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偷個香（六）
盡管心中怨念無限大，但是亦卿還是乖乖跟著林越澤上路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那家夥直接找了個溪邊坐著，然後大爺似的讓亦卿去準備吃的。
雖然是三腳貓功夫，但是抓點魚什麽的亦卿還是不成問題的，就是覺得滑膩膩的有點惡心。
所以在林越澤嘲笑她笨手笨腳的時候，亦卿直接麵無表情地把手裏叉著的魚甩了過去，還假惺惺地說著。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
險之又險避開活魚攻擊的林越澤看著草地上還在蹦跳掙紮的那條魚，又看了看還在假笑的亦卿，沉默了。
算了，好男不跟惡男鬥。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師兄非要他跟這麽凶的男人一起啊！
看到林越澤不說話了，亦卿才是冷哼了一聲，擼起袖子褲管，繼續轉過身叉魚。
林越澤這人可不是會輕易認慫的人，他沉默了一會兒，就又繼續跳了起來。
他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躺在草地上，單手撐著頭，嘴裏甩著狗尾巴草，看著亦卿的背影發呆。
之前也沒注意，這人怎麽腿那麽細，手也那麽細，還白，白的發亮，五官又精致得不行，跟個小姑娘似的。
要不是早早就聽說陸亦南因為五官太過精致，總是被人當做女孩子，他都要以為這人是不是和他師姐一樣女扮男裝的了。
據說就是因為總是被錯認，然後調戲，陸亦南才會一直都冷著一張臉，凶的不行。
隻不過現在一看，雖然凶是偶爾有點凶，可是還是軟軟的啊，並且，也沒見她冷著一張臉過啊。
“喂，陸亦南。”
林越澤突然喊了亦卿一聲。
乍一聽到有人這麽叫自己，亦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有些遲鈍地轉過頭來，正對著陽光有些刺眼，不由微眯了眯眼。
陽光在她臉上跳躍，仿佛鍍了一層金邊，越發顯得麵容精致耀眼。
林越澤微微屏住呼吸，嘴裏的狗尾巴草都不甩了。
“嗯？”
看著林越澤一直不說話，亦卿有些疑惑地輕哼了一聲。
林越澤才恍然回過神來，難得有些失態地側過臉輕咳了兩聲。
“我說，你怎麽洗胳膊細腿的，跟個娘們似的？”
聽到這話，亦卿就是臉一黑。
本以為這人又在挑事，剛想開口，就被他的下一句話給驚得咽了回去。
“你有沒有同胞的姐姐或者妹妹什麽的啊？”
林越澤覺得，既然陸亦南長的這麽好看，說明他爹娘肯定也長得好。
那要是有同胞的兄弟姐妹，應該也是長的很好看的吧？
亦卿卻以為，自己是不是哪裏掉馬了？要不然林越澤怎麽突然這麽問！
她有些謹慎地問道，“怎麽了？你想打什麽主意？”
“啊。”林越澤倒是沒想那麽多，“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們家一家人的長相應該都挺不錯的，不如你把你姐妹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唄？”
聞言，亦卿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你？這樣子？指望我幫你介紹？”
林越澤絲毫沒有自知之明，語氣萬分理直氣壯。
“我怎麽了我！我武功高強，長相俊美，是多少女子做夢都想要的完美夫君啊！”
亦卿都想呸他一臉了。
不要臉！
隻不過最後，她還是沒有這麽做，反而是抱著不知道什麽心情，說道。
“我是有一個同胞姐姐，長的跟我一樣，隻不過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姐姐在京城，你是沒機會見到的。”
京城？
林越澤從美色中清醒過來，挑了挑眉。
官家子弟？
他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那你肯定也是京城的吧，怎麽就想要到江湖上來了呢？”
亦卿也沒想太多，叉著魚，隨口回答著。
