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選擇
溫柔之人手持細長猙獰的刺劍出現在了一條小河旁。
綠草地上，一雙粗壯的手臂正發著瑩瑩綠光。
“三分之二的生命力麽”，溫柔之人走到手臂前，這雙手臂上的雙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雙腿，旋即化為了飛灰。
樹林中，一隻沒了前爪的老鼠，正人立奔跑著。落葉、石頭、水坑、枯枝，這複雜的林中，人立著的老鼠蹦蹦跳跳的如履平地。
這次虧大了。
變化為老鼠的巴蒂滿心的鬱悶。
千麵之神的神力不僅有著極強的破壞力，而且能為無麵者確定他的位置，上一次他不知道，到後來發現時，神力已經侵入了他的全身，他幾乎是放幹了全身的血液，才勉強解決。
這次他有經驗了，果斷壯士斷腕，結果賠上了一雙上等的手臂，千麵之神的神力還是吸走了他一大半的生命力。
試驗品死了，新發現的樣品又沒抓來，手臂和生命力也沒了，這一趟，已經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麽輕鬆了，簡直是把兒子也賠進去了。
不過也不是沒收獲。
巴蒂抖了抖胡須。
千麵之神的起源之初，是在瓦雷利亞城邦時代。瓦雷利亞城邦毀滅於元素對衝導致的天災之後，千麵之神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的興盛，其秘密在於，巨龍隕落時釋放出的元素被當時的幾個強大的千麵之神信徒收取，許多巨龍的遺骸也都被他們帶走了。
龍是魔法的巔峰造物，世上魔法的象征，即使是死去的龍，也能聚集魔力，甚至承載神力。
千麵之神的神廟在布拉佛斯，自從瓦雷利亞滅亡，世上元素沉寂漸漸沉寂，無麵者就再沒出現在維斯特洛過。
這次兩個神眷者同時出現，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得趕緊去做些準備了。
“嗷嗚”，這時，一隻餓極了的山貓看到了地上這隻奇怪的老鼠，他舔了舔嘴唇，猛地撲了過去。
“看來運氣還沒差到頭”，巴蒂一腳踢死衝過來的山貓。
信心滿滿的山貓怎麽都沒想到一隻小老鼠能有這樣的力量，巴蒂的將自己的身體變化為山貓的樣子，他吃下了地上這隻山貓的前爪，讓自己也長出了一對同樣的爪子：
“先湊合吧”。
巴蒂看了看自己重新長出來的前爪，情況如此，隻能到有人煙的地方再找人換手臂了。
瑪爾斯往快熄滅的篝火裏扔了兩塊柴火，又坐回了艾琳娜身邊，繼續打磨起長劍來。
四個人圍著火堆坐著，這邊兩個，那邊兩個。
包紮完傷口了的巴倫撥弄著炭火，維斯特在燒長劍，四人現在都很疲憊，不過沒有一個躺下去睡覺的。
氣氛很微妙。
瑪爾斯的狀態還可以，雖然他的敵人是最強大的，而且還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恐怖之敵，但他一開始的狀態就是最好了，所以現在戰鬥力依舊還在。
巴倫和維斯特則是傷上加傷，他原本就有傷在身，雖然麵對的敵人相比之下稍微弱一些，但也很艱難。沒有了怪物的威脅，四人鬆散的聯盟一下子就沒了基礎，又重新回到了追殺者與被追殺的初始模式。
“嗤”
維斯特把燒紅的長劍抵在自己左小腿的傷口上，一陣白煙冒出來，看的艾琳娜小臉煞白。
“幹”，維斯特滿頭大汗，拿開了長劍，忍不住罵了一句，看了看巴倫，最後看向瑪爾斯，說道：
“瑪爾斯，現在我們動手，就是魚死網破，共同生死的情誼還在，想來還不至於到這一步，你們走吧。”
“然後讓你們繼續追殺我？”，瑪爾斯微微一笑。
“我們不會再追殺你們了”，巴倫站起來，隔著火堆，把手中的長劍丟到了瑪爾斯身前：
“我們會說你們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人追殺你們。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追殺這些孩子的時候，是沒有這些孩子的畫像的，都是按照他們母親的身份和他們的發色瞳色來確認的，隻要你幫她染了頭發，我想就沒人能認出來。”
“那艾琳娜的真實身份是什麽”，瑪爾斯眯了眯眼睛。
巴倫坐了回去，礙於惡狼團的規定，他不能說，而且他也不是很清楚。
“她是國王的私生女”，瑪爾斯淡淡的說道：“黑發，黑瞳，這是寶冠雄鹿，拜拉席恩的血脈特征，而藍禮和史坦尼斯殿下都沒有私生子女，換而言之，艾琳娜的父親就是國王勞勃。”
“我的父親是國王”，艾琳娜捂住了嘴巴。
巴倫和維斯特也是一臉的震驚，不過串聯自己兩人手中的一些信息和瑪爾斯的話，他們驚訝的發現這結論竟然非常的合理，恐怕就是真相。
這就鬧大了。
