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自作死,而面如死灰
待得周敦頤聽到這聲音之後向後一看,看清了說出這番話的便是那位監軍大人的時候,縱然是周敦頤平日里和和氣氣的面色也在這個時候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冰冷如冰山一樣的冷峻面容,周敦頤平靜的語氣裡面帶著一抹警告的意味說道
「宮裡面的公公看起來對待這件事有些別的看法呢?」
說這話的時候,周敦頤完全沒有以往的和顏悅色,早就已經丟開了那所謂的斯文儒雅,直接直護出來那位監軍大人的真實身份。
這一句宮裡面的公公,可謂是直接讓這周遭的南離士卒聽到了之後都是剎那間亂糟糟了起來,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
畢竟這可是宮裡面的公公來到了軍中,並且在軍中這種地方,自古以來可都是十分忌諱宮裡面公公出現的。
軍中乃是什麼地方?
血氣殺性最為濃厚的地方,冒出來一個公公出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更別提這位公公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以監軍的身份對自家的軍主下絆子,這些南離士卒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他們又不傻,又不是一問三不知的大頭兵,他們可是知道,就在他們面前的這位周王爺,他們的軍主,可是將他們商州從水火之中挽救起來的聖人。
是的,在他們這些商州守備軍的士卒眼中,周敦頤的地位完全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一樣的地位,若是沒有周敦頤當初的大力扶持幫助商州發展的話,現在的商州估計也就跟南離交州那南方三州的情形差不了多少,怎麼可能會像是現在這副樣子,一副發展狀態越漸越好的勢頭出現呢?
這些日子裡面,自從這個監軍大人突然出現了之後,這些士卒們只是單純的發現自家軍主的心情越來越差,不過這平日裡面看著軍主大人與這位監軍大人之間的交流也是和和氣氣的,大傢伙也就沒有看出來一個所以然。
直到現如今,軍主大人冷不丁的說出了這些話,這些士卒們就算是反應再怎麼遲鈍,那也是可以從中聽出來,原來他們以為的和和氣氣,原來這麼些日子以來,都是軍主大人在忍氣吞聲啊?!
這可絕對不行,軍主大人怎麼能忍氣吞聲呢,尤其是對方只不過就是一個宮裡面的殘餘之人,一個死太監而已,一個死太監哪來的什麼底氣囂張到軍主大人身上,這簡直就是要騎在軍主大人頭上拉屎。
所以說,沒過多久,周圍的南離士卒們的氣勢也就都瞬間變了個味,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直逼那位監軍大人以及,他身後跟著的一些原先商州守備軍的將校們。
這些將軍校尉什麼的,一個個的可真的都是些白眼狼!軍主大人都被這個死太監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這些什麼將軍啊校尉的竟然還站在那個死太監的背後,怎麼著?他們難不成早就已經忘了自己可是商州人的事實了?
既然都是商州人,軍主大人可是他們商州人的大恩人,你們這些將軍校尉的,就是這麼對待自己恩人的嗎?
然而就在這個時刻啊,難堪的自然也就不是只有那位監軍大人一個人了,這位監軍大人背後站著的那些原先可勁的想要巴結他的商州守備軍的將校們,可以說才是現在這個狀態下同樣尷尬的人了。
他們在周王爺說出來這話之前,自然也是不會知道,原來他們一直跟在背後巴結的這位監軍大人,竟然,竟然是一個太監。
他們雖然想要攀上這位監軍大人的高枝,但是無論再怎麼說,他們的內心裡對於太監公公什麼的,可還是有著天然抵觸的。
再看看那位公公監軍現在的反應是個什麼樣子呢?
