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隱秘
小魚和呂芮組成聯合陣線與楊昊冷戰了三天,這三天裏,楊昊都灰頭土臉地躲在晴兒房裏。
到了第四天晚上,晚飯將要吃完,大家正準備離席時。楊昊忽然起身向呂芮道了謙。他紅著臉磕磕巴巴地把話說完,呂芮的眼圈就紅了,伏在桌上抽泣起來。李茉莉又激動又興奮,當楊昊把話說完,她一邊叫好一邊鼓起掌來。
在眾人勸慰呂芮的時候,楊昊又逃回了晴兒的屋子,雖然臉上還有些熱辣辣的難為情。但能說出自己心中的歉意,楊昊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晴兒回來的時候,楊昊都快睡著了。
“醒醒。”晴兒推了楊昊一把,“今晚別睡這了。”
“你又有什麽話說。”讓楊昊當麵向呂芮道歉是晴兒的主意,雖然楊昊心裏早已後悔,但他還是想私底下去哄哄呂芮,畢竟當著李氏姐妹的麵說出那番話,還是有些讓人難為情。
“心結都已經解開了,你還賴在這做什麽?”晴兒說話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嬌媚。
“我哪也不去,這才是我的家,你才是我的家人。”楊昊摟過晴兒,一隻手便靈活地由領口鑽了進去。
“哈,別鬧……啊,別這樣……討厭……”
晴兒半推半就地倒在楊昊的臂彎裏,楊昊猴急的毛病又犯了,急吼吼地脫掉了晴兒的內衣,擁著光溜溜的她在被窩裏滾成了一團……
一番翻雲覆雨後,兩個人背對著背睡了。這是兩個月來楊昊睡的最早的一次,迷迷糊糊一覺醒來,天還沒有亮。看了看天色不過才一更時分,楊昊發了一會呆忽然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翻過身來推了推晴兒香軟的肩,可是晴兒已經熟睡過去。楊昊用手撫弄她胸前的兩團粉肉,想將她弄醒。晴兒在睡夢中咕噥了兩聲,忽然一個翻身撥開了楊昊的手。
心火難禁的楊昊披上衣服來到小魚房間,小魚裹著被子麵朝裏而臥,楊昊猜她沒有睡著,故意跟她拉扯被子。小魚果然沒睡,她仰起脖子看了一眼,卻抓緊被角不肯鬆手。楊昊便從她的腳邊往被窩裏鑽,小魚伸腿往外踹。楊昊抓住她的腳脖子,在她腳底板上撓了一把,小魚怕癢,掙開後再也不敢再伸過來。
楊昊爬進了被窩,小魚麵朝下趴著不肯翻身。楊昊頗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她扳過來。
小魚漚了他一眼,冷著臉道:“髒,別碰我。”楊昊陪笑道:“已經洗了,不信你自己看。”小魚不聽雙手護著就不讓碰。兩人又掙了會,到底讓楊昊得了手。
小魚披上衣裳跳下床,灌了一銅壺水架在火盆上燒。楊昊迷迷糊糊地問:“大半夜的,還喝什麽茶呀。”小魚冷笑道:“想得美,誰半夜三更的給你煮茶?”楊昊道:“不煮茶你又折騰什麽,快回來躺著,別凍著了。”小魚不聽,忙了一圈過後,掀被子上了床,手腳都涼。楊昊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捂。小魚推了他一把道:水好了,下去洗幹淨了再出去,別再討人嫌。”
楊昊側身麵朝裏睡,嘴裏咕噥道:“這人瘋了,半夜三更的我還能到哪去?”話音剛落,就有人在敲院門。冬雨披衣出門問道:“是誰?”
“是我。有要事要見將軍。”說話的是餘炎爐,語氣中含著幾分焦灼。楊昊二話不說穿衣而出。冬雨也開了院門放餘炎爐進來。
“不好了大人,曾重陽自殺了。”
曾重陽由欽差大臣、都水監少卿轉任察院監察禦史後,楊昊就在防禦使署裏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座小院,辦公、吃住都在裏麵,並配了三名書吏供使喚。但曾重陽似乎突然看透了一切,他這個監察禦史什麽事都不問,每天隻是讀書、寫字、吃飯、睡覺,飯後偶爾在院子裏散散步,興致高的時候還去調弄籠子裏的兩隻畫眉。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尋短見。
他是用藏在戒指裏的毒藥自殺的,這是一枚打造的極其精巧的寶石金戒,毒藥就藏在綠寶石下麵的凹槽裏,這是一種毒性極強的黑色藥粉。
這天廚房做了一道他最愛吃的炒芽菜,曾重陽吃的津津有味。吃完晚飯後,他像往常一樣端坐喝茶。侍候他起居的老王收碗筷時,他還和老王說了幾句閑話。然後他突然站起身,換上了監察禦史的官袍,並讓老王幫他拉平捋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掉戒指上的綠寶石,用舌頭在凹槽裏一舔,頓時臉就青了。老王嚇得魂飛魄散,一路狂奔而出。
好在秦思虎就住在使署,曾重陽才保住了一條性命。餘炎爐將那枚戒指拿給楊昊看,楊昊心中倒是一驚,這種戒指他似乎在韓約的手上也見過。楊昊推測營中的佩劍可能都有這種戒指,以便在被俘時了解自己的性命。畢竟佩劍知道的內情實在太多了,橫刀和執戟地位較低,即使落入敵手也問不出來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放心吧,他死不了。”秦思虎從裏屋出來,在冷水桶裏泡了泡手,甩幹,拿起熱毛巾擦了擦臉。
