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思
“你在幹嗎?”
直到石來燕發現他,北澤才反應過來,他笑了笑,然後提著水桶走了過去。
石來燕仰起頭,側臉的弧度分外好看,“謝謝你,其實我一個人也能行,你看,挺快的。”
北澤沒話,拿起旁邊放著的抹布直接浸到了水桶裏。
看他直接擰了擰就把抹布拎出來,石來燕趕緊攔住,“哎,等會,還要倒點洗滌劑。”
夏氣溫高,學員出汗多,必須每保證瑜伽墊的幹淨整潔。這是林老師買的專用洗滌劑,每節課上完,前台必須要把瑜伽墊清洗一次。
再次擰好抹布,北澤也學著石來燕的樣子跪坐在地上。往常跪坐,都是在教室前麵作為老師教學生練習體式。這種感覺有點別扭,但是新鮮。
看他的動作,石來燕就知道他肯定以前沒幹過活兒。
沒一會兒,北澤的額頭上就沁出了汗珠,館裏的空調還沒關,教室裏其實一點也不熱。石來燕心裏一動,扯了扯他的衣角。
北澤正抓著抹布使勁兒在瑜伽墊上發力,聞言轉過頭,“怎麽了?”
石來燕朝他笑笑:“我來吧,你去幫我檢查一下門窗,方便的話把花兒搬回來。”
館裏每個教室窗台上都有花盆,早上搬出去曬太陽,晚上搬回來。
北澤定定地看著她,不同意,也不不同意。
石來燕也看著他,眼中的堅定毫不動搖。
兩人對視好一會兒,北澤還是妥協了:“好吧,我去。”
石來燕抿嘴一笑,接過抹布。
北澤站起身走到門口,窗台上的花石來燕早就搬回來了,方才課間他接電話的時候就發現了。
不過,他還是順從地去每個教室看了看,檢查了門窗,很快就又轉了回來。
石來燕正在做他未完成的工作。她先把瑜伽墊的四個角都擦了,然後順著紋理把整張墊子都擦幹淨。擦完一遍,還要再用另一個桶裏幹淨的水再擦一次,最後再用幹毛巾擦幹。她的動作很輕很柔,似乎那張瑜伽墊是世界上最貴的珍寶一般。
北澤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念頭,他很想變身成為那張瑜伽墊。
把衛生都做完,放好工具,又檢查了一遍門窗,石來燕才鎖上瑜伽館的大門。
北澤一直等著她。
催了好幾次,他一直堅持,石來燕也不好硬趕走他。往常林老師要等她一起走,恰好今林老師一位好友過生,姐妹幾個聚會去了。
北澤邊走邊掏出車鑰匙,“你住哪裏?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石來燕無語,哪裏晚了?
今是周五,本周沒有文化沙龍,就隻安排了一節課,這會還不到20點半呢!
“不用了,時間還早,再我住的也不遠。”
“你是擔心我嗎?”
“啊?”
“你別多想,我不是壞人!”北澤著從錢夾裏掏出一張卡遞過來,“給,這是我的身份證,我現在暫時住在**區,房號是2棟1單元……”
石來燕還沒反應過來,北澤就已經快要把自己家產多少報出來了,她趕緊擺手,“停,停,別了!”
她還真沒見過這麽上趕著要送饒情形。
“你告訴我這些幹嘛呀?”
“我把自己的信息都告訴你,你就不會懷疑了啊!”
看著那隻仍在執著地伸著的手,石來燕哭笑不得,“我不是懷疑你!”
雖然隻見過幾次麵,但是從有限的了解來看,北澤對她並沒有惡意。
“那你為什麽不用我送你?”
“我……”
石來燕無語,她一時間還真找不出什麽理由來。
“你見了誰都這樣自來熟嗎?”
“怎麽可能?”北澤目光中帶著一絲委屈,“因為是你我才這樣的,好不好?”
看著對方那無辜又可憐的眼神,石來燕默默地走到了副駕駛位。
北澤站一手打開車門,一手在車門上麵擋著,熟悉的青草朝露香再次衝入鼻腔,依舊是那麽陽光、清新。
車開得很平穩,顯而易見,北澤不是新手。
他握著方向盤,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
車裏一片靜謐。
窗外,都市的高樓大廈像是舊的影像帶一樣倏忽而過,輝煌燦爛的燈火倒映在平靜入練的江麵上,泛著星星點點的光。
石來燕把視線投向手裏的身份證。證件上的照片很青澀,帶著一絲羞赧的笑容,看生日比她還2歲。
她把證件輕輕地放在扶手箱上麵,然後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
初秋的夜晚,溫度並不像白那麽灼人,偶爾一陣風吹過,還夾雜著江麵上的水氣,涼絲絲的。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那種感覺是一種殘忍……”
路旁的店裏播放著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歌手略粗狂帶一點嘶啞的聲音一直重複著這幾句歌詞。
很快,車子就平穩地停在了區門口。
“北澤,謝謝你!”
下車前,石來燕鄭重地道謝。
“石來燕?”北澤也下了車,抓著門把手,有些局促地望著她,“周六你沒空,周日一起吃飯怎麽樣?”
他知道她周六要在瑜伽館,估計是太熱了,石來燕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發燙,“不好意思,我周日有事。”
北澤有些失望,不過立馬又問道,“那周一呢?”
他的眼神溢滿了期待,在這種無所遁形的目光之下,拒絕實在是太難了。
“周一也不行,周二吧!”
“好,我聽你的。”
得到回應的北澤點頭如搗蒜,忍不住笑了開來,像是渴盼心愛玩具得到滿足的朋友。
石來燕抿嘴笑笑關上門準備離開。
“石來燕,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北澤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開心,聲音又大又亮,充斥著滿滿的笑意。
石來燕忍不住轉過頭,對麵車門邊的那個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他的眼神深邃,眸光中帶著一種很容易讓人溺斃其中的溫柔,石來燕頓時覺得內心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拉著她往下想要沉淪在心海,另個一硬扯著想要回到理智的識海,她掙紮許久終於還是道:“館裏有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