好傢夥,這位公公現在被周敦頤的這一句話直接氣的臉都鐵青鐵青的了,他咬著牙,充滿了憤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周敦頤,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他的嘴巴裡面蹦出來的一樣
「周軍主,您,可要注意措辭!您的這番話,我可是完全有理由記錄下來往後呈給陛下的,是,咱家不過只是一個西廠的太監而已,但是咱家背後站著的,可是陛下,周軍主,您可要想清楚再說話,呵呵,咱家也不是氣量狹小的人,只要周軍主您現在反應過來給咱家誠懇的道歉的話,咱家還是可以當作沒有聽到你剛剛說的那些話的,誰讓咱家本身就是一個和和氣氣樂於助人的太監呢。「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這位監軍公公雙眸眼神中的怒意沒有絲毫的退散,他對周敦頤說的這些話裡面可沒有絲毫的虛假,他是正兒八經的想要從周敦頤的嘴巴裡面得到一句正兒八經的道歉。
這也不是矯情,而是因為,他一個西廠的太監,地位與一位曾經把百萬中原聯軍按在地上摩擦的皇室王爺名帥相比那指定是相差甚大,宛若雲泥之別,所以說嘛,就算是他現在是監軍的身份,並且手頭上有陛下的手書,允許自己一些暫時擁有一些先斬後奏臨機決斷之權,但是講句實在話,在這些日子裡面他可都是沒有使用過這兩份權力。
不為別的,因為他心裏面都有逼數的,他知道自己要是在這些節骨眼上擅自與周敦頤搞出來爭權奪利的那份戲碼的話,保不齊就靠著他的這門外漢的三腳貓軍略,能不能把麾下的這些商州守備軍帶回南離境內都是一回事,還打什麼仗,這麼一點家底要是放在他手上的話,他指定是要敗光的。
所以說,即便是這些日子裡面他在暗地裡與周敦頤一直都鬧得不是很和睦,但是在明面上以及一些大方針上面的布局,他還是一直遵從著周敦頤的布局和規劃,雖然說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岳陽阻擊戰的戰果沒有得到最大化,但是這位公公心裏面也是知道的。
這並不是自己不想,而是因為那位陛下當初可是口頭上給自己再三交代過的,要讓自己適當的與那位周王爺產生一些摩擦,最好可以讓那位周王爺對上東巽的戰場保持在一個微妙的結局上就是最好的。
那位陛下交代的微妙結局是什麼樣子呢?
周敦頤這裡,將東巽軍隊打的節節敗退,這是首先並且肯定的,但是啊,東巽軍隊那裡也絕對不能損失太多,最起碼,不能讓周敦頤打出來一場類似與十幾年前的那一次戰役的影響就好了。
那位陛下為什麼會對這位公公有這個安排呢?
不為別的,就是要控制把控好這位周王爺的聲勢就是了,因為好不容易經過了這麼十幾年的時間,這位周王爺在南離帝國的威勢這才慢慢的被自己好不容易削減成了這樣子,要是這時候這位周王爺再打出來一個漂亮的勝仗的話,那傢伙威勢一下子就有竄起來了,這東西,如何讓這位陛下心安呢?
很難的,所以說啊,這位公公這才在當時詳細的了解到了周王爺對於岳陽的布局了之後,這才儘力的想要靠著自己的一些權力來拖上一拖商州守備軍的行進速度,以至於,讓岳陽阻擊戰的戰果盡量的降低到了最小。
不過哪怕是最小,岳陽阻擊戰的南離戰果也是陣斬三萬的戰績,這已經是近十年以來南離帝國對外戰爭裡面戰績最好的一次了。
又是不知道,這次的戰績傳回了金陵之後,周王爺的聲名又會不會在南離再次席捲起來一場波浪呢?
但是哪怕是如此,這位公公打心眼裡對於周王爺,還是有些自卑的,若是不自卑的話,這位監軍公公也不至於這麼急切的想要從周王爺的嘴中得到一句道歉了,可能在他這種人看來,像是周王爺這種大人物能夠給自己道歉的話,對於他來說,應該便是天下的榮幸了吧?
他的要求在他看來已經是放的夠低了,不因為別的,他心裡也是對這位周王爺發怵的,自己最開始說的那些話也就是想要在周敦頤面前刷一波存在感而已,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周敦頤這次的反應竟然一改先前對自己和和氣氣的架勢,直接就是差直接對自己開始罵開了,這個架勢,肯定是能讓這位監軍公公觀察出來,這山谷裡面發生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就是了,不然的話,這位周王爺也不會這麼嚴肅冷峻的架勢對自己說出了這些話。
我的姿態已經低成這樣子了,你這周王爺,就不能給我一個台階下來嗎?
