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倒是什麽人都敢找
林鶴坐在椅子上,隻感覺自己這樣剛洗完澡坐在一個女生麵前渾身不自在。
“到底什麽事。”他把毛巾往頭上一搭,恰好擋住一點視線,掩耳盜鈴般的覺得這樣可以讓氣氛顯得正常點。
“其實,其實也沒什麽。”楚甜不自然地聳聳肩。
“就是中午劉政來找過我。”
林鶴沒有搭話。
楚甜隻好繼續說:“他想讓我報名參加籃球賽。”
林鶴冷笑一聲:“他倒是什麽人都敢找。”
“什麽?”
這話把楚甜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麽意思,是在說劉政膽子大,早上剛被我說了就敢來找我還是在說他居然敢找我這種人。
林鶴從眼前的毛巾縫裏看到楚甜一臉糾結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楚甜也懶得跟他計較了:“你說我去嗎?”
林鶴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來問他的意見,用細長的手指把毛巾角挑起來了一點:“關我什麽事,你自己決定。”
說完,又把毛巾角放了下來。
楚甜往前走了幾步,在他的書桌邊靠坐下來,恰好將書桌上台燈的光擋了許多,兩個人一下陷入迤邐的灰暗中。
“但是我答應他,我去的話一定帶上你。”
林鶴將椅子往斜後方退了一點,使自己的眼睛能獲取更多的光線。
“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好好學習了。別忘了,你還有作文比賽。”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
楚甜腰下腰,言辭懇切地看著他。
她背著光,林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將自己擋在眼前的毛巾輕輕擾動。
他的眼前浮現出早上在小樹林裏自己失控般地抓住她的肩膀時她的樣子,那表情漸漸和眼前的人重疊起來。
突然,他的眼前一晃,頭頂一涼——楚甜把遮住自己的毛巾拿下來了。
“一起去吧。”
這次,楚甜看著他的眼睛。
林鶴感覺心裏一陣亂跳,慌忙地將眼神移到書桌旁的書包上:“我沒你那麽多的時間。我也已經要準備作文比賽,我還要學習,我還要畫……”
“你還要放鬆自己。”楚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打斷了他的話。
“也要……放過自己。”她一字一頓,像從黑暗中飛出了幾柄利刃紮在林鶴的心上。
林鶴這下明白了楚甜一定要拉著自己一起參加籃球賽的用意了。自從林永澤出事後,他就將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學習和成為建築設計師的夢想上,所有的一切選擇無不以這個目標服務。
他從不掩飾自己行為的功利性,也從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他相信等他成為世界頂尖建築師的時刻,所有對他父親林永澤的質疑,包括羞辱與詛咒都可以隨之煙消雲散。
放過自己?
他從來沒聽人這麽說過,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楚甜起身站起來,剛才被她擋住的台燈燈光一下毫不吝嗇地統統灑在了自己身上。
“你看,剛才的陰影有多大,背後的光就有多少。”她輕快地笑了一下,想讓這口雞湯喝起來不那麽惡心。
“好了,我回去了。快去把頭發吹幹吧。”
送走楚甜,林鶴還是沒有去把頭吹幹。
發著呆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他將頭微微一側,餘光落在書櫃鎖著的那扇門上。
在抽屜的最深處翻出一把鑰匙,林鶴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將鑰匙插進了那扇門上的鑰匙孔裏。
書櫃門緩緩打開,屋子裏的光爭先恐後地湧了進去,又馬上被反射了出來。
林鶴眼前一片星星點點的金光——四層格子裏,每一層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獎杯和獎牌。
這些都是林永澤從事建築設計行業以來獲得的榮譽。
那次事故後,他便將這些獎杯獎牌一起裝進了一個紙箱子準備丟掉,是林鶴悄悄搬到地下車庫的角落,又螞蟻搬家似的一個一個拿回家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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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晨光乍起,楚甜和林鶴再次在晨跑的路上不期而遇。
楚甜原本跑在前麵一點,正搖頭晃腦地聽著新出的自己早就聽過很多遍的老歌。
突然覺得耳邊的聲音一停,耳機也瞬間離自己而去。猛一頭便看見林鶴一手拎著她的耳機線得意地看著她。
她一把奪過耳機,但隻繞在頸上。
“你真的想去嗎?”
林鶴在她身邊跑了五六百米,終於開口了。
“我說過了,我想和你一起去。”楚甜眼睛看著前方,兩隻手臂賣力地擺動著。
“為什麽?”
“為了讓你發現身邊的美,為了讓你生活得更自在,你怎麽想都行。”
楚甜本想說為了讓你的未來更幸福,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那你幫我告訴劉政,報名可以,但不代表我原諒他。”
林鶴一邊說著一邊加速,隻留下背影和聲音飄來,卻也在楚甜臉上撲了個滿麵春風。
她開心地衝著林鶴的背影喊道:“好,這種的傲驕可以保持。”
有了楚甜的加入,高一四班的籃球隊隊伍很快就擴充起來了。
男隊本來就已經有汪書偉報名,現在加上被楚甜拉來的林鶴和江適,再加上劉政自己和平時經常一起打籃球的幾個男生,7個人當天就湊齊了。
女生那邊比較麻煩,除了楚甜和江樂文,其他的一見劉政過來就趕忙擺手,表示自己弱不經風,經不起球場上的拚搶。
楚甜好說歹說把張欣冉和秦曉拉入了夥,可人還差了一個。這樣子,別說還要兩個替補,女隊人能湊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撓了大半天的腦袋,她終於向劉政投降,表示自己確實沒有辦法了。
“我有一個人選。”江樂文第n次神秘出場。
“誰?”
楚甜差點跳起來,別人就算了,江樂文說的人肯定能上。
“雖然我平時看不慣她也不喜歡她吧,但是這班裏的女生,除了她應該不會再有其它人選了。”江樂文賣關子。雖然她的臉被頭發擋了不少,但楚甜也能從語氣中想像出她得意的樣子。
“到底是誰,你先告訴我啊。”
“隻是恐怕你不會去找她。”江樂文把頭發往耳後別了一下,但沒有絲毫作用,瞬間就又垮下來遮住了臉。
“行,我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