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欺人太甚
可她剛要說好,就隻聽身後傳來了一聲嬌喝。
“慢著!公公如今都被氣成這個模樣了,你還敢讓這逆女前去?”
幾個丫鬟簇擁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前來,架勢駭人。
她穿的是一身絳紫繡著大朵金線牡丹錦袍,腳蹬時下剛有的繡蓮花樣式的繡鞋,鞋尖不偏不倚的嵌著一顆珍珠,足以見其富貴。
就連袖口處的花紋,都是上好的金銀線裹著蠶絲,勾勒出的圖案活靈活現。
她便是相府的二夫人,柳雨婷如今名義上的娘親,劉穎。
柳雨婷自小雖被嬌慣,可她的生母卻一直病病殃殃,終究沒有久活。
而這位二夫人雖然一直沒有被抬為正妻,也不過是因為相爺念舊,不願意讓柳雨婷的親娘委屈了。
劉穎出身官宦世家,從小嬌生慣養,也是一眾人捧在心尖上的存在。
若不是皇上一紙賜婚,她這般的姿色出身,定然是要入宮做妃子的。
而這相府雖然也權勢滔天,可與那皇宮比,到底還是差了些。
劉穎一個本該成為皇妃的人突然成了個丞相的兒媳婦,而且丈夫一直都隻是個不大不小的文官,她自然不滿。
再加上她入府之後接連得了兩個兒子,在府中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
若是沒有柳雨婷這個小霸王在,她便是這相府裏的天,說出的話沒有一人敢違逆。
可偏偏就是柳雨婷,她自小橫行霸道習慣了,即便劉穎算是府裏默認的大夫人,她也從來不曾給過她好臉色。
之前是柳永嬌慣柳雨婷,哪怕她故意惹了劉穎不快,柳永也不曾說什麽。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丟盡了柳家的臉,柳永能破例放她進來,便已經是因著心中的疼愛作祟。
要是她,她非得將這丫頭打斷了腿,扔出家門。
這種不知道禮義廉恥的女兒,哪怕是真的飛上了枝頭當鳳凰,又能有什麽大的出息?
柳雨婷也深知劉穎一直看不慣她,現在這個時候她若是不來踩上一腳,這些年的憋屈豈不是就白白受了?
意識到這一點,柳雨婷抿著嘴不答,懶得與她多爭執什麽。
父親不在,家中除了祖父祖母之外便是劉穎一手當家,她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觸了她的黴頭。
她不想,可劉穎又怎麽可能會放過她?
“大小姐看著怎麽垂頭喪氣的?怎麽,是昨日在晉王府裏下人們伺候不周,還是覺得你這次回來的不夠風光?”
劉穎陰陽怪氣的話出口,根本不管什麽小女兒家臉皮薄。
柳雨婷都已經在宮中做出了那樣事情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臉皮薄這一說,她自然就沒什麽可以顧忌的。
劉穎,你別欺人太甚!我都不與你爭執了,你為何還要咄咄逼人?”柳雨婷氣的渾身發抖,怎麽都沒想到劉穎居然會如此囂張。
她今日是落魄了一些,可卻也依舊柳家的大小姐。爺爺都不曾開口說她什麽,劉穎她憑的是什麽?
“欺人太甚?”劉穎柳眉微挑,看著柳雨婷的眼中滿是不屑。
“柳雨婷,你還以為你是平日裏那個高高在上的柳家大小姐不成?自你昨日在金鑾殿那麽一鬧,你真覺得這柳家之後還有你得容身之所?”
說到這裏,劉穎就止不住的狂笑。
她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柳永夫婦厭棄這死丫頭的時候,怎能不將之前的委屈都討回來?
“當初公公婆婆為了你,屢次為難我與你的一對兄弟,這些你可都看的清清楚楚!我當日求你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如何回我的?”
劉穎捏著手裏帕子,看著柳雨婷依舊帶著驕傲的那張臉,恨不得撕了她。
柳雨婷麵色一僵,腦海中浮現出當初穿著粉紅襖裙的自己。
柳家的嫡小姐,還是夫人的獨生女,何等嬌貴?
在別人尚且還需要為過年新衣有沒有所忐忑的時候,她便日日穿新,每日吃飯都要十二個菜肴不重樣。
哪怕是她吃了之後不喜的,也從來不允許下人動筷,而是一股腦的倒在後院喂狗。
而劉穎來求她幫忙的時候,她正在看一群狗狗搶食看的正開心。
要她幫忙?自然不可能。
她討厭這個所謂的二夫人,更討厭他生下的一雙兒女。
是她的到來害死了她的娘親,而且她生下這兩個孩子便是為了繼承相府,好搶走爺爺對她所有的疼愛。
所以無論是他們做過的沒做過的,她都會想盡辦法得扣在他們的身上。
看劉穎底下得兄弟兩人被打,劉穎被訓斥,便是她並不算漫長童年裏最喜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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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這些,柳雨婷身子忍不住微顫,咬牙對上劉穎的雙眼,怒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為何還要揪著不放?我縱然之前有錯,可自大我十歲之後便不曾再欺負過大哥和三弟!”
柳雨婷語氣中不免多了幾分委屈。
她縱然之前有錯,可也已經知錯就改。這些年,她自認對那兄弟二人還算不錯。
不想她的話說完,劉穎的笑意更為嘲諷。
她上前兩步,與柳雨婷稍微靠的近了些,方才淺笑道:“你說過去了,那便過去了?雨婷啊,你還以為自己是當年那個犯了錯也什麽事情都沒有得嬌娃嗎?”
劉穎的話說的很慢,慢到柳雨婷即便想要當做自己沒聽到都做不到。
她眼帶怨恨的看著劉穎,咬牙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你若是敢對我動手,爺爺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你的!”
哪怕做了這麽多錯事,柳雨婷也知道柳永對她的疼愛不會少半分。
是她錯了,她千不該萬不該試圖和晉王聯手。那個瘋子,誰都不會在他的身邊長命的!
“是嗎?那也要等公公醒來再說了。”劉穎淺笑著開口,滿意的看著柳雨婷的臉漸漸變得蠟白。
“不,你怎麽敢!”
“對,我確實是不敢。可你別忘了,如今府上的掌權人已經暫時改成了我。所以你在府上的一切,都是我來安排。”
劉穎用平日裏慣用的慵懶姿態緩緩開口,已經沒了先前滿心怨恨時候的渾身戾氣。
這樣的她,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像是溫柔主母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