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這樣的女孩
武威騎著新買的自行車，逆行的風把他本就不算長的頭發吹得每一根分外妖嬈。這一路還特別順利，隻在快到林鶴家的那個路口遇到一個紅燈。
不過他也不惱，嘴裏依舊哼著“我想陪你到我的外婆家裏去，看著日照一直到我們都睡著”。
昨天本來是跟他爸爸說好去給自行車加個後座的，沒想到他爸爸剛好前天晚上打麻將贏了不小的一筆，大手一揮就甩給他一遝錢讓他買輛新的。原本他還為自己的小破車有點寒酸配不上楚甜這種進出都有大奔的人，這下買了新車瞬間就覺得背挺直了許多。
大奔又怎麽樣，遇到堵車大奔可不像自行車哪兒哪兒都能走。
想像著楚甜坐在自己後麵的樣子，武威的歌兒哼得更大聲了。
到玫予墅門口，武威向保安報了林鶴的名字和樓棟名就準備騎車進去，卻又被保安攔了下來。
“我們這是人車分流的小區，為了避免傷到業主，請先把車停到這裏。”保安十分有禮貌地向他敬了個禮，又指了指門口的一塊空地。
武威有點不樂意了：“我推進去行不行。”
保安搖搖頭，表情嚴肅而禮貌。
武威還是不死心，剛買的新車他可不想停在門口，萬一被人偷了呢：“那你們沒有非機動車停車場嗎？”
“沒有，業主的非機動車都是停在自己家樓下的。”
武威皺著眉頭撓了幾下後腦勺：“那你們可得幫我看好，我一會兒就要帶我朋友下來試的。”
保安把身板一挺：“同學你盡管放心，我們是專業的。”
其實保安說的沒錯，玫予墅實在很少有人騎自行車來拜訪，門口的空地一年也不見得會停幾輛自行車。兩雙眼睛盯一輛當然是綽綽有餘。
這不是武威第一次來林鶴家，但算一算一共也就來過不過三次左右，隻記得個大概方向，具體哪一棟卻記不清了。那時候，楚甜還沒搬到這裏呢。
不知道楚甜是住哪一棟呢。
武威看著四周差不多的房子，總覺得會有哪扇門突然打開，楚甜從裏麵款款而來。
走著走著，沒有楚甜出來，卻見前方有人對著自己招手。林鶴怕他太久沒來找不到地方，剛好下樓準備去接他。
“早知道你還認得路我就懶得下來接你了。”林鶴說著就往入戶大廳走。
“那不行，我記憶力再好你當主人的也要有主人的覺悟。”武威把手往他肩上一搭：“叔叔阿姨在家嗎？”
林鶴點點頭。
今天是周末，林永澤和林鶴的媽媽孟喬都在家。武威本想見著林鶴就拉他去幫自己試車，可想了想，都已經到門外了不去跟叔叔阿姨打聲招呼實在顯得自己太沒禮貌。
打過招呼，林鶴便把武威領到了自己的房間。隨手給武威指了張椅子，林鶴就在畫板前坐了下來。
“你等我一下，我這兒還差一點畫完。”
武威隨意地在房間裏轉著：“沒事，你先畫。”
林鶴的房間收拾得一絲不苟，所有的東西除了日常所需，沒有任何多餘的，也沒有什麽趣味，跟他的人很像。武威走到書櫃前，裏麵的書比他的記憶裏又多了一些。
“這些都能看看嗎？”
“隨便看。”
他拉開櫃門隨便看了一眼，幾乎都是什麽《建築空間組合論》、《形式空間與秩序》、《走向新思維》、《大師作品分析》、《建築學教程1：設計原理》……隨便抽了一本，剛翻了幾頁就看得他腦仁疼。
小說、故事書什麽的總該有一本吧。
開了兩扇櫃門後都一無所獲後，武威不死心地伸手去拉第三扇。第一下沒有拉開，他又多加了些力道，卻把整個書櫃拽得發現“吱呀”一聲響——這個櫃子是鎖上的。
林鶴回過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那個櫃子裏麵沒書。喏，最左邊的最下層有我小時候看的漫畫。”
武威有些尷尬，剛才力氣再大點，指不定就把書櫃拽翻了。
“不看了，你小時候的都是古董了。”
屋子裏轉了一圈，實在無趣得很，武威便站在林鶴身後看他畫。
那是挪威奧斯陸歌劇院臨摹，但林鶴自己加上了一些透視。
武威看了半天也不是很明白，隻覺得這條線真直，這房子真好看，林鶴畫得真牛逼。
突然，他想起什麽似的一摸腦袋：“對了，上次你和楚甜打賭的畫畫了沒，給我看看唄。”
林鶴的手頓了一下：“沒畫，她說她不要了。”
“那她真有點傻了，現在不要，以後等你真的成了建築設計師可就一畫難求了。”
林鶴停下來，餘光瞟了一眼被鎖著的書櫃：“建築設計師又不是賣畫的。”
武威拖過林鶴剛才指給他的椅子在他身後坐下：“也是，以後就指著你幫我在老家設計個小洋房了。你可別嫌我大材小用，嗯……至少得你這個房子這樣。”
他咧著嘴笑著伸出兩臂比劃了一下，突然又嚴肅起來：“楚甜也住這裏，你去過她家嗎？”
“沒去過。”
林鶴把最後一筆畫完，又上下左右地仔細端詳了一下，終於開始收拾工具。
“真有些好奇她這種女孩的房間是什麽樣子。肯定不像一般女孩那樣盡是些毛絨玩具。”武威把兩隻手交叉著扣在腦後，一臉的向往。
“她這種女孩？”
“對啊，你不覺得她很特別嗎？我也說不上哪裏特別，唯一能說出來的就是有時候覺得她有點像個姐姐。明明看起來那麽嬌弱。”
武威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對，就是特別在這種反差上。”
林鶴沒有說話，眼前又浮現出楚甜獨自對峙小混混的場景，很快又轉換成她雙手圍在自己脖子上靠近自己的樣子。那雙眼睛像臨河公園的湖，有時候看起來很深，有時候又灑滿了閃爍的波光，一想起來他就覺得快要沉溺其中。
他幹咳了一聲，從衣架上拿了件外套。
走出林鶴家，武威把自己的牛仔衣攏了攏。剛才來的時候一直賣力地蹬車還不覺得，現在在林鶴家坐了一會兒就覺得外麵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