“這種毒藥毒性極強,他要是真想死,可以背著老王服毒,隻要半盞茶的工夫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楊昊對這個結論倒是很感興趣,他讓餘炎爐將這兩天所有接觸曾重陽的人員名單拿來。曾重陽做了監察禦史後,楊昊跟餘炎爐打過招呼,他想出去走動或見什麽人都不要阻攔,但該派的衛士卻一個不能少。現在楊昊出行,城內有三十名侍衛隨行,城外是六十名。曾重陽的隨行侍衛人數是楊昊的一半,而晴兒她們出門按規例隻有四人相隨。
都是使署裏的人,楊昊將名單丟在一邊,問餘炎爐:“關索回來沒有?”餘炎爐笑道:“大人怎麽忘了,關校尉走了還不到十天。這會兒恐怕還沒到洛陽呢。”
“稟大人,門外有長安客求見。”
“這麽晚了,是什麽人?”餘炎爐問。
“他們給了這個。”侍衛奉上一塊黑漆木牌。楊昊見了眉頭一皺,吩咐道:“叫他們進來。”
來者三十七八歲,身材短小,身披著一件紫色鬥篷。此人名叫唐寧,是刺馬營寶曆社派駐麟州的驛使,負責豐州、河東等北部邊鎮與長安的聯絡。按照刺馬營的規矩,各地與長安的書信公函往來隻能通過驛使代傳。
驛使也常作為大管家的私人特使到各地宣令。這個唐寧這一年已經是第三次到豐州來,第一次是三月寶曆社無麵會前,他代寶曆社大管家來永豐檢查會議籌備情況。第二次是豐安、永豐兩地撤州劃縣,豐州脫離天德軍劃歸朔方鎮,他找楊昊訊問應對之策。
前兩次來,都受到了高規格的接待。但這一次,唐寧走進內書房後,楊昊仍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餘炎爐手按刀柄侍立一旁,心頭微微一怔。拱手說道:“楊大人似乎不歡迎唐某來。”
楊昊哼了聲,“楊某如今是戴罪之身,跟唐大人走的太近了,恐汙了大人的名頭。”
來人嗬嗬一笑,解開鬥篷掛在了衣架上,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說曾重陽畏罪自殺了,不知道死了沒有。”楊昊心裏一震,向餘炎爐遞了個眼色,餘炎爐走出內書房並將大門帶上。
“人是你們殺的?”楊昊冷冰冰地問。
“也不是真想殺他,給他個教訓。”楊昊無心追問唐寧是用什麽辦法逼曾重陽服毒自盡,卻又不讓他死。刺馬營行事總是雲遮霧繞讓你弄不清個所以。
“大管家對你這次的表現很滿意,讓我代達口頭嘉獎。”
“從今往後還有大管家嗎?”
“你錯了,大管家永遠都是大管家。五社合一,那是劉弘逸一廂情願的想法,如今刺馬營裏是沒有元和、寶曆之分了,可是名字改了,人心能改的了嗎?他劉弘逸自己也張口一個‘我們開成社’閉口一個‘你們寶曆社’,他都改不了別人就更改不了。”
楊昊冷笑了聲:“可是陛下以為五社合一已經完成,!像我們這樣頂風做浪的人還會有好下場嗎?曾重陽秉承聖旨辦事,你們尚且還要殺他,我可是殺了欽差衛隊,軟禁了欽差大臣。大管家嘉獎我,可陛下肯放過我嗎?”
唐寧聽了這話不由地冷笑嘿嘿,冷眼盯著楊昊道:“可是你手裏有刀,誰能動得了你?你該幹的幹了,不該幹的也幹了。到現在為止也沒見得誰能把你怎麽樣。”
楊昊沒答話,唐寧的話隻說對了一半,自己之所以至今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除了手中有刀,還在於刺馬營內部的派係之爭。誠如唐寧所言,五社雖然合一,但大管家永遠都是大管家。
八月初被楊昊趕出豐州的曾重陽,曾一度賦閑在家。他這種人不懼失敗,卻最怕寂寞。寂寞中的曾重陽向文宗皇帝上了一道疏。在疏中他提了一個問題,一個類似於“人類為什麽不能克製住心中的私欲”這樣的大問題:為什麽刺馬營人才濟濟,卻一直不能成就大業,症結究竟在哪?
曾重陽給出的回答是:營中派係林立,各自為政,互相拆台,有力卻不能往一處使,自然無力成就大事。這種論調了無新意,但正彷徨無助的皇帝卻由此得到了靈感。皇帝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刺馬營五社合一:一個開成社,一個大管家,一套人馬,聽他一人之令。他希望藉此凝心聚力,成就大業。
新任樞密使劉弘逸成為刺馬營唯一的大管家,賦閑在家的曾重陽再次得到重用。豐州是他跌倒的地方,他要在豐州再站起來。
曾重陽終究還是心慈手軟了些,如此他當初聽從朱七的建議在內書房殺掉楊昊,而不是讓張目把人押回長安,今日的豐州肯定將會是另一種局麵。
“大管家讓我轉告你,往後好自為之。”唐寧說過這句話,就拿起鬥篷準備開門。
“你不妨把話說明白些。”楊昊實在懶得去想。
“做人不要忘本,這就是大管家想跟你說的話。”唐寧說完裹緊披風開門而去。
楊昊在書房裏呆坐良久,推門而出,已經是三更時分,西天有半輪寒月,天氣冷的讓人窒息。楊昊裹緊披風走進西院。院子裏靜悄悄的,呂芮的屋子裏還亮著燈,站在廊簷下往裏看,呂芮坐在桌前在削梨,黃澄澄的大水梨。桌上竹簸裏已經放著七個削好的梨。
楊昊推門走了進去,呂芮像隻受驚的小鹿一樣,丟開手,起身便跑。楊昊緊步上前,攔腰緊緊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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