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鬧劇
這世上除了基礎招式外,很少有一個招式能讓人練一輩子的。
任何一個騎士,一生中總有太多機會麵對陌生的敵人和陌生的戰鬥方式。單一或許因純粹而強大,卻也因純粹而脆弱。
基礎招式能有效的應對大部分的敵人,是千百年來騎士們的總結。而這一下子的前衝回刺,無疑是一招能應對大部分必死情境的反擊招式,其用力之精巧,動作之迅速,意圖之不備堪稱經典,能在關鍵時刻能完成不可思議的反殺。
“瑪爾斯,這七天我們隻練槍術,可我們不可能時刻都手中都有武器,所以徒手格鬥的能力也是十分的重要”,回到角陵堡,萊德納迫不及待的想要傳授瑪爾斯自己所有的本事。
他從瑪爾斯那裏的來這樣極品的一招,不再教瑪爾斯點東西,自己的良心過不去。
“好的,我隨時都可以”,瑪爾斯點了點頭。
“那就現在吧”,萊德納一拳打過來正中瑪爾斯左臉頰。
瑪爾斯應聲倒地。
ko!
什麽這麽突然的!
“雖然人身上大部分都地方都能感受到疼痛,可真正能讓人在瞬間失去戰鬥力的不多,其中人的臉尤其敏感,有很多人在徒手的生死決鬥中都會使用插眼的招式,也會攻擊鼻子,男人的喉結還有下陰,兩腿之間無論男女都很致命”,萊德納侃侃而談,示意瑪爾斯起來繼續挨打。
。。。。。
高庭與角陵的距離不遠,之間有寬闊良好的道路,騎馬很快就能到達。所以藍道的桌上正放著維拉斯的信件。
“以高庭之子自稱麽”,藍道目光幽深的看向虛空。君是君,臣是臣,提利爾家族一日是河灣地領主,塔利家族就是他的封臣:
“看來必須要派人去了”。
藍道眯了眯眼睛,他不想摻和這件滿是貓膩的事情,奈何提利爾幼子的成年不是小事,必須要有個表示:
“不過讓我的人參戰,後果我可不負責”。
比武大會的時間彈性很大,有時間長的比武大會延續了數年的時間,短的也有幾個月不等。
洛拉斯的身份尊貴,是他提利爾家族的幼子,這一代年紀最小的直係血統的男人,他的成年標誌著提利爾這一代人完全成長起來,這場比武大會必然盛大。
燦陽若金,流光若塵。
實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用一人高的柵欄圍起來的圓形的巨大的場地,其中兩名騎士正騎著馬,踏著青草戰鬥。
其中一個,身穿百花裝飾簇擁的白金色鎧甲,手握白金色的騎槍,一夾馬腹,坐下的駿馬就箭矢般的飛射出去,對方的黑甲騎士隻來得及舉起盾牌,就被這一擊頂翻在地。
“百花騎士!”
“洛拉斯大人!”
洛拉斯環顧四周的觀眾,微笑的享受著所有人的歡呼和讚美,他驅馬從倒在地上的騎士身邊漫步走過,到柵欄邊,脫下自己的頭盔,將手中的一朵玫瑰花遞給一位金發的青澀少女;
“小姐,你的美麗讓一切失色”。
他微微彎曲的金色長發在陽光下發著光,俊美的麵容上有著迷人的微笑。
“啊”
少女羞澀的說不出話來,反而是她身邊的姑娘們都抑製不住的尖叫起來。
“確實是有實力的,不過比起他的哥哥還差一些”,在高台上的狄肯點了點頭。
到今天為止他已經看了洛拉斯五場比武,對洛拉斯個人的戰力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評價,對比曾見過的提利爾家族的次子“勇武得”加蘭提利爾的成年禮比武,洛拉斯雖然強,但還是遜色一籌。
“提利爾兄弟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勇士”,狄肯身邊一個身體幹瘦佝僂卻雙目有神如明燈的老人輕聲的對他說道:“長子維拉斯是最勇猛強大的,可他在和多恩的奧伯倫親王比武時膝蓋粉碎,成了一個跛子,不過也因此,他的智慧得到更好的成長。”
“據說維拉斯是三人之中最強,真想一睹他當年的風采”,狄肯對老人低頭示以敬意。
這個老人是舊鎮伯爵,雷頓海塔爾,是守護參天塔之人。
“嘿”,雷頓笑了笑,繼續說道:“現在我更加期待你的成年比武。當年你父親年輕的時候輕鬆就達成了十連勝,想來虎父無犬子,不然他也不會讓你代表角陵。”
“隻是父親要坐鎮角陵不得脫身,哥哥抱恙,我才勉強代表角陵”,狄肯聲音低沉。
“角陵的安全確實重要”,雷頓點了點頭:“聽說今天將有角陵的騎士參賽?”
