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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翻案

  怕嗎?怕。挨近大坑往下瞭一眼,別說他,近江道長也對付不了這麽多餓狼。


  可光怕沒用啊,得趕緊拿主意:第一就是硬拚,這條剛說了不行。第二個,老實承認自己是冒牌貨,請求放過?也不行,人家不饒你怎麽辦。第三,偽裝成同類、第四……逍遙?


  “逍遙!”秦毅旁若無人一聲喊,惹得包括狼主在內的眾人全都對他側目而視。


  “在呢。”


  “眼下這個,能辦嗎?”


  “可以。”


  許久斷了聯係的兩人談興都不甚高,但逍遙事兒辦得漂亮,讓秦毅的鑒魂儀式完成得就和承明劍宗那次獲勝一樣輕鬆。


  本來是這樣,如果測試者為攝圖蘇伐氏的嫡親血脈,那麽狼群在進攻上就會相對溫和,而且還是輪番較量;可如果血統不正,群狼肯定要一擁而上,立時就將測試者撕成碎片。


  想象一下,當敬奉狼神的廣漠人看到大坑之中的餓狼連肉都顧不上吃,集體仰頭對秦毅呼嚎膜拜的情景會當如何?有誰還能質疑他的身份?蘇伐錄是否更加固執更加迷信?

  可以說秦毅太需要這次的及時露臉了,因為當天晚些時候就接到飛來驛傳報,張三的蹤跡找到了,此時正在布置合圍,大概至多在明天中午之前就會對他們發起總的殲滅戰。


  “逍遙,謝了。”回宮時候秦毅再度成為傳奇,狼主城的民眾擠滿路途,爭相目睹這個讓喀木巫師都禮拜過的青年。而他的自言自語,更是被人們視作在和狼神交談。


  “你怎麽不說話,什麽時候醒來的?也不告我一聲。”


  “你們剛進沙漠。”逍遙說。


  “那你……對了,”秦毅問他:“綠洲城的那陣怪風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後來桑哈的手下不是說麽,被刮跑的就我一個,張三他們都在城裏貼出懸賞了。”


  “……”


  “逍遙?”


  “是神。”


  “神!?沙漠裏的,神?”


  “那是怎麽回事?”秦毅又問。


  “我不想說,可以嗎?”


  交談到此結束,而回到狼主宮,蘇伐錄馬上吩咐人為秦毅準備盛大的家宴,同時列席的還有諸多大將,基本就等於是一個隆重的介紹儀式。


  至此,秦毅在廣漠國也就有了公開的新身份——攝圖部狼主的神眷之子,蘇伐謙。


  散宴之後,秦毅跟隨蘇伐錄來到寢殿,應該是有一場父子間的交談在等著他。


  此刻蘇伐錄對於秦毅的身份已不再存疑,但他摸不透狼神的旨意,在他打算悉心培養蘇伐謹成為繼位人的時候,蘇伐謹死了,而這個兒子就莫名其妙毫無征兆地出現,甚至還在鑒魂式上顯露出了神跡,究竟這是狼神的指點,還是它開的一個玩笑呢?


  狼主今天已不止一次這樣看著秦毅了,“蘇伐謙,”落座後他當先開口,“你姐姐不想回來嗎?”


  “她說不回來了。”秦毅心不在焉地說,方才在宴會上他就得知了兄弟班的危機,現在正盤算著該如何阻止。


  “我聽說她找了男人?”


  秦毅答是。


  蘇伐錄拿起下人端上的一杯奶酒,等秦毅接過他那杯之後才又問他:“你一直生活在大漠上,那麽照你看,天罰開啟後的沙漠有何變化呢?”


  這是以小見大,用沙漠一角來衡量他對時局的看法了。


  二十年沒養育過半天的兒子,剛一回到身邊,說不上三句話就扯到了局勢上麵,蘇伐錄馬上就給秦毅留下個急功近利的第一印象。不過也好,這種人大多不會被憤怒衝昏頭腦,張三的問題反而更好解決,秦毅決定改變策略。


  “日子很不好過,”他說,“但那也隻是暫時的。”


  “哦?為什麽?”


