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鴻門宴,還是訂婚宴
籠罩在天德軍上空幾個月的戰雲終於隨著劉德三的自縛納降而煙消雲散,
戎馬半生的老將為了保全自己的部屬,低眉折腰向小輩繳械稱臣,這既是一種痛徹心扉的無奈,也是一個真正男兒應有的擔當,
楊昊保全了劉德三和河東降卒應有的體麵,劉德三也投桃報李,他給楊昊擬了一份長長的人員名單,幾乎羅列了降卒中所有的人才,楊昊將名單交給各營統軍,命令他們將所有人員收入名下,
關索的情報室也開始高效運作,幾十支接親小隊連夜奔向四方,他們的任務是將名單上所列人員的家屬接到豐州,失軍投敵乃是重罪,各鎮的掌權者為了防止部屬背叛,無不將他們的家屬作為人質扣在手中,那些做了俘虜的將領若要保全家屬,隻有自殺一條路可走,
實際上早在戰事結束前,關索就已經開始了行動,他本是河東人,對河東的情況十分熟悉,因此做起這種事來顯得遊刃有餘,於衝衝、烏赤讚、隋臥虎等人的親屬陸續踏上了趕往豐安的道路,但劉德三的親屬卻被劉清伶嚴密監視起來,一時不能下手,
石雄也搜羅了不少人才,他對身強體壯、作風硬朗的河東降卒十分感興趣,他精挑細選了八百勇士,編成雄字營,自任統軍將軍,
蠻黑人和兀禿部也俘虜了上千河東士卒,他們視降卒為奴隸,肆意**打罵,終於激起降卒暴動,蠻黑人強力鎮壓了暴動後,欲將降卒全部坑殺,楊昊出麵製止,並用八十車金銀珠寶換回了九百三十名河東降卒,
為了答謝各軍幫助自己驅逐外敵平息內亂,王奔在中受降城內大擺筵席,犒勞眾軍,綿延幾個月的戰火讓天德軍赤地千裏,民生凋敝,王奔費心張羅,也拿不出幾桌像樣的酒菜,好在他招待的都是些粗豪軍人,隻要有酒有肉便成,
沒有漂亮的歌姬獻舞佐酒,就命軍士們手持鋼刀砸盾放歌,
酒到半酣,楊昊手提酒壺走到蠻黑五部首領麵前,說道:“感謝草原的朋友仗義相助,沒有你們,便沒有今日的大勝,我敬各位一碗酒。”五部聯盟的執政蠻老溫說道:“我們是歃血為盟的好朋友,朋友有難自然應該出手相助。”
楊昊噴著酒氣問五大首領:“我們真是朋友嗎。”固露芒月部首領蠻老唔說道:“我們當然是朋友啦,否則誰肯冒著殺頭的危險,來與河東軍作戰。”其他四部首領也隨聲附和,
楊昊哈哈大笑道:“可是你們不夠朋友啊。”眾人聞言同是一愣,鐸礎莫道:“楊兄弟你說清楚,我們怎麽不夠朋友啦。”
楊昊眯著眼道:“我問你們,你們平素到朋友家幫忙,臨走時會搶走人家的子女奴仆嗎。”蠻老唔立即明白了楊昊所指,頓時黑了臉道:“這可不是到朋友家幫忙抓幾隻羊,我們死了很多人,難道不該得到補償嗎。”
楊昊責問道:“我們訂立的合約裏可沒有這樣的補償。”
鐸礎莫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那些百姓是我們從河東軍手裏奪來的,他們就像草原上無主的牛羊,誰的刀鋒利誰就是他們的主人。”
楊昊聽了這話,嗬嗬一笑,拔出自己的腰刀,放在桌案上,說道:“不知我這把刀夠不夠鋒利。”五部首領見狀都變了臉色,餘炎爐將手中的瓷杯往地上一摔,幕帳後頓時衝出數十名鐵甲軍,
蠻黑大將骨朵麗大吼一聲,頓時掀翻了桌子,喝令衛士:“保護可汗,殺出城去。”