無論是什麽原因，無論是誰，隻要不是國王本人，就算追殺的是國王的私生子女，不是嫡係，那也是叛國罪。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接下這個任務的惡狼團，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要趕緊逃走，回去通知團長，維斯特洛已經待不下去了，一旦東窗事發，那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巴倫和維斯特對視了一眼，兩人果斷的把手裏的武器全部丟掉了：
“我們會說已經把你們殺了的，隻要你給艾琳娜染發，絕對不會有人能找到他，謝謝你瑪爾斯，我們都欠你一條命。”
眼看他們各自從火堆中抽走了火把，一身傷痛的走上了旁邊的小路，瑪爾斯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惡狼團的凝聚力竟然這麽強。
這下子，篝火旁就又隻剩下瑪爾斯和艾琳娜了。
“好了，終於可以睡一會兒了”，瑪爾斯歎了口氣，到遠處的一塊巨石後牽回來兩匹馬。
馬太容易受驚，而且目標太大，留在附近固然容易逃跑，卻也礙手礙腳，容易被宰了斷後路。現在牽回來了，給它們聞到森林狼的味道，他們也是一陣嘶鳴蹬蹄子，還得安撫。
將原先拿下來的食物和錢財重放到馬上，再拿下毯子。
瑪爾斯一身的血也懶得洗了，身上的幾處傷口已經處理過，就和艾琳娜兩人一起卷了，睡了過去。
都太累了，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等到了第二天吃過午飯，兩人繼續上路，依舊是瑪爾斯在後麵，艾琳娜在前麵，兩人同乘一騎。
艾琳娜偷偷瑪爾斯的臉，感覺雖然自己的身份變成了國王的女兒，但瑪爾斯大人對自己的態度還是一點沒變。
可是公主的身份不是很尊貴麽，即使是私生子，也是國王的血脈啊。
艾琳娜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瑪爾斯許多次，想了一下午，路上碰到了一夥商人，瑪爾斯從他們手中得到了可以染發的顏料。
“所以艾琳娜你想做什麽呢，如果你想跟著我，我會照顧你，如果你想去見國王，我也可以帶你去君臨”，晚間，兩人在樹林中過夜，瑪爾斯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問道。
他想知到，成為公主的誘惑在前，這個小姑娘還會像當初抱住自己大腿一樣選擇自己麽？
至今，國王勞勃認同的私生子隻有一個，就是風暴地的艾德瑞克風暴，除此之外，即使是整個穀地都知道的私生女米亞石東他都一點不在意。
若隻是不給名分那也罷了，許多貴族即使不承認自己的私生子女，也會在生活上給他們一定的幫助，直接供養的也不在少數。可勞勃對於自己這些私生子女的生活也是漠不關心，即使這些私生子女中的母親很多都衣食不濟。
且不說勞勃作為國王的功過，至少作為父親和人夫，他是不合格的。
瑪爾斯挺喜歡艾琳娜的，這個小姑娘聽話，懂事，善良即使受了傷也盡量不給其他人添麻煩，所以他不希望她跳進火坑。
可成為公主，是多少女人一輩子的向往啊。
艾琳娜也想成為公主，可後背上未愈的箭傷提醒了她。
“如果我沒有做那件事，我現在至少能有個人依靠”
“艾琳娜，不要想著嫁給那些大人物，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艾琳娜，有的人或許不富有，卻能照顧你”
見到國王，成為公主之後，就可以得到一切？母親因為勞作而日益粗糙的雙手，被曬得龜裂的皮膚，死亡時不甘的眼神，曆曆在目。為國王生子，因國王而死，辛勞一生，最終不得善終。
國王的生活，是遙不可及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能托付終生的。於是她看著瑪爾斯的眼睛，下定決心說道：“我還是想跟著你，瑪爾斯大人。”
“想清楚了”，瑪爾斯微微一笑。
“嗯”，艾琳娜重重的點了點頭。
“嘿，雖然你可能不理解我說的話，但我必須得說，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瑪爾斯揉了揉艾琳娜的腦袋。
相比於跟著自己走上未知的前路，選擇作為國王的父親無疑是更好的選擇，衣食無憂，受人尊重，甚至獲得公主的稱號，那是另一種生活了。
可馬爾斯知道，隻要自己什麽都不幹，勞勃馬上就要死，這還不算，自他死後，連著他的所有私生子女都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送艾琳娜去君臨，無異於羊入虎口。
這種事情別人不知道，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瑪爾斯可以蠻橫的讓艾琳娜更自己去北境，不過所有人都要為自己負責，如果自己的作為讓被幫助的人怨恨，那就不是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