“是的,洛拉斯大人的成年禮不能沒有角陵”,狄肯點了點頭。兩人往下看去,就看到一個全副武裝,披著紅色披風,帶著磚紅色頭桶的騎士已經策馬入場,他喝停坐下的駿馬,便一動不動的立在比武場的入口處。
場上很多人都忽略了他,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對手,一位身穿銀色鎧甲的騎士身上,這位騎士容貌也稱的上俊美,正揮舞著騎槍,接受那些少男少女們的歡呼。
“這是你父親的護衛?!”,雷頓的臉皮抖了抖,不僅是他,在場但凡上了點年級,或是和藍道打過交道的人都麵色一變。
坐在高處的高庭公爵,洛拉斯的父親,梅斯提利爾已經在後怕了,幸好洛拉斯的對手不是這位,不然他的所有計劃就都泡湯了。
沉默的騎士來自角陵,第一次參賽本來該有許多的關注,不過對方哪個亮水城的騎士明顯更想出風頭。
比賽即將開始,亮水城的騎士帶上華麗的頭盔,隻是輕輕一夾胯下的戰馬,戰馬就人力立而起,嘶鳴了一聲,顯示出他強大的控馬技巧。
角陵的騎士隻是輕拍馬臀,直接讓坐下的駿馬奔跑起來,馬和人一樣沉默,他們沉默的加速,直至衝鋒。
身下的馬還沒站穩,亮水城騎士就感覺眼前一黑,他抬頭看去,發現自己麵前的陽光都被一個巨大的身影遮蓋,緊接著就是胸口一痛,整個人從馬背上倒飛出去,一個屁股墩坐倒在泥地上。
他胸口的鎧甲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角陵騎士勝”
原本送給亮水城騎士的歡呼聲戛然而止,角陵的沉默騎士在一片人們還沒回過神來的靜默中徑直離場。
“依舊和當年一樣可怕”,雷頓目送騎士的背影消失,這才長長的呼了口氣,他轉頭看向狄肯說道:“千萬不要再讓他上場了,不然洛拉斯出了什麽意外,梅斯大人和藍道大人的關係會越來越僵。”
“可我帶來的都是這樣的騎士”,狄肯手握腰間長劍,耿直的說道:“家父來信讓我派人參戰,從身邊人中選擇即可。”
“你們真是”,雷頓感覺這個話頭太難接了,隻能說道:“快讓角陵派新的騎士來,至少年紀不能太大,你父親的侍衛最年輕的也超過三十歲了吧,這不合適啊。”
“你看吧,要是你帶來的騎士再上場一次,梅斯大人的人就要來了。到時候別讓兩邊都難做啊。”
“好吧”,狄肯點了點頭。這是洛拉斯的成年禮,角陵派出這樣強大的選手,於情於理確實不合適,不夠他父親強調必須要自己帶來的騎士出場至少兩次,父親有父親的考量,梅斯大人的話,等他的人來了再說吧。
想到這裏,狄肯轉頭對身後另一個侍衛說道:“爵士,下一場請你上場。”
“是,狄肯大人”,一樣磚紅色頭桶的騎士點了點頭,立刻轉身去報名了。
遠處的梅斯看到這一幕,不一會兒就得到了角陵騎士繼續參展的消息,他不僅咬牙切齒:“藍道想幹什麽?!來人,去吧角陵堡的人叫來!!”
不過已經晚了。
藍道伯爵之名威震整個河灣地,角陵的騎士報了名想上場,那就必須安排。
即使梅斯是高庭公爵也無法在明麵上幹涉神聖的比武。
兩位沉默的騎士就像澆入火中的兩瓢水,原本比武場上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就低迷了很多。
就好像一幫自己以為舉世無敵華山論劍的高手,被過路的兩個農民輕輕鬆鬆的掄起鋤頭給刨倒了一樣,原本勝利的喜悅,一下子就變成了井底之蛙的尷尬。
而最尷尬的就是提出要挑戰所有高庭騎士,並獲得十連勝的洛拉斯。
“父親,我要挑戰角陵騎士”,年輕的洛拉斯來到了自己的父親身邊。
“難道你以為你能戰勝他?”梅斯公爵反問一句,壓抑著怒氣說道:“那是藍道的侍衛,任何一個都有十連勝的戰績,久經戰爭,他作為你的對手,本來就是對你的不公平,你為什麽要參加一場不公平的比武?!”
“洛拉斯,我的兒子,你是高庭公爵之子,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梅斯公爵麵色通紅,身體都有些站立不穩。
“父親,我是騎士!”洛拉斯直視自己父親的雙眼:“騎士需永遠麵對挑戰,強敵便是磨礪,有這樣的對手,正是我的幸運!!”
“我必然戰勝他!!”
“你這個混賬”,梅斯低咆一聲。
幸好他們附近無人,否則這樣的失態必然讓梅斯公爵威信大減。
可洛拉斯依舊不顧自己父親梅斯公爵的阻止,毅然決然的向角陵騎士發起了挑戰。
收到挑戰書的狄肯知道事情不能做絕,就表示角陵此次前來的騎士都已經參戰過,其他騎士正在趕來的路上,短時間無法接受洛拉斯大人的挑戰。
不過洛拉斯不依不饒,最終兩方約定在新的角陵騎士到達的第二天比武。
這樣一來,比武大會氣氛才重新熱烈起來。
“真是場鬧劇”,在花園裏和下午茶的老婦人聽到傳來的消息不禁嗤笑一聲,他這個兒子總是喜歡用多此一舉來證明自己的愚蠢,孫子雖然有點腦子,卻也太自以為是了。
藍道塔利的才能足以勝任七國首相,更難得的是忠誠無以指摘。這是一個依舊信奉美德,履行道義的頑固不化的聰明人。
提利爾家族隻要還是河灣地的領主對他就有著幾乎絕對的命令能力,偏偏自己家的男人都不知道,都想著隻有壓服了藍道,藍道才會毫無保留的聽從他們的命令,才能控製住這支高庭最為強大的地上軍隊,保證高庭的安全。
簡直蠢得發指。
老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件事最終還是得讓自己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