言罷他揮刀便朝楊昊麵門上劈來,楊昊閃身躲開,將手中的酒壺擲向了骨朵麗,他身側一條瘦小的身影疾如靈猿,揮刀照骨朵麗麵門便砍,骨朵麗忙揮刀格擋,“當”地一聲,火星亂蹦,骨朵麗手中的彎刀竟被劈為兩斷,且手臂火辣辣地酸疼,如被巨錘擊中一般,
骨朵麗身高近九尺,體大膀圓,狀如鐵塔,號稱蠻黑第一勇士,這一出手,便被對手折斷了武器,震傷了臂膀,這恰如在滾沸的鍋裏倒進了一瓢冷水,頓時聲響全無,躁動的蠻黑人失魂落魄地退了回去,
骨朵麗看到跟他交手的隻是一名黑瘦矮小的疤臉漢子,心中更覺震撼,他心有餘悸地問:“你是何人。”
疤臉漢子答道:“烈火營典軍校尉朱七。”
骨朵麗不解“典軍校尉”是什麽職位,便問站在一旁的兀禿部首領金彌力,金彌力道:“那是漢人的百夫長。”蠻黑眾貴族聞言,更是驚恐不安,金彌力趁機湊在他耳邊說道:“漢人軍中等級森嚴,本事大者居高位,本事小的居低位,這個……”金彌力話還沒說完,就被骨朵麗粗暴地打斷了,
朱七冷笑道:“你若是不服,咱們再打過,朱七不用兵器也一樣可以勝你。”一句話激的蠻黑部群情激憤,蠻老唔的哥哥無不聯盟大執政蠻老溫喝住眾人,對楊昊說道:“你敢跟我們鬥將嗎,你要是贏了我們便將掠奪來的婦女男子全部還給你們,我們的金銀也分給你們一半,你們要是輸了,婦女男人我們帶走,你們不得再糾纏。”
楊昊冷笑著問:“如何鬥法。”
“各出三將,勝兩場為贏家。”
楊昊點頭,“你的話算數嗎。”蠻黑五部首領齊聲應道:“執政的話算數。”
鐸礎莫反問:“那你的話呢。”石雄和王奔也齊聲道:“楊兄的話便是我們的意思。”
蠻黑部派出一員小將,名叫月孤,身高不滿六尺,麵帶黑鐵麵具,腳蹬虎頭軍靴,身上罩著一件河東軍專用的魚鱗甲,頭發半黑半黃的既長且亂,
他人雖長得單薄,手上的兩隻銅錘卻顯得十分沉重,
月孤徑直走到楊昊麵前,傲慢地說道:“你來跟我打!”餘炎爐聞言大怒,喝道:“你算什麽東西,配跟我們將軍交手嗎。”鐸礎莫冷笑道:“鬥將鬥的是本事,又不是官位,楊將軍膽怯了嗎。”楊昊推開餘炎爐,取了一杆大槍走入場中,
四下的西寧軍將士用佩刀拍打盾甲為楊昊鼓喝,
王奔見楊昊被激下場,心中有些擔心,暗問石雄:“三弟學過功夫嗎。”石雄沉吟道:“他曾為禁軍校尉,想必學過。”王奔喚來牙將熊林岱,暗中囑咐道:“讓弓箭手準備,萬一不濟立即救人。”剛說到這,忽聽四下響起雷鳴般的呼喊聲,西寧軍將士都是瘋了一般,又叫又跳,王奔往場中一看,不覺大吃一驚,蠻黑小將月孤此時跌坐在地上,恨的用手猛砸地上的青磚,
楊昊則正得意地向四周揮手致意,
王奔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一切,他問石雄:“這就贏啦,。”石雄也覺得詫異,就問身邊的張華陽:“楊兄弟這麽快就勝了他。”張華陽興奮地伸出三根手指頭,大笑道:“三招,隻用了三招便勝了他,好厲害的楊家槍。”王奔懊悔地說道:“可惜咱們隻顧著說話了……”
