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春日宴3
她打噴嚏的動靜引起了眾多夫人小姐的注意，場面頓時安靜了不少，可能她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如此失禮。
侍女見王承歡年紀尚輕，還以為她是未婚女眷，便引了她在一群十幾歲少女的桌子旁落了座。
夫人們城府還深些，見到她這模樣就當沒看到，可這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女就沒這麼好對付了。
左邊一個青衫少女笑著問道：「這位姐姐，你是哪家的？我們以前怎麼從未見過啊？」
未等王承歡回答，對面一個粉衫少女搶著答了：「這你還看不出來嗎？肯定是華亭王氏了。」
見大家都面帶疑惑，她又接著說：「還有哪個小姐是帶著劍出席宴會的？」
那青衫少女聽了，轉過頭來向王承歡求證：「姐姐，你真的是華亭王氏的嗎？」
王承歡捂著鼻子點點頭，實在不是她不想禮貌地說話，實在是一時半會說不出來，恐怕一個吸氣，先出口的不是話而是噴嚏。
要命啊！除了脂粉氣味還有各種熏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難以言明的惡臭。王承歡無比希望自己馬上就得風寒，這樣就可以徹底聞不出了。
那名青衫少女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眼前一亮，笑容多了幾分真誠：「就是那個第一次實戰就殺了一條百年惡蛟的王承歡？」
王承歡不知道自己已經這麼出名了，連深閨內院的世家小姐都認識她。也只能在少女期盼的目光中再次點頭。
青衫少女眼裡的雀躍之情更重，拉著王承歡的手說道：「我已經仰慕王姐姐許久，我表姐住在錢塘，她告訴我，那條蛟龍可大了，沒人敢去殺，你和謝二公子第一次出來實戰就把它給殺了，真是厲害！」
粉衫少女右邊的紅衫少女用絲巾擋著嘴角，輕蔑道：「一個女子老是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
粉衫少女笑道：「馮姐姐，這是人家江南的規矩，女子是可以拋頭露面的，我們家可沒有這種規矩。」
王承歡更頭大，這是要開始了嗎？像話本里那樣互相打機鋒，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還不能罵髒話？有這功夫她情願去除妖。
青衫少女怕她尷尬，便自我介紹道：「我姓蘇，家住臨安。」
王承歡一聽便知，這是自報家門，臨安也是華亭王氏的地界，看來這個少女是表明立場。
蘇小姐接著幫她介紹：「剛才說話的那名紅衫姑娘姓馮，臨沂人士。穿粉色衣服的姓葉，洛陽人士。還有那位藍衣服的姑娘姓陳，是梁溪人士。紫色衣服的姑娘姓趙，金陵人士。這位綠衫姑娘姓鄭，滎陽人士。」
王承歡已經被一大堆紅黃粉綠趙錢孫李搞暈了，心想如果二哥哥在這裡肯定能記住。但也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好意，只能一一點頭致意。
這會鼻子稍微適應點了，終於能將手帕從口鼻處移開。嗡著鼻子向蘇小姐道：「多謝蘇小姐。」
蘇小姐道：「我出門時，父親關照過我，說王氏對我們蘇氏諸多照應，要我好好陪著姐姐。我自己也是仰慕姐姐許久，可惜當日不在錢塘，沒有見到姐姐的風采。」
王承歡被她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哪裡哪裡，都是二哥哥厲害，靠我一個人怎麼打得過。」
說道這裡，那名找小姐嗤笑一聲：「當然了，當然是謝二公子厲害，外面以訛傳訛的多了，蘇妹妹，你怎麼什麼人說的話都信啊？」
蘇小姐道：「這件事在錢塘所見之人多了，王姐姐的風采也是我表姐一直推崇的。自家人的話都不信，還能信誰？」
趙小姐道：「你表姐是哪位？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商戶之女？」
蘇小姐：「你……！」
王承歡不知道她們怎麼就鬥起來了，好像起因還是自己，可是自己不認識這個姓趙的啊，甚至還在金陵幫他們除過妖獸。對啊，金陵不是謝家的地界嗎？怎麼公然挑釁自己，太奇怪了。
蘇小姐想起身邊還有個人要照應，便穩了穩情緒，輕聲向王承歡解釋：「聽聞這個趙小姐很是仰慕二公子。」
王家只有大公子王承澤，在江南能稱一聲『二公子』的，只有謝知遠。如果旁人家裡排行老二的人，必定是要在『二公子』前冠一個姓的。想到這裡，王承歡有點明白了，原來是二哥哥的仰慕者，那妒忌自己是正常的。算了，我一個勝利者不用和失敗者斤斤計較，反正二哥哥又不認識她。非但不計較，心中甚至還有些竊喜。
蘇小姐見王承歡高興地幾乎要笑出聲，頗為不解：「王姐姐，你這是……」
王承歡道：「哦，沒事，就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
馮小姐似乎和葉小姐很熟絡，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眼神卻又時不時地飄到王承歡身上。
王承歡如此敏銳的五感，早就發覺了。反正打定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她們什麼幺蛾子，惹急了大不了打一頓走人。可又擔心這些鶯鶯燕燕不經打，萬一打死怎麼辦。還是蕭瀾好，打兩下也沒事。她這才想起來，對了，蕭瀾今天應該也會來吧。身為家主參與這種應酬是少不了的。看來一會兒可以找他玩。想到這裡又開心了起來。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葉小姐見王承歡一個人在那裡笑，就問道：「王小姐笑什麼呢？給我們大家說說，一起開心一下啊。」
王承歡隨口一說：「笑你長得好看。」
葉小姐一下子語塞，準備了一肚子的數落話語竟是一句都說不出口。說王承歡笑錯了，那不是罵自己丑嗎？說她笑地對，那也太不要臉了。葉小姐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嘴唇還保持在欲言又止的狀態。
邊上的馮小姐是個伶俐的，心道葉小姐沒用，只能自己上了：「我這葉妹妹自然是好看的。」
葉小姐故作嬌羞狀，搖了搖馮小姐的手臂道：「姐姐——」難為她一個北方人也將這『姐姐』二字說得如此婉轉，王承歡這個江南人都自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