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槍的線索
第二一早,葉耀明起床洗漱後吃過早餐,照例來到他的收藏間把玩他珍藏的古董名畫。
“老爺!老爺不好了!”管家慌慌張張來不及敲門就跑了進來。
“吵什麽吵!沒看我正忙著呢嗎?”葉耀明聚精會神地用放大鏡觀賞著撲在書案上的名畫,沒好氣地道。
“警、警察找上門來了,要帶您去警局問話!”
“什麽?!”
葉耀明驚愕得手一禿嚕,放大鏡“嗙”地摔在了名畫上,磕出了個不深不淺的印子。
“哎呀呀……”
葉耀明一時手忙腳亂,心裏心疼畫,腦袋裏像鍋爐般飛快運轉著,想著自己這陣子也沒做什麽事兒,怎麽就把警察引上門了。
懷揣著百思不得其解的忐忑,葉耀明被兩名便衣警察帶回了警局問話。
當警察把那把槍的照片推到他麵前時,他隻感到渾身上下每一寸神經都要被扯斷了,表情僵硬而灰暗,心跳如擂鼓。
“葉先生,您認識這把槍嗎?”警察板著麵孔問。
“這個……槍不都長一個樣嘛,我又不是專業搞這個的,哪兒認得。”葉耀明強作鎮定地回答。
“這把槍,正是您在美國俄亥俄州購買的那一把。我們已經核對了您持槍證上的信息,準確無誤。”
“哦!你這麽我就想起來了,我那把好像還真是這把。不過我對槍的型號什麽的向來一竅不通,當時買來放在房子裏隻不過是用來防身罷了。畢竟美國的治安環境嘛,你們懂的。”
“既然您承認了,那麽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麽這把槍會出現在國內嗎?”警察的語氣驟然冷卻到冰點。
“什麽?!”葉耀明雙目圓睜,大為震驚,“這!怎麽可能?!”
“它不僅出現在了國內,而且兩個月前的一晚上,一個男人還用這把槍將被害人打成重傷。”警察點了點照片,“所以我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您和那起槍擊案有關,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配合你們調查?什麽意思,你們覺得是我找人幹的不成?喂,你們警察辦案全靠編故事的嗎?就單憑這把槍你們就覺得是我要殺人?”葉耀明登時大怒,急得臉紅脖子粗,“我還想知道為什麽這把槍會流入國內呢!我還想報警呢!”
“被害人是葉氏集團總裁葉晉禮先生的秘書邢宸。”
葉耀明眸光一沉,喉嚨像被卡住般陷入緘默。
“您應該認識邢宸吧,他可是葉晉禮的貼身秘書。”警察冷冷一笑,“早在七年前,您因為私吞酒店裝修款的事而被逐出葉氏集團董事會,這背後爆料的人可正是葉晉禮啊。你難道就一絲一毫想要報複的心都沒有嗎?”
“晉禮可是我的親侄子!你就憑這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我要害他?你這是赤丨裸裸的汙蔑!誹謗!”葉耀明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們趕緊放了我,不然我一定會找律師告你們!”
“沒錯,如果你再做這種捕風捉影的無端猜測貶損我當事人人格和名譽的話,我們將啟動法律程序,以誹謗名譽罪和誣陷罪正式起訴你。”
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此時走進審訊室,打眼一看便知,這是有人暗中為葉耀明聘請的律師。
“在你們沒有提供其他證據之前,我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
葉耀明神色略有緩和,可心裏還是惴惴難安。
這把槍的確是他的,而且他也知道,這槍是被他的兒子葉梓桓以特殊途徑運入國內的。
大約在八年前,葉梓桓由於在國內犯過點事兒,被判定為自控能力不夠而終身禁止購買槍支。所以持槍證自然要記在葉耀明的名下。
私下裏,他無數次叮囑過葉梓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魯莽行事,就算逼到萬不得已,屁股也一定要擦幹淨。
可這子仿佛生就是個來向他討債的,隔三差五就要給他添麻煩。仗著這些年他在事業上做出點成績就開始為所欲為,殊不知,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一步走錯,方寸大亂!
