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
司武把黑衣人全身搜了一遍,只找到一個發號施令的信號彈,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搜到。
黑衣人已經毒發身亡,但是身份已經基本確定,定州有名的地下賭坊老闆——姜善。
一刻鐘后錢鑫匆匆趕來,四個彪形大漢提拎著兩個人押到千俞面前。
千俞坐在椅子上,錢鑫讓兩個大漢守住門口,另外兩個在屋內聽候千俞吩咐。司武和李解去審問剛剛抓獲的跟蹤之人。
錢鑫讓手下人去掉罩住兩人的面罩,原來是一女一男。其中年輕女子正是白日里見過的婢女寶娟。另一個中年男子看衣著打扮應該是也是錢府的下人。
錢鑫道:「虧得王公子提醒,老夫在公子走後便刻意將兩個婢女關到了一起,並撤走了看守,只派人遠遠的看著。入夜後,就看見這小子鬼鬼祟祟鑽了進去,兩人還想合夥殺了寶嬋再逃走。
沒想到我瓮中捉鱉逮住了兩人,我就把兩人給公子帶過來了,公子儘管審問,用任何手段只要吩咐他們便是,莫要髒了公子的手。」
原來,在千俞走後,錢鑫就覺得心裡有點不對勁。席間王公子一直誇讚他財力雄厚、品味典雅、管教有方,府里上下一片團結祥和。
誇的他都覺得飄飄然了,仔細再想想,拍了一下大腿。不對!人家是在說他的府里有內鬼。
再想想王公子臨走時的囑咐。錢鑫反應過來,立馬吩咐管家把看管婢女的打手叫來,做好安排后,半夜錢鑫就被管家叫醒,說是人贓俱獲了。
千俞輕輕搖頭道:「不用了,事到如今我還是想讓他們自己選。能在錢府當下人,彼此肯定都是知根知底的。
我無意替錢幫主管教下人,但是我始終覺得禍不及家人。你們今日若是能自己說清楚了,也不用大家麻煩,你們的家人也不用再被牽連禍害。對嗎?寶娟姑娘。」
寶娟深吸一口氣,怨恨的看著千俞恨恨地說道:「公子,真是殺人不用刀啊。奴婢說就便是,奴婢的娘是大小姐的奶娘,奴婢自然從小就跟著大小姐。娘一直服侍著大小姐長大,對大小姐是千依百順,對大小姐比奴婢好百倍千倍。
可是我娘卻因為犯了一點點過失,便被大小姐打了一頓板子逐出了府。大小姐表面看似溫柔可人但私下卻是極其暴虐,對院里奴婢們動輒打罵,還時常威脅奴婢們說要把奴婢們賣去勾欄花船。
奴婢想不通同樣兩個小姐,為何大小姐就如此蠻狠無禮,二小姐卻溫柔和善。所以奴婢們常私下議論何時大小姐才會從錢府消失。」
錢鑫聽到這,氣的一拍桌子:「你個賤婢竟敢如此編排主子。看我不把你舌頭割了!」
「老爺可以自己去看看大小姐院里的哪個不是滿身傷痕,你和夫人一味溺愛,明知此事,卻總是包庇隱瞞。
我已經受夠了大小姐的折磨,今日若不是為了我娘我定不會開口,我巴不得她永遠消失!」
錢鑫氣的冒火,騰的站起來想一把掐死寶娟,可轉頭看見千俞冷淡的眼神心中的火一下子熄了,只得坐下來。
「娘被趕出府後,就生了一場重病身體變得很差,家裡基本全靠我的那些月例度日。娘常年吃藥,日子很緊張,不得已娘就在集市上接一下縫縫補補的活貼補家用。
過了兩年我年紀大了,娘就想著讓我出府嫁人,託了人去懇求夫人,想讓夫人做主早日把我放出去嫁人。
可是這事被大小姐知道了,大小姐竟跟夫人說捨不得我,夫人便不再理會此事。
誰知大小姐轉頭回到院中,便劈頭蓋臉的打了我一頓,還命人用簪子划爛我的腿。說我是天生的蕩婦,主子還未婚嫁,自己就想著外面的野漢子。
我受傷后,大小姐怕被夫人知道,便讓寶嬋把我送回了我家讓我休息幾日。我恨極了大小姐,但是卻無可奈何。
一日,我娘去市場上替人縫補衣服,聽見有人打聽左腳腳心有紅痣的女孩,說是只要提供線索就會給白銀百兩。
