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蘭陵公子1
入了夏在家沒消停幾天,王承歡又坐不住了。
「哥哥出門,我好無聊啊。沒人陪我玩。為什麼華亭的夏天這麼熱,姑蘇山上涼快多了。哎~!我去找二哥哥玩吧,不知道他還記恨不記恨我上次那個巴掌。」王承歡百無聊賴地在家看著天花板,想了想還是收拾了東西去姑蘇避暑。
謝家門生向王承歡行禮:「王小姐,宗主外出未歸,請進來稍等片刻。」
「那你們二公子呢?他在嗎?」王承歡玩著手裡的鞭子。
「二公子在閉關。」
進去等了一會,謝知遙從外走進,雲袖飄飄,一副大家公子派頭,讓人感覺雖是看上去是高潔無比,又不會太高高在上失了親切。
謝知遠則是冷若冰霜,輕易不露聲色,疏離感極強。
兩兄弟一樣的俊美,但是氣質不同,謝知遙這種紆尊降貴下的平易近人,更讓人甘願為他所驅使。王承歡也是從小和他比較親密,除了自家哥哥外,就是這個大哥哥最讓她信任。
「承歡來了。」謝知遙微微一笑。
「大哥哥。山下太熱,我來避暑的。」
「那好啊,多住些日子正好練練琴。」
王承歡捂著自己的耳朵:「就不要提這個了吧,我對琴已經七竅通了六竅了。以後不用再練了。」
「那就剩一竅不通了?」謝知遙瞭然地微笑。
「反正你們以後不要逼我學琴了,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對我而言太痛苦了。」
謝知遙無奈道:「你呀……只要你哥哥同意,我便不逼你。」
王承歡翻了個白眼:「我哥哥現在忙得人都見不到,他才沒空管我這個。我在家都無聊死了。二哥哥怎麼又在閉關啊?」
謝知遙沉吟:「上次你們除蛟回來后他就閉關了,可能領悟了什麼吧。」
王承歡欲言又止:「那他有沒有說什麼啊?」
「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嗎?你哥哥說他一到,知遠就走了。回來直接閉關,我還沒機會找他談話。」
「哦,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他有沒有受傷,那天太急了,沒注意。」
「承歡真懂事,會關心人了。」
王承歡驕傲地仰起了脖子:「長大了嗎,我都能實戰了,以後可以降妖除魔了。」
在姑蘇住了幾天,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都禍害了一遍之後,王承歡坐在溪邊,心裡想著在惡蛟洞里的那個擁抱。二哥哥為什麼要那樣,這下打了他挺重的,估計生氣了吧。我也不討厭那樣,可是真的喘不過氣了,也是迫不得已才打他的,他氣量不會這麼小吧。既然這裡也沒人陪我玩,不如去北方逛逛,遊記里寫北方沒有這麼炎熱,不知道真的假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想來這行路的效果和讀書差不多吧。當下就和謝知遙道了別,一個人出發北上。
謝知遠在王承歡走後十幾天才出關,謝知遙和他喝茶時問他:「這次閉關怎麼樣?」
謝知遠道:「有所得。」
「那上次到底發生什麼?我看承歡吞吞吐吐地,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
「上次我……」謝知遙垂下眼眸,滿臉的懊悔。
謝知遙更加好奇,側頭過去望著他。
謝知遙想了想才說道:「我犯了個錯。一時糊塗,對她……對她……」
看到弟弟滿臉通紅的樣子,謝知遙有點詫異。這個弟弟可謂是世家弟子的楷模,文武雙全,精通六藝,從小不用人操心,怎麼會有犯錯的情況。要犯錯也是別人犯錯。承歡是和他從小就在一起玩耍的,通常都是承歡闖禍他收拾,從沒有這種自責的情況。
「所以,你到底犯了什麼錯?嚴重嗎?」謝知遙問道。
謝知遠閉眼狠下決心道:「抱了她。」
謝知遙輕笑出聲:「我當是什麼大事呢,承歡是我們的小妹妹,她小時候我也抱過她,以前你們還睡過一張床呢。不過現在長大了,是要注意分寸了。」
謝知遠從牙縫裡又憋出來幾個字:「是那種抱,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非分之想。」
謝知遙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你說什麼?」
謝知遠低頭:「一時忍不住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謝知遙捏了捏眉心:「那你就這麼回來了?有沒有和她交代過什麼?」
「當時不知如何去說,不過我想她也許是不喜的,不然也不會打了我。我不知如何去和她哥哥交代,如果她討厭的話,只能從此不相見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謝知遠回憶道:「不知,也許是那天危機之下對以後生命的無法預料,也許是她在梅花樹下的身影,也許是她從小在我心裡的影子。」
謝知遙道:「她前不久上山來找過你,你在閉關。所以她應當是不討厭你的。承歡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她什麼性子你應當清楚。可是你這樣逃避,傷了她的心,就不知道她現在如何想了。」
謝知遠瞪大了眼睛:「兄長,我該怎麼辦?萬一承澤兄不肯,怪罪下來傷了兩家的和氣。」
謝知遙哈哈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承歡為什麼從小在我們家長大,你難道沒想過嗎?你那時還小,可能忘了,伯父伯母還在的時候,已經把她許給謝家了。承澤知道這事,不然也不會放心她天天在這裡了。」
謝知遠眼睛里綻放出神采,萬分期待地看著謝知遙。
謝知遙揉了揉剛剛被自己捏得又紅又皺的眉心:「如果你有心,這事我向承澤去提。本來想等承歡長大再說的,誰知道你……」
謝知遠立即起身行禮:「多謝兄長,承歡現在在何處?」
謝知遙心道,真是男大也不中留啊!
「應當是一路往北,她走時說去北方遊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