“這還要為什麽呀？不就是覺得江湖很有意思，想來見識見識唄！”
“剛好我爹以前救過一個江湖中人，那人交了我功夫，收我為徒，後來我就跟他走了啊。”
傳聞中也的確是有說，陸亦南是當初突然跟著黑岩老怪出現的，就是不知從何而來。
林越澤暫且放下心中的警惕，又繞回了之前的問題。
“你姐姐真的跟你長的一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一定得找個機會去京城瞧瞧，可不能錯過了佳人。嘿嘿——”
亦卿差點忍不住把手中的枝丫戳到他臉上去。
敢不敢笑得更猥瑣一點？！最開始那副高冷不可侵犯的樣子呢？！
最後亦卿還是沒有發作，隻是沒好氣地把魚一擱。
“烤魚去！”
能夠讓亦卿心甘情願去抓魚的，顯然不是因為請柬在林越澤受傷那麽簡單。
這一切，隻因為——她不會做飯。
所以在林越澤說出要分工的時候，亦卿立馬就自告奮勇抓魚去了。
林越澤動作顯得很嫻熟，一看就沒少幹過。
他一邊烤，還不忘嘲諷亦卿。
“你說你，長的跟女人似的有什麽用？連個魚都不會烤，怎麽這麽嬌氣？”
亦卿木著張臉，默默地拔出腰間的匕首，在手上比劃著。
餘光不經意撇過的林越澤大驚失色，手中的魚都差點嚇掉了，連忙伸手。
“你冷靜啊冷靜！你想幹嘛呢你！千萬別衝動！”
“我不衝動。”亦卿的聲音很冷靜，“我隻是在想要怎麽捅才能把你身上的窟窿捅得對稱一點。”
林越澤：……
當然，最後亦卿還是沒能實現她的設想。
因為林越澤實在是能屈能伸，在亦卿動手之前就畢恭畢敬地供上烤魚。
看在他手藝頗佳，態度也還可以的份上，亦卿還是把匕首用到了烤魚身上。
一邊慢條斯理地劃著，一邊時不時打量打量林越澤，似乎是在衡量哪裏方便下手。
於是，在接下去的時間裏，林越澤都格外的安靜如雞，一句話都不敢說。
等到亦卿吃完後，慢吞吞地收起匕首，他才鬆了口氣，重新嘚啵了起來。
他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對亦卿說著。
“年輕人，不要脾氣太衝，這種東西很鋒利的，少玩一點，免得傷到自己。”
亦卿就靜靜地看著他，滿臉的“你接著說”。
林越澤有些訕訕然，閉了嘴不說話了。
下午自然還是繼續趕路。
隻不過在黃昏的時候，他們經過了一個小村莊，在商量了一會兒之後，便決定今晚在這裏修整了。
本來林越澤和亦卿以為，這隻是一次尋常的修整，沒想到，這座村莊卻似乎有些怪異。
他們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亦卿挑了個老人上前去詢問。
不得不說，好的皮囊還是十分具有欺騙性的。
比起林越澤天生帶冷的麵容，亦卿顯得稚嫩的精致小臉在長輩麵前還是很吃香的。
“老人家，今日我與兄長途徑此地，天色已晚，想借莊子裏一空屋休息，不知可否？”
那個老人不知為何顯得有些焦躁的模樣，聽到亦卿的話就連忙拒絕。
“不可！”
“有何不可？”亦卿露出為難之色，“若是我們繼續向前趕路，恐怕就隻能露宿荒野了，也不知此處是否會有狼。”
那老伯看了看亦卿，又看了看林越澤，估計是覺得他們兩人看起來也不像壞人，更不像有武功的人，生怕他們真的遇到狼會有危險，便歎了口氣。
“也罷，那你們且隨我來吧，我家還有一家空屋子。”
亦卿偷偷回頭對林越澤眨了眨眼睛。
計劃通！
林越澤眼中不由閃過笑意。
老伯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在他帶著他們回去的時候，路過村裏的其他屋子，他們發現，空屋很多，並且村裏人大都愁眉苦臉的模樣，甚至有些憔悴。
這些他們都暗暗記在心裏，一直到抵達了老伯的住處。
把他們領進去後，老伯叮囑他們。
“你們兩個小年輕盡量別出門，回頭我煮了晚飯再幫你們拿過來，晚上早點休息，天亮了就早點走！”
便是先前沒發現那些端倪，此時聽到老伯的話正常人也該知道不對了。
亦卿便上前問話了。
“老人家，你能告訴我們為什麽嗎？我跟兄長初到貴莊，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規矩……”
“沒什麽規矩！總之，你們記住我說的話就是了！”
似乎是怕泄露了什麽，老伯不再和他們多說，就關門出去了，隻留屋內兩人麵麵相覷。