然而就在這位監軍公公就這麼一直盯著周敦頤等待著周敦頤的回答的時候,周敦頤卻只是冷哼了一聲,而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呵呵,這位公公,你是沒睡醒嗎?你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如果孤記得沒錯的話,按照我南離律令,殘餘之人以上犯下冒犯皇族的話,可是要被處以絞刑的,至於陛下的手書,這件事情等公公你絞刑之後,孤會親自與皇兄解釋這件事的。」
周敦頤冷冷的說出了這番話之後,雙眸中的神色也是慢慢的變冷,而後頓了頓繼續說道
「孤勸這位公公還是認清現實比較好,畢竟,孤現在除了王爵以外,可還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此件發生的事情,孤以後自會與皇兄好生解釋一番,就輪不到這位公公瞎操心了。」
扔下了這句話之後,周敦頤緊接著冷笑了一聲,而後直接向著前方走去,也沒有理會那位監軍公公的反應,直接從那位監軍公公的身旁擦肩而過。
「周敦頤!你給本監軍站住!」
好傢夥,這位監軍公公的這話一出,全場原本亂糟糟的聲音也是直接徹底的安靜了下來,而周敦頤也是隨之而停下了腳步,他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來了身子,眼神中有些戲虐的神色看著那位監軍公公,彷彿在等待這位監軍公公的下文。
那架勢就好像是周敦頤在對著那位監軍公公說,你繼續說啊,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來什麼話。
而項燕現在看著那位監軍公公的眼眸中已經有了三分殺意,就連他的一隻手掌也是默默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間,隨時都準備拔出自己的佩劍刺向那位監軍公公。
因為在場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位監軍公公剛剛說的那幾個字裡面,有些不是很安全的辭彙在裡面了。
就哪怕是那些原先想要巴結這位監軍大人的商州守備軍將軍校尉們,也是在這位監軍大人說出了那幾個字之後,默默的拉開了自己與這位監軍公公的距離。
不因為別的,這位監軍大人剛剛可是說出來了幾個他這個身份不該說出來的字眼。
直護一國王爵的名諱,而且充滿著命令口吻的話語,這兩者可都不是這個監軍公公的身份和官階可以說出來的話啊。
在南離帝國能夠正兒八經直呼周王爺名諱的人有是有,但是絕對不可能會是區區一個太監,哪怕是讓乾公公來了,他也不見得會如此直護周王爺的名諱,因為這是大忌,有人可以直呼周王爺的名諱,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他們這些太監就是了。
至於命令的口吻,能對周敦頤下命令的,整個南離帝國又能夠找出來幾個人呢?
這兩者相加,這位監軍公公哪怕是手握著南離陛下的手書,他也已經難逃死罪了。
彷彿是意識到了自己一時之間的激動說出來了一些不該說的字眼,這位監軍公公的面色也是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他咬著自己的嘴唇,接連倒吸了幾口冷氣,而後咽了咽口水,他的手指在這個時候都在顫抖,垂下頭來,他也不敢在現在去直視周敦頤的眼神。
「監軍大人怎麼著?不說話了?呵呵,剛剛直呼孤的名諱讓孤停下腳步,孤可都聽著呢,若是監軍大人接下來要是沒什麼要說的話,這件事,就這麼辦了,沒有孤的命令,若是誰要敢擅自闖入山谷深處的話,直接原地斬立決,無需過問孤。」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周敦頤見這位監軍公公沉默了下來之後也是等待了一陣子而後草草的扔下了這些話之後,便是直接轉身繼續向外走去了。
而項燕和太史慈,也是連忙的跟著周敦頤的腳步過去了,倒是項燕,在與那位監軍公公擦肩而過的同時,惡狠狠的瞪了這位監軍公公了一眼,而後也不說什麼,迅速的就跟上了周敦頤的腳步。
在周敦頤走了之後,很快的,原先聚集在這裡的南離士卒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而至於那些原先一直圍在監軍公公身後的商州守備軍將校們,也是與此同時默默的離去了。
原地,留下了現在面如死灰的監軍公公,垂著頭,也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