  “我聽說生洲形勢突變,東樓國君公孫義和近江軍主先後遇刺身亡,南部東瀛洲上的兩個大國已經蠢蠢欲動,若是他們欲行北進,則大漠就不單是運輸線了,而是必定要在其上建立軍資和糧草周轉的大本營,到那時,自然也就沒有沙盜和強盜什麽事兒了。”


  “怎麽呢?”蘇伐錄急問,“難道公孫義進軍就不需要糧草周轉了?”


  秦毅笑道:“當然要,廣漠……也就是我國,我國民眾居無定所,隨水草遷移,基本不種或少種糧食,不管是誰打來,軍糧都要他們自己解決,無法像生洲那樣占有城池就地取食。


  “如此一來,東樓國不必擔心後援而比香國和高竹國就不同了,東瀛人沒辦法在生洲留下太多軍隊,要想隨時支援前軍又保證糧草不缺,就隻能在沙漠上設立大本營。”


  “可是,公孫義雖死,生洲大軍還在,一年前東樓國新王公孫萬年已經即位,你怎麽覺得東瀛人會有勝算?”


  “這個我就不敢妄言了,”秦毅及時打住,“事實上我隻知道公孫義死了,連公孫萬年繼位這事還是剛聽你說的。”


  蘇伐錄覺得怪怪的,“我”、“你”,這種稱謂不像父子對話,倒像是他參加了一場在牙帳召開的四部軍事會議,而這時他也才發現問題的關鍵,馬上問秦毅:“你……剛才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秦毅搖頭,“這是我的看法,用不著人教。”停頓一下他接道:“不過你要問我為何了解得這樣詳細,其實就是那些被追捕的劍士告訴我的。”秦毅沒提他是從侍女口中打聽到的廣漠國情,否則由姐姐照顧長大這話就說不通了。


  “你怎麽會和那些人有聯係?”蘇伐錄問。


  “這正是我要說的。”秦毅看看杯子裏的酒,沒喝,放去一旁道:“我認識他們,在沙漠上見過,蘇伐謹的死有疑點。那些人不是亡命徒,按規矩報關之後殺死第一次見麵的狼主之子,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不可能。”


  “嗯?”蘇伐錄大怒著摔掉空酒杯,“現在是你哥哥死了——你的親哥哥,就死在他們的營地裏。”


  秦毅又拿起自己那杯酒,起身過去遞給蘇伐錄,“我不是要替他們開脫,隻是說下我的想法,你消消氣。”


  蘇伐錄接過來想也不想就一口喝盡,秦毅從這個舉動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信任,於是也就直接開口說出了他想說的話:“父親,”他加上稱謂說道:“我希望能去調查這件事,在有結果之前,是否可以先放那些人一馬?”


  “不可能。”蘇伐錄擺手,“你剛才在宴會上也聽到波汗的話,現在就等拂林軍截斷他們的退路便形成合圍,我請拂林部協助是付過代價的,不能輕易放走這些人。”


  秦毅說:“不放他們走,但是也不要傷害他們,這樣可以嗎?先把他們押回來。”


  “哼,他們會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嗎?”


  “會的,讓我試試說服他們。”


  “你?”


  “對。”秦毅點頭,“沙灘駐軍送我來的時候驛館的守衛拿走了我的劍,它就是那些劍士送給我的,我們交情不錯,我來寫封書信勸說他們放棄抵抗如何?連佩劍一並交飛來驛帶去,他們會聽的。”


  蘇伐錄疑惑地看著秦毅,半晌才問:“你對這件事怎麽如此關心?”


  秦毅沒言語。他可以隨便找個理由,但人不能總編瞎話,尤其是對願意信任你的人。


  “好吧。”打動蘇伐錄的大概也正是秦毅的沉默,他說:“我國民風彪悍,但民情卻並不複雜,因此各部皆不設刑獄機構。你哥哥出事後,隻有沙灘守軍去帶回了他的屍身,然後就忙著追捕那群劍士,連個像樣的調查都沒有。你說的對,殺人要有理由,既然你有信心那你就去查吧。”


  “事不宜遲,”秦毅說,“我這就寫信,請你安排飛來驛用羽檄傳遞,務必要找個可靠之人辦這件事,將東西盡快送到那邊的將領手中。”


  “等等,”蘇伐錄叫住秦毅,盯著剛剛被他砸去地毯上的酒杯說道:“我記得沙漠上並沒有飛來驛站,你是如何知曉羽檄的?”


