮也不會容別人傷她半分,您盡管放心。”
“糊塗!哀家當然知道你們不會讓人傷了她。可她那般倨傲的性子,怎麽可能會忍受如此屈辱?”
太後氣的臉色難看,伴隨著氣喘,差點兒沒再度昏過去。
蘇菀怡明白她的意思,看她這樣,連忙喊了王賀來為她施針順氣。
等太後稍稍平靜了一些,她這才看向蘇菀怡,沉聲道:“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此事是有心人所為。目的為何,也不用哀家多言。
今日嫣然被抓事小,可無論查出來查不出來,在她的心中都是我們的不信任。你明白嗎?”
蘇菀怡點了點頭,屏退眾人後方才開口:“母後,您的意思兒媳和皇上都明白。可此事關係的並非您一人,朝中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皇上夾在其中也是兩兩為難。”
太後斜眼看她:“你倒是替皇上考慮,哀家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耐性了?”
被她無情揭穿,蘇菀怡也不免紅了臉,輕咳一聲略帶埋怨道:“母後,您瞧您這話說的,兒媳如今都是快要當婆婆的人了,哪能還和年輕時一樣?”
太後失笑,看她這樣,壓著笑意反問道:“是嗎?可哀家怎麽聽說皇後前些日子剛砸了皇上的蛐蛐籠子?”
蘇菀怡不答,紅著臉低著頭,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哪有人當婆婆的如此揭短的?
似是感應到了皇後的哀怨,太後清了清嗓子,正了神色道:“記得你剛入宮時眼底的倨傲,還有那目中無人的態度,與嫣然當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提及往事,難免惹人唏噓。太後回想往年的自己,一時竟有些遺憾。
“哀家當年最羨慕的便是你們這種活的隨性,不為規矩所束的人,臨了臨了,又給哀家送了嫣然到身邊。”太後欣慰一笑,拉著蘇菀怡的手讓她在旁邊坐下,繼續道:
“若是你,在遇到這種事情之後被管宗人府,你可能忍?”
蘇菀怡脫口便想說能,會為了大局考慮,可她沒張口。
卻聽太後笑道:“哀家問的是當年的你。未曾入宮前,沒打算為了皇帝放棄大好江湖的你。”
蘇菀怡人僵在原地,從不曾想過太後會和她說這些。可這話,她答不上來。
從她的神色裏太後已經得到自己的答案,不免歎了一口氣,略帶無奈道:“事情發展到如今並非我們想要看到的,可這丫頭,我們可不能讓她寒了心。”
太後說著,怕蘇菀怡站在皇後的位置上顧慮太多,也直接開口問道:“當年在宮中,哀家可曾讓你遭遇過如此境地?她和你都是孤身一人入宮,哀家護得住你怎能不護著她?”
蘇菀怡重重點了點頭,豁然起身,看向太後保證道:“母後放心,兒媳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太後欣慰一笑:“好孩子,快去吧。若是皇上阻攔,你可還打得動?”
蘇菀怡嘴角上揚,遮掩不住自己的笑容,拔高了聲音道:“母後放心,兒媳這些年可沒落下拳腳功夫。”
婆媳二人對視一眼,彼此滿意一笑,明白對方所想便是自己所想。
蘇菀怡從壽康宮出來便直奔皇上所在的禦書房,也不管什麽合不合規矩,隻是問了自己一句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