我娘是大小姐的奶娘,所以知道大小姐與二小姐自幼左腳底都有一顆紅痣,本來我娘沒打算告訴那人,只是跟別人閑聊時,順嘴說了一口。
不知那人怎的知道,半夜竟找到我家,拿著白花花的銀子來問我娘。我娘沒有主意跑來問我,我覺得只是買賣一個消息而已,不會對大小姐有什麼影響。
便讓我娘去告訴了那個人,可是那個人給了一半的銀子,說要驗證后才會把另一半銀子給我們。
我自然沒有辦法帶著陌生人入府找小姐,所以我就告訴那人夫人八月初一會帶小姐出府。到時他們就自找辦法去驗證,我為了避嫌只會躲得遠遠的。
後來,他們過了幾日就把剩下的銀兩給了我,我就只做了這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那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千俞指指寶娟身邊的男子。
「他、他是我家的遠方親戚,看我被老爺關起來了關心我就來救我了。」寶娟解釋道。
千俞俯下身盯著寶娟道:「關心到可以幫著你殺了寶嬋!要是你真的只是出賣了消息,為何還要殺掉寶嬋。
「我沒想殺她,是寶嬋要殺我,她掐著我的脖子要殺我,我表哥進來為了救我才掐住她脖子的。」寶娟受不了千俞的注視,低下頭解釋道。
「那這是什麼?」千俞從袖子掏出一個薄薄的鐵片扔在寶娟面前。「昨日我把你抱放在椅子上時,摸到你腰間有硬硬的東西,便順手摸了出來。
之前還以為你是藏了以備熬不住嚴刑自盡用的。可是錢幫主已經審訊你三四天了,要用早就應該用上了,為何還一直帶在身上。
直到寶嬋在說盛岩寺的事情時,我發現你坐立不安,一直把手放在腰上,我就知道你的這個刀片不是給你自己的。
錢幫主一直害怕你倆串供,把你們分開關押。你一直沒有機會,今晚錢幫主把你們放在一起,你就立馬迫不及待了是嗎?
你表哥?要不要我去你家翻翻,問問你娘是不是你表哥,或者你家真的只有那一百兩銀子。再要不要給表哥來個千刀萬剮,看錶哥到幾刀才會說實話。」千俞冷冷說道。
千俞話音剛落,那個中年男子就嚇得渾身發抖痛哭流涕道:「是她,全都是她,幾個月前她給小人五十兩銀子,讓小人替她傳了幾封書信,後來還讓小人有時偷偷打開角門放大小姐出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只是貪財,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她被老爺關押了之後,威脅小人說要是小人不救她出去,就把小人做的的事都說出去。小人全家人賣身契都在錢府呀,小人實在是害怕呀……」
聽著身邊男子的哭訴,寶娟臉色煞白,她知道自己也狡辯不了了。氣急敗壞的指著千俞罵道:「白日里我當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成想你也是一個貪財好色之徒。
看上錢府的錢財,為了掙那昧心的錢就把我們這些貧苦之人往絕路逼。還拿我們家人威脅我們!你算什麼君子!你就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錢鑫見此,害怕寶娟言語激怒了千俞,千俞把這筆賬記到錢府頭上。騰的站起來「啪啪」兩個大耳刮子就扇在寶娟臉上。
千俞面色不變冷冷說道:「你害別人的家人被綁架,還不許別人拿你家人來威脅?這又是什麼狗屁道理。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什麼正人君子,英雄好漢。別TM給我定人設!你背叛算計了錢幫主兩個女兒被綁架,還一副你是受害者的樣子,就算錢靈罪有應得!那錢覓呢!