  秦毅愣住,而蘇伐錄不等他回答就又說:“應該也是那些劍士告訴你的吧,我要你答應我,不得偏袒他們。”


  蘇伐錄甚至已經不在乎自己對他有所隱瞞了,深吸一口氣,秦毅盯著蘇伐錄眼睛說道:“我答應你。”


  下人拿來皮紮和筆,秦毅很快就在寢殿外間寫好一道簡短的訊息。蘇伐錄叫來自己的衛隊長,讓他帶上信物和口令去取回秦毅的佩劍,然後一並交飛來驛發出。


  羽檄不至於,哪怕是一翎羽檄代價也太大,因為相隔不遠又非兩軍交戰,發送立等回執的加急專遞就足夠了。


  衛隊長離開後蘇伐錄問秦毅:“你讓大軍收繳他們的兵刃之後將他們押回沙灘城是何用意?”


  “就是保密。”秦毅說,“蘇伐謹身份尊貴,如果真是被人設計害死的,那麽凶手的身份也絕不簡單,不能讓他先有提防,我們對外也要說成是將這些人押回沙灘再行公開處決。”


  蘇伐錄說:“誰會害他?你就這麽肯定不是那些劍士幹的?”


  秦毅說:“我不了解情況,所以現在什麽都不能肯定。不過有一點,如果蘇伐謹是在和劍士的衝突中被殺,那他的侍衛不可能留下活口。”


  “你說他的侍衛有份參與?”


  “我沒這麽說,”秦毅搖頭,“逃出來給守軍報信的幾人我想先見見。”


  “你見不到了。”蘇伐錄也搖頭,“那四人守衛失職,沙灘駐軍已按軍法將他們處決了。”


  秦毅伸出手說:“處決得很快,不是麽?”


  蘇伐錄說:“你不會想說邊防軍也有嫌疑吧?”


  “不會,駐軍如果早知道蘇伐謹要死,就絕不會放走充當替罪羊的那些劍士,當時就會將他們全殺光。”


  蘇伐錄驚奇於秦毅的思慮之深,他忍不住問:“你剛從大漠回來,怎麽會有如此見識?”


  秦毅無法實說出他曾在門派偵邏隊待過,對各類案件有一套常規的判斷,隻好說道:“沒什麽特別,隻要多想想就不難想明白。”


  “那你打算怎麽查?”蘇伐錄問,“我聽蘇伐諾說,你還沒開始習武?”


  “機緣巧合之下學過一點劍術,”秦毅含糊其辭,“我正想問父親,通常審核通關是由誰負責的,怎麽這次會派蘇伐謹去?”


  “是他自己要去的,”蘇伐錄說,“以往大批修士入境隻需問清事由,令斥候時刻掌握其動向即可。亂世之後,我國要求五十人以上、兩百人以下的他國修士不論貿易或出使,都必須由兩倍以上的武者監視隨行,兩百人以上不準入境。而那些劍士申報來狼主城的訪問人數是一百人,你哥哥便主動接過這差事,帶衛隊去了沙灘。”


  “原本該由誰去?”秦毅問。


  蘇伐錄說:“這種情況不多見,如果是使團,牙帳城會直接來人迎接,至於貿易,進入天罰年就基本中斷了,所以沒有固定人選。”


  “那麽蘇伐謹在沙灘有什麽必須要辦的事嗎?”


  “哼,他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掌握著南邊幾個城鎮的水源,做些買賣罷了。”


  線索太少了。秦毅想了想,說道:“這樣,劍士發來的申報文書我先看看,等他們被押回沙灘再行詢問吧。”


  “這些我不過問,需要什麽你盡管去找蘇伐諾。”說著,蘇伐錄加重語氣:“蘇伐謙,我也不問你是跟誰學到的劍術,但那終歸不是正途。我會盡快給你安排個師父,你是狼主之子,是我蘇伐錄的兒子,要多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努力學好騎射才是。”


  “是!”


  “去吧,你就先住在蘇伐謹的居處,沒事多看看你們的母親。”


  “是。”


  “回來!還有,以後見到我要叫,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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