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中注定
楚甜早早的出門了，徐步走到小區門口，眼睛不住地四處張望。隨後又在小區門口停了一會兒，最後悵然若失地朝學校走去。
潘小雨說林鶴也在高一四班，可是這兩天並沒有看到他。今天特意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兒，可也沒見林鶴出來。
記憶中林鶴從不是上學會遲到的人啊。
楚甜心裏疑惑。
懷疑自己不僅在班裏錯過了他，在小區裏也錯過了他。
遇見他又能怎樣呢？他有青梅竹馬的潘小雨，早就不是她從前的林鶴哥哥了。
楚甜默默地自嘲道。
一臉失落的樣子讓從她身邊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
“楚甜！我就知道一定會在路上遇到你。”
一隻爪子毫不客氣地拍在她的肩膀上，弄得她滿是骨頭的肩膀一陣生疼。
不用想也知道，這麽咋咋呼呼的除了潘小雨還有誰。
再說了，在這地界，除了潘小雨也沒其他什麽人認識她了。
“這麽巧。”楚甜連忙收拾好表情笑了一下。
“咱們有緣啊。”潘小雨還是那副“我和你很熟”的樣子，絲毫不懼生。
“你吃早飯了嗎？陪我去買個麵包吧。”
楚甜本想拒絕，不料潘小雨左手直接從她的腋下鑽過，繞在了她的右手臂上。
盛情如此，她也不好再拒絕。更何況，實際上她並不討厭這個相貌和自己本就相似，性格更是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麵包店裏香氣四溢。楚甜一進去竟也被勾起了饞蟲，看著琳琅滿目的各式麵包蛋糕直往肚子裏吞口水。
可惜沒帶手機，不然買幾個在課間充饑也好啊。
楚甜正想著，突然反應過來2011年還沒有移動支付了，倒是周一剛到學校報道的時候田美塞了五百塊錢在她的背包裏。
“我給你拿了芝士蛋糕，這家就這個還不錯。”
潘小雨適時地端著托盤出現在跟前。
“不過我不敢吃這個，太容易胖了。你這麽瘦，正好可以嚐嚐。”
潘小雨又補充道。
不容楚甜說“yes”or“no”，她便端著托盤去收銀台了。
楚甜無奈地笑笑。不過潘小雨的口味的確也和她一樣，她是真的超愛芝士蛋糕。
以前和林鶴約會，不管在外麵吃什麽，她總要點上一個芝士蛋糕做甜點。就連吃火鍋她也要不死心地問問服務員有沒有芝士蛋糕。
可以說普蘭所有甜品店、麵包店、餐廳最好吃的芝士蛋糕在哪裏她都一清二楚、如數家珍。
“喏，給你。”潘小雨很自然地將蛋糕遞到她手上。
說來也奇怪，潘小雨總覺得和楚甜一見如故，而且不是那種什麽高山流水遇知音，而是一看見她就十分確定她喜歡什麽，也十分確定她不會拒絕自己，更加確定她不會討厭自己。
有點像自己了解自己、愛自己一樣。
“謝謝。”
楚甜也不是什麽扭扭捏捏的人，一邊道謝一邊接過蛋糕。
“其實這家的東西都一般。我上小學時的路上有一家麵包店的東西才好吃呢，那會兒市一中初中部還在小學旁邊，我和我哥哥基本每天都要去那兒買麵包。”
潘小雨說著，把買給她自己的蛋撻咬了一口。
“有一次，我們還遇到一個流浪兒童，她都被那家麵包店的香味吸引到門口了。”
潘小雨把嘴裏的蛋撻咽下，說話吐字變得格外清晰。
“你不知道我哥哥有多討厭。那天我剛買好蛋撻塞進嘴裏，他就把我手裏另一半給那個流浪兒童了。”
潘小雨“氣憤”得都忘記吃手裏的另外半個蛋撻了。
“要我說，他就是舍不得給他自己的那份。誰叫那家真的太好吃了呢。”
“楚甜，什麽時候我帶你去吃。”
楚甜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上一次重生時的情景：她可憐兮兮的站在林鶴麵前跟他說我快餓死了。
林鶴一臉溫和，眼神中除了憐憫還有些別的什麽。
她不知道他們遇到的是不是自己，可是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
“楚甜？”
回過神來，潘小雨正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哦，你哥哥大概是可憐那個流浪兒童吧。”
“我也奇怪呢，他平日裏不愛和其他女生接觸，那天居然搶了我的蛋撻給人家。”
兩人說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校門口。
“小雨，早上好。”
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兩人剛剛放慢腳步，和這聲音極其相配的一個女生出現在潘小雨旁邊。
一件白色帶小荷葉邊的長袖連衣裙，一個粉得又甜又滿是俗氣的蝴蝶結招搖的停在領口。
“曾默默啊，你不也這麽早嗎。”