整整折騰了一,到了半夜,葉耀明才好不容易從警局脫身,被司機接到了黎曼芬隱藏在近郊的私人別墅中。
“這幫警察學雞賊了,殺了我個措手不及,讓我連找律師的時間都沒有。”葉耀明疲倦地癱坐在沙發上,隻覺渾身酸痛無力,“我看他們那架勢是鐵了心要關押我四十八時了。”
黎曼芬這時體貼地端來杯熱茶放在了葉耀明麵前。
“還好我找的律師及時趕到,不然指不定他們又會挖什麽坑等著讓你跳呢。”
葉耀明順勢拉她坐下,感激又愛憐地撫摸著她的手。
“曼芬,這次多虧有你啊……謝謝你。”
“你我之間還談什麽謝不謝的。隻是我實在怕他們會查出什麽……”黎曼芬麵帶憂色,“我怎麽都想不出來,為什麽槍會落在警察手裏?到底是誰幹的……”
“誰?還能有誰?!”
“你的意思……是梓桓做的?”
“我早就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可他就是不聽!不過好在警察目前隻查到槍是我的,並沒查出開槍的人是誰,這倒算個好消息。”葉耀明長歎了口氣,胸口間仿佛有股氣堵在那兒,上不去也下不來。
黎曼芬眼珠微轉,陷入深思。
“我得告訴梓桓一聲,如果那人真是他找的那可萬萬留不得了。照著這個速度查下去恐怕很快就會查到他頭上,那幫警察可不是吃白飯的!”
“你打算怎麽處理?”黎曼芬心翼翼地問。
“那當然是買個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滅口了。”葉耀明眼神中透出狠辣,似乎心意已決。
“耀明,”黎曼芬緊緊攥住他的手,眸中氤氳著楚楚可憐的潤澤,“我不要你殺人,殺了人這事兒就變大了啊!到底葉晉禮那個秘書終究是沒死,就算查到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們又何必題大做呢?”
“如果葉晟謙知道了這件事,你覺得我還有希望重返董事會了嗎?我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嗎?如果有人要動你的兒子尚風,難道你就能咽得下這口氣?到時候別股份,地位……可能連那點兄弟情分都會化為烏有!”
黎曼芬無言以對,因為葉耀明所言句句誅心,令她無從反駁。
“我們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們是有社會地位的人,禁不起這些名譽上的折損。梓桓他一手打造的娛樂帝國正值如日中,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會對他的事業和人生產生多大影響我想不用我多吧?”葉耀明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隨即狠狠將茶杯砸在茶幾上,“自古富貴險中求,若不冒險何以幹大事。區區一條賤命而已,讓那人從世界上悄無聲息地蒸發就是最好的選擇。”
富貴險中求,惡向膽邊生。
這深陷在豪門大院中的男男女女每個人都像巨大的培植病毒的器皿,正孕育著無數侵蝕良知與泯滅人性的罪惡。
權勢利弊才是正道,所有的慈悲都是可笑至極的偽善。
黎曼芬腦中轉得飛快,無數個伎倆湧上心頭。
到底如何才能保住韓擎的命?如果真逼急了,葉梓桓把韓擎供出去,那她就真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了。到時候她若在強保韓擎就注定會和葉耀明父子撕破臉,搞不好她與韓的私情也會……
思前想後,她覺得唯有一個辦法,也許能兩全其美。
“嗯?這是什麽?”葉耀明從地毯上拾起一顆反光的紐扣,好奇地仔細端詳著,“這怎麽看著像個男士襯衫扣子?”
“哎呀原來在這兒啊,我之前到處找都沒找著!”
黎曼芬驀地脊背浸出冷汗,緊張得心髒直蹦到了嗓子眼兒。可她還是捏起笑臉來一把搶過這枚扣子,順手將它丟進了茶幾旁的垃圾桶裏。
“前幾我給你買了件襯衫,本來想給你個驚喜,誰知回來拆開一看袖口的扣子竟沒了一個,找來找去也找不著,我就讓秘書拿去退了。沒想到是落在這兒了。”
“唉,曼芬,你有心了。”葉耀明欣慰地將她攬在懷中,深情地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能娶你為妻啊。”
黎曼芬靠在他的懷抱中,臉上雖帶著微笑,眼中卻迸射出冷酷的厲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