好一會兒後，林越澤才是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說說看，你發現了什麽？”
此時的他，沒有曾經高冷不可侵犯的模樣，也不像先前欠揍又賤。
認真起來的林越澤，竟意外地有些吸引人？
亦卿收回心神，也認真了起來。
“從我們進來就能看到，這村莊裏似乎男丁很少……不，應該說是壯年男子幾乎沒有。”
“有老人婦孺，卻偏偏少了男人，這顯然不是正常事。”
“再者，見到外來者，村裏人都表現得很是避讓，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他們似乎在擔心什麽事情。”
亦卿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語言。
“似乎……大家都在害怕什麽事情，或者說什麽人，並且應該是江湖中人。”
“還有剛剛那位老人家的話，他不讓我們出門，應該是因為我們是壯年男子，怕我們被什麽人發現。”
她做了下最後的總結。
“所以，這個村裏男丁很少不是正常原因，極大可能是因為被人帶走了，還是村民們無法反抗的人。”
林越澤感覺他似乎又發現了陸亦南的一個有優點。
陸亦南觀察事物觀察的很細致，有些地方他可能都不會在意，但是陸亦南卻記在了心裏。
他也沒什麽要補充的了，便直接拍板說了一句。
“總之，這件事我感覺不是那麽簡單，我們可能需要稍微調查一下，反正以我們的實力，也沒那麽容易被抓到。”
“就今晚行動吧！”
……
夜。
兩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了屋子，打了個手勢，就一人一邊開始了探查。
村莊也不大，兩人一左一右繞一圈其實快得很，最後不約而同地在一間屋子的屋頂上集合了。
這個時間大部分村民也都歇息了，隻有這間屋子還亮著燈，不用說任誰也知道絕對是不同尋常的。
林越澤對亦卿做了個手勢，雖然她沒看懂什麽意思，但還是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於是，她就見林越澤悄悄掀開了屋頂的磚瓦，通過縫隙往下看去。
屋內有兩個穿著短打的壯漢大馬金刀地坐在長條板凳上，桌上還擱著兩把長刀，兩人正說著話。
方臉壯漢說道，“這村子裏的人都幾乎抓光了，咱們還要繼續在這待著嗎？”
邊上的圓臉壯漢也愁眉苦臉的。
“可是那邊還是說人手不夠，進度太慢了，我們就抓這麽點人回去，肯定會挨批的！”
“那也沒辦法啊，這附近的人就這麽多了，周圍幾個村子的年輕人我們幾乎都抓光了——”
方臉壯漢話音未落，那圓臉壯漢就滿臉激動地打斷了他。
“誒！你還真別說，今天我看到村尾的薑老頭領了兩個年輕男人進來，不如我們……”
“你想什麽呢！這也不知道他們底細，萬一是那些江湖人，我們打不過，這件事給傳了出去，你還想不想活了？！”
方臉壯漢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臉色有些不善。
那圓臉壯漢就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著，“這可能多小啊……再說了，那兩人看起來就跟小白臉似的，能打嗎？”
方臉壯漢的臉都有些黑了。
“小心為上，你別貪這些小功。你也說了那兩人跟小白臉似的，真要去了，也還不知道能堅持幾天呢！這要是早早就不行了，我們還是少不了挨批。”
“好吧……”
圓臉壯漢似是被說服了，悻悻然地應道。
可惜的是，就算他們不想對亦卿他們下手，亦卿他們也要他們下手了！
聽完他們的話，林越澤挑了挑眉，又對亦卿打了個手勢，也沒管亦卿是不是明白了啥意思，就飛落下去，一腳踹開了屋門！
亦卿這才明白過來，趕忙也落了下去，站到林越澤身邊。
結果就見林越澤黑了臉，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
“你跟著我幹嘛？我的意思是前後包抄！你堵住他們的去路！別讓人跳窗跑了！”
亦卿：……有一點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