潘小雨瞥了女生一眼，冷冷地說道。
“隻能說太巧啦，咱們能一起到。”
曾默默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在臉上綻出兩個甜甜的酒窩，仿佛各裝了一窩糖水在裏麵。
“徐冉，早啊。”“月月，你也剛到啊。”
潘小雨沒有回應，反而跟從身邊路過的同學打起了招呼。
楚甜在心裏一陣暗笑，她太了解這個行事邏輯了。很明顯潘小雨對這個曾默默”沒有任何好感，正在用行動向她說明我沒有跟你很巧，在校門口遇到同學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曾默默好像並不覺得尷尬，臉上依舊是甜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突然，她發現了和潘小雨走到一起的楚甜，笑容以不易察覺的速度慢慢收斂了起來。
“你們認識？”
這下楚甜倒是一臉迷茫，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和她很熟似的。
“對呀，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們班的呢。”
潘小雨說著，挽著楚甜的手故意動作誇張的又緊了幾分。
“長得好看就是有優勢，不但男生喜歡，女生也喜歡。的確讓人很羨慕呢。”
曾默默又恢複了臉上的笑容，隻是這一次甜裏還帶著一些酸。
說完便揚著頭將裙擺一甩走開了。
“看不慣吧？”看著曾默默漸漸走遠的背影，楚甜轉向潘小雨。
“假模假樣。在我哥哥麵前裝就算了，非到我跟前裝模作樣。”
“她喜歡你哥哥？”
“可不是。她從初中起就喜歡我哥哥了，每次都在我哥哥麵前裝出一副淑女樣子。要不是有一次我聽到她在背後說另一個喜歡我哥哥的女生的壞話，我還真以為她很好呢。”
楚甜的心裏大概也有幾分明了了，昨天在教室裏議論她的多半就有這個曾默默。
雖然她剛才裝模作樣的樣子的確讓人很討厭，但摸著胸口說實話，她長得確是很甜美可人。說不定還是個班花什麽的。
但是楚甜一來，學校大部分，可以說百分之九十都沒了光彩，也難怪她會抓住機會抹黑她。
“楚甜，你以後可得少跟她接觸，不然在背後陰你你都不知道。”
潘小雨說是有些擔心，但也不是真覺得楚甜會應付不來這個“假笑女孩”，畢竟人楚甜可是連小混混都敢出手打的。
可是既然自詡為她的好朋友，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你放心吧，我吃不了虧。”
楚甜笑道。
姐姐我活了25年什麽綠茶婊漢子婊沒見過，這種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哪用得著格外防備。
“我就知道。我教室到了，你也快上樓吧。”
說完，潘小雨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從楚甜的臂彎裏抽出來。
“好。”
楚甜揉了揉被挽得發酸的胳膊。
“中午咱們一起吃飯！”
“行，一下課我就下來找你。”
聽到楚甜答應得這麽爽快，潘小雨終於開開心心地回了教室。
來到教室，江樂文照例已經坐在位置上了，楚甜的課桌再一次展現出不同於周圍甚至全班其他同學的整潔光亮。
“人家可會處關係了呢。”
“臉蛋就是通行證啊，咱們當然比不過。”
……
這一次楚甜聽得真切，聲音正是從曾默默的方向傳來。她轉過頭，曾默默正低頭翻著書，身邊圍著兩個女生一臉的憤憤不平。
那樣子，仿佛自己好像對曾默默做了什麽似的。
楚甜心裏一陣窩火：我才來第三天，一沒招你二沒惹你，當自己好欺負嗎？
她正欲開口，江樂文卻先說話了。
“一大早能讓人好好看會兒書嗎，吵死了。”
這下楚甜倒是驚訝了，看昨天江樂文對自己的反應還以為她和那幾個女生是一夥呢，現在反而搞不清楚她到底怎麽想的。
兩個女生被江樂文當麵懟了，臉上一陣掛不住隻好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樂文沒有再說話，更沒有抬頭，身子也照樣離楚甜那邊遠遠的。
真是奇怪了。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楚甜和潘小雨吃過午飯便分別回教室午休。
剛走到樓下，隻覺得頭頂有一片什麽東西紅豔豔的，楚甜停下腳步眯著眼睛抬頭望著。
一塊紅色的橫幅正慢慢展開，上麵的字一截一截漸漸顯示完全。
中午的陽光將這紅色照的格外鮮紅欲滴，一滴一滴滴進她的眼裏、她的心裏。直把她凝成一座雕塑，現在原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