現在兩個小姐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錢幫主就算把你娘綁來了也是應該的。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別犯了錯就往別人身上推。你窮你就有理了,不光幫著綁架人,道德綁架你倒是也挺拿手的。」
千俞罵完在場的人都懵了,這些話他們是聞所未聞,但是聽著好像說得也挺有道理。不過有的詞怎麼沒聽過,什麼人設?什麼道德綁架?是春風閣的暗語嗎?
就在大家都懵圈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千俞喊了一聲進來,司武和李解走了進來。
李解身上血跡斑斑,走過來道:「公子,跟蹤之人是死士,用了一些手段,交代說是奉命在錢府門口候著,盯著這幾日跟錢府來往之人。若是有陌生人,他們就跟蹤來人,然後再向姜善彙報。
姜善也曾交代他,如果他發出信號彈,就讓他立即把手中的密信飛鴿發出。但是這人不聽的姜善的,他在姜善潛入公子房間時便把密信已經發出。
屬下本想問他幕後之人和密信內容,結果被他逮了個機會一頭撞在手下人劍上死了。屬下失職,請公子責罰。」
原來,千俞在進錢府時就覺得有視線在一直盯著他們。回客棧的路上,也一直有人尾隨。
進客棧后千俞就察覺有人已經進過屋子,屋內有一股難以察覺的血腥味,茶水壺口還有一些白色粉末,看來已經被人盯上了。
千俞打開窗戶時看見隔壁窗戶人影一閃,看來是一直在偷聽,看著樓下馬車邊站著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正朝樓上張望。
所以在窗戶邊,千俞用手指敲打窗框,用摩斯密碼告訴李解「有人跟蹤,速去抓來。」
「不用在意這些,這裡還有一個知道的,就交給李掌柜了。」千俞指了指寶娟。
寶娟看著滿身血跡的李解,嚇得大叫:「我說!那個找我的人叫葛蘭,叫葛蘭。她說她有個兒子,在盛岩寺對大小姐一見鍾情。她給了我三百兩銀子,說只要我偷偷給他們送信就好。
後來又給了我三百兩說讓我鼓動大小姐跟她兒子見面,我才買通了老木,帶著大小姐偷偷與她見面。
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也真的也沒見過馬車上的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去哪裡了,我也真的是不知道。我殺寶嬋是她在我逃走的時候大喊大叫,我怕引來別人。
我錯了!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只是想拿著銀子離開錢府的。你答應過的,只要我們說了就會饒過我們的!你答應過的!」
「又是葛蘭,閣里的消息收到了嗎?」千俞敲了一下桌子問身邊的司武。
司武拿出一個紙條遞給千俞「收到了,晏州把消息也發回了閣中。這是剛收到的。」
千俞打開紙條看了一下,便站起身對錢鑫說道:「錢幫主,這兩個是你的家僕,就腳由你來處置。我們還有新的任務,這會兒必須趕過去。」
錢鑫急道:「是不是我女兒有消息了。」
「已經有了新的進展,我們定會全力找回兩位小姐。錢幫主,請放心。」千俞安慰道。
錢鑫看著千俞和氣的樣子也不好多問,忙道:「那我不耽誤各位時間了,這裡就交給我收拾就行。」
千俞和李解交代幾句,臨出門時千俞停住腳凌厲的說道:「我說過自己做的事,那就自己承擔後果,禍不及家人。並且做了這麼多事不是你說個我錯了就能萬事大吉的,你做事情之前就應該想好自己是否能夠承受住後果了。」
隨後千俞和司武出了客棧便快馬加鞭向東山縣丞趕去。
根據閣中的消息,葛蘭等人在東山縣躲起來了,二處也已經出動。
說起摩斯密碼,還是千俞在現代大學時看完《風聲》后,對摩斯密碼著了迷,便自學成才。
後來有一天千俞在四處實習試毒藥時,不小心把自己毒啞了半個月。不能跟阿余和司武交流,才想起摩斯電碼,便連比帶划的教會了司武,沒想到師父也覺得這個很好,便讓一處把摩斯電碼推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