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意撞見
白瓷看著畫中的三處作了標記的地方：分別是沁紅園，馬氏戲曲院，洪甲說書。
又在每一處標記下方列了時間，以及一些注意事項，這才再次熄燈睡覺。
這一覺一直睡到次日辰時，藍天碧雲早已在外頭等候多時。
洗漱完用過早膳，白瓷帶著侍書以巡視嫁妝鋪子的理由出門，連著三日，果真發現柯鎮亭確實徘徊在沁紅園、戲曲院以及洪甲說書三處地方。
“王妃，今兒個咱們還出去嗎？”
白瓷搖了搖頭，“暫時不出去，以免打草驚蛇。咱們不是柯鎮亭的對手，待會兒咱們去隔壁院子一趟。”
“王妃的意思是，找王爺幫忙？”
白瓷點了點頭，別說柯鎮亭原本就是一名武將了，就是他身邊那些護衛阻擋，她們也不能近他身邊半步。
更別提這幾日跟蹤下來發現柯鎮亭此人心思極其細膩，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將自己搭進去。
用過飯之後，白瓷去了隔壁的聽雨小築。
“王妃。”小舟見白瓷進來，抱拳行禮。
“你們王爺呢？”
小舟麵有難色，白瓷見狀道，“王爺可是外出了？”
小舟搖頭。
白瓷疑惑了，“你們王爺可是不方便見人？”
小舟再次搖頭。
白瓷翻了個白眼，一個大男人，還能有啥見不得人的事情。
“無事你攔著我作甚？”
小舟就是不放行。
白瓷惱了，她有事過來哪能就這麽回去。
忽地內室傳來一陣壓抑的捶打聲，小舟麵色越發難看。
白瓷見狀臉色一變，快步走上前，“你們王爺怎麽了？”
小舟攔著她，搖了搖頭。
“讓開，我去看看你們王爺。”白瓷冷冷地道。
小舟看著眼前這個自從進門後便萬事淡然的女主子，若非在相府發生那些事情，他甚至認為她隻是個普通的女子。
然而此時白瓷一句冷冷的話，他忽然就覺得他應該聽從她的話讓開。
但一想到王爺曾經說過此時不能讓人進去打擾他，又打起精神繼續攔著白瓷。
白瓷眼神閃過一陣寒光，三番五次阻攔，那就怪不得她了。
左手抓起小舟的手一口咬下去，另一隻手迅速從寬袖下取出一根銀針，趁著小舟不注意，一把紮了他腰部的一個穴位。
小舟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瓷，整個人軟了下來。
白瓷迅速衝進去裏麵。
成親那日她便察覺了，景寧的腿並非外人看來的那般，是受了傷之後斷了腿，而是另有隱情。
他所受的刀傷，如無意外早已經好了。若是小腿壞死，則必須切除。
而自他從戰場上傷了之後，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上回大夫來複診得以瞧見，他的小腿除了黑青，看起來形狀倒是正常。
所以極有可能他的一雙小腿並非沒有醫治好，而是中了毒一直沒能解，這才站不起來。
內室裏，景寧坐在輪椅上，雙目緊閉，兩手使勁抓著特質的輪椅，像是要生生捏成粉末一般，額頭出了不少汗，渾身發抖著。
一旁站著正是那日在相府幫忙的小酒，小酒臉色很是著急，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見白瓷進來，剛想要趕出去，察覺白瓷壓根兒就不理他，頓覺語塞。
白瓷上前去，手起針落，趁著景寧痛著，一下子紮了好幾個穴位。
“王妃，住手！”小酒沒想到白瓷會對景寧下手，等穴位紮完後方才反應過來，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就見景寧漸漸沒鬆開了使勁握著輪椅的手，緊蹙的額頭也開始緩緩舒展開來。
白瓷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景寧額頭的汗水。
一股若有似無的茉莉花香味從帕子裏傳來，景寧心神一動，睜眼便看到一隻嫩白纖細的小手拿著帕子給自己的額頭擦汗。
“多謝。”
小酒大喜，忙上前問道，“王爺，您如何了？”
“我無事，你先退下吧。”
小酒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閉嘴，自家王爺確實好多了，遂一個閃身退到附近隱藏起來守護景寧。
“王爺可是有話問我？”
景寧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神色確實如此。
白瓷淡淡地道，“無意間窺到王爺此番情況，還請王爺海涵。”
“是本王該謝謝王妃出手相救才對。”
“既如此，咱們便敞開了說亮話吧。正好我也有話要問王爺，既然王爺有話要問，那王爺先問便是。”
景寧看了看她的右手，低聲道，“尚且不知，本王的王妃居然使得一手好針灸。”輕輕鬆鬆幾個起落，就將他痛得半死不活的腿疾穩住了。
白瓷輕笑，“王爺過獎了，有幸讀過幾本醫書，隻是照本宣科罷了，不想居然能幫上王爺的忙，不過也隻能暫時止止痛。”
照本宣科？景寧不置可否，不過她不想說他便不再問就是。
“王妃有何事需要問本王？”
白瓷看了看他放在輪椅上的小腿，“可否讓妾身給王爺查看一下雙腿？”
景寧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侍書從一旁取了個小墩子放在景寧腳旁，白瓷掖了掖裙擺輕輕矮身坐下去，隨後撩起景寧錦袍下擺，露出墨綠色的靴子。
“侍書，你去門口守著。”
“是，王妃。”
將他的靴子褪開一隻，取下襪子撩起褲腳，把小腿徹底暴露出來。
隻見原本白皙的小腿上，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血絲線遍布其中，甚是恐怖。
除了紅色的血絲線，腿肚子上更是青紫黑三色交加的顏色。
短短一截小腿，上麵的色彩甚是豐富，讓見了的人心頭駭然。
白瓷臉色一變，饒是上輩子跟著師父學習良久，聽師父說過眾多例子，卻也沒有真正見到如此駭人的情況，所謂妖豔的詭異，便是此種情況了吧。
“怕嗎？”景寧低沉地道。
白瓷搖了搖頭，“還好。”
扭頭對外頭道，“侍書。”
侍書進來一見景寧的腿，差點兒尖叫出聲，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腿，那是人的腿嗎？
“去把我放在梳妝台最裏頭的那個盒子拿來。”
“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