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大胡子是熟人
幺九的目光落在那桌的三人身上。
為首的男子背對著自己，看不見容貌，剩餘兩位一老一少，被壓低的帽沿遮擋著臉，也看不真切。
但幺九卻能精準地感受到，這三人乃是主仆關係。
隻因背對自己的男子渾身散發的氣場太過強大，隔著大老遠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人不好惹。
不好惹的人，離遠點就是了。
幺九隻看了一眼，便麵無表情地轉身進了天字二號房。
隻可惜，她錯過了年輕男子突然揚起的那張熟悉的麵孔。
“甘慈先生，那大胡子……”七皇子有些狐疑地看向一旁的老者，欲言又止。
甘慈嚴肅道：“是乙索九！”
子昭皺眉，一臉耐人尋味，“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乙索瑾之成了乙索正真的王，還極有可能成為整個北疆草原的蘇丹，作為蘇丹最寵愛的妹妹，幺九堪比飛上枝頭的鳳凰，她不好好在乙索作威作福，跑到這裏做什麽！
子昭掐指一算，自乙索瑾之的慶功宴不過才一天一夜，難道她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才能堪堪追上早就出發的自己。
難怪她風塵仆仆，一臉疲憊。
卻不知她為何如此？
甘盤聞言，看看自己的祖父，又瞧瞧自己的主子，好奇道：“熟人啊？誰啊？剛剛那個大胡子麽，怎麽你們一瞧見他，神情都不對了？”
就連一向光明磊落的祖父，都不自覺地壓了壓帽沿。
祖父可是大商第一武聖人，居然還有他都忌憚幾分的人，還真是……有趣極了。
再看七皇子，目光觸到那個大胡子，眼中酌亮嚇人，就像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心上人。
可據他所知，七皇子向來不近女色，更何況一個大胡子男人！
“還沒見祖父怕過誰呢！這大胡子到底什麽來頭？”
見甘盤興致勃勃地看向自己，甘慈冷著臉，伸手就是一掌，不偏不倚拍在甘盤的腦門上。
“造反麽？”
甘盤：“……”
甘盤見惹怒了自家爺爺，還莫名挨了打，一臉幽怨地轉向七皇子。
“主子，祖父他好過分啊，我不過隨便一問，至於打人麽！”
子昭嗤笑一聲，並未作答。
甘慈作為當朝武聖子，是三哥的左膀右臂，亦師亦友，他本人更是不苟言笑，正直磊落，對甘盤這個親孫子也是異常嚴厲。
可偏偏甘盤是個極不著調的，或許因為甘慈自幼對他過分嚴苛，為了迫其練武，非打即罵，甘盤長大後，雖武藝超群，性格卻極為叛逆。
不但結交了一幫子京都紈絝，連他自己都時常打架鬥毆、拉幫結派，整日裏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怎一個驕奢淫逸能形容。
原本他與七皇子年齡相仿，又一起長大，可眼看著就連小乙大帝都頭疼不已的七皇子，如今都能脫胎換骨，甘慈心中牟足了勁兒幹著急。
這不，他求了三皇子，才將這個不爭氣的孫子安排到七皇子身邊，隻願他能改一改這一身的惡習。
可沒想到他依然這般八卦。
“管好自己，一個侍衛，好奇心重，不好！”
甘慈冷眼看著自家孫子，言簡意賅，麵無表情。
甘盤撇撇嘴，不屑道：“又來，學堂的先生都說了，好奇心是求學的美德，是上進的台階，怎麽到你這裏，就不好了，怎麽不好？如何不好？您倒是說說啊！”
見甘盤又開始抬杠，甘慈麵無表情地吐了一口悶氣。
隻在心中不停勸誡自己，親生的，別介意。
甘盤見爺爺不吱聲，還以為他無言以對，繼續調侃道：“沒脾氣了吧，我就知道您會無話可說！非要我搬出先生來，您才消停會兒。”
“你……”
甘慈萬年不變的臉，終於被氣出一絲裂縫。
“啪！”
甘盤的腦門上重重挨了一劍柄，留下一道帶花紋的紅色印記。
“聒噪，不受教，正事要緊。”
子昭看著爺孫兩的互動，忍不住搖了搖頭。
但說起正事，他又顰眉不展。
說實話，能在這裏遇到幺九，他內心十分激動，但他此行有任務在身，不方便暴露七皇子身份，暫時還不能和幺九相認。
這結果又讓他分外鬱悶。
這一喜一鬱，偏偏讓好奇心重的甘盤看個正著。
“不會吧，那大胡子有何魅力，居然連喜怒不形於色的七皇子都變臉了，難不成……他曾欺負過七皇子？”
說到最後一句，甘盤怕爺爺又說他造次，便緊挨著子昭，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出來。
子昭聞言皺眉。
欺負？想想還真有其事！
見七皇子一副“我認了”的表情，甘盤訝異地張大了嘴。
“不會吧！”
他們英明神武的七皇子，居然被一個瘦弱的大胡子欺負了，這還了得。
“放心，有本侍衛在，一定為你複仇！”
甘盤說的義薄雲天，完全忘記了他的武功可遠不及眼前人。
雖然被欺負過，但那也是子昭心甘情願，還輪不到其他人指手畫腳。
子昭拿起酒杯，淡淡道：“他不是你能動得了的。”
言下之意，他子昭護著的人，隻能他自己欺負，別人卻不行，再不濟，她欺負他也行。
甘盤暗暗咂舌，連七皇子和師傅都忌憚的人，這功夫得多俊啊？下次遇上，一定切磋切磋，一方麵為了兄弟，另一方麵殺殺那大胡子的銳氣。
眼瞅著甘盤會錯了意，可子昭和甘慈卻渾然不知。
“三爺的正事要緊！”
瞧著一見乙索九連魂兒都飛走的七皇子，還有自家那個一臉八卦的臭小子，甘慈一本正經地提醒道。
“對，對，對，爺爺您說的極是，正事要緊！可我們都兜兜轉轉好幾日了，就是不見巫族尊長口中那個能化劫的貴人，我們還能咋辦？”
“啪！”
甘慈對自家孫子沒耐心還動搖軍心的話，十分不滿，抬手又是一掌。
“笨，要耐心，不氣壘！”甘慈還是麵無表情，言簡意賅。
甘盤揉著紅腫的腦門，敢怒不敢言，隻能小聲嘟囔：“哼！我笨，還不是被你揍的，打哪兒不好，專挑腦門打，我還見不見人了。”
七皇子歎氣道：“好了好了，本少爺知道輕重，暫時不會去招惹她！”
甘慈點了點頭，七皇子能如此克製情緒，他萬分欣喜。
當然，他們暫時不能相見，並非甘慈倚老賣老，想管著七皇子，而是有個更重要的緣由。
關乎三爺的奪嫡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