楊昊拾起兩隻銅錘準備交還給月孤,銅錘一入手,楊昊心中暗驚:一隻銅錘竟不下八十斤,楊昊伸手來拉月孤,這完全是個友好的舉動,卻引起了月孤的誤會,他突然翻手扣住了楊昊的手腕,猛力往懷裏一拉,借著這股力量他騰身而起,右手從虎頭靴中拔出短刀朝楊昊肋下捅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隻在眨眼之間,四周數百觀戰之人,隻有楊昊身後的朱七看的清楚,他不及叫喊,飛身撲了過來,危急關頭,楊昊心裏卻異常冷靜,他順著月孤的力道猛然向他身上撞去,月孤不料楊昊不退反進,稍一遲疑,便被楊昊抓住了他的右手腕,並借著身上的衝力將他的右臂封在了胸前,
除了少數幾個高手,在大部分人看來,楊昊和月孤兩個人是在熱情擁抱,唐軍將士為自己主帥的寬容大度而歡聲鼓舞,蠻黑五部的貴族們卻個個目瞪口呆,性情急躁的蠻老唔已經跳了起來,正要上前卻被他的兄長蠻老溫拖住了,
月孤激烈地掙紮了幾下,卻感到楊昊的手臂如鐵箍一般,自己絲毫也撼不動,
朱七探手抓住了月孤的手腕,想將他的手臂扯出來示眾,“鬥將”鬥的是功夫,暗箭傷人自然為世人所不齒,
楊昊示意朱七不要動手,他向後退了一大步,立即鬆開了左手,月孤慌忙地藏好了彎刀,甩開了楊昊的右臂,默然無語地退回了本陣,朱七看了楊昊一眼,又看了月孤一眼,疤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
蠻黑人折了頭陣,都不覺垂頭喪氣,第二陣骨朵麗出戰,朱七正要下場,身後忽有一人說道:“讓我來會會他。”隻見豹營的典軍校尉、代統軍於衝衝挎刀走了過來,蠻黑貴族見於衝衝站在楊昊一邊,不覺人人失色,部眾們竊竊私語道:“天將軍都歸降了他,我們還鬥什麽。”蠻老唔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
於衝衝問骨朵麗:“你是想步戰還是馬戰。”骨朵麗低著頭,默默無語,蠻老溫忽起身走到楊昊麵前,深施一禮說道:“有天將軍在,我們認輸了。”
四下裏頓時歡聲雷動,不戰而屈人之兵,比戰場上得來的勝利確實更值得誇耀,
蠻老溫對楊昊說道:“我願將自己的侄女月孤嫁給將軍為妻,蠻黑五部與大唐結為世代之好。”眾人聞言莫不竊竊私語:“月孤原來是個女子。”
楊昊其實早已知道月孤是個女子,但從未想過要娶這個妝扮怪異的女子為妻,於是慌忙答道:“多謝執政大人美意,不過在下已與朝中一位郡主定有婚約,且已經納了五房小妻,萬不敢委屈了公主。”
月孤聞言也忘了害羞,厲目瞪著楊昊,胸脯急劇地起伏著,蠻老唔怒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不肯娶我女兒,便是我 部的死敵,我以長生天的名義發誓,蠻老唔隻要活著便要與你血戰到底。”說完他拉起月孤便走,金彌力慌忙攔住他,笑著勸道:“楊將軍並沒有說不娶你女兒,隻是他已定有婚約,怕虧待了月孤公主。”
蠻老唔氣哼哼說道:“他不願娶,我還不願嫁呢。”伸手推開金彌力就要走,月孤卻猛然掙脫了他的手,恨恨地說道:“憑什麽他不娶,我就不嫁,我偏要嫁給他。”她走到楊昊麵前,從虎頭靴中拔出彎刀,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在你麵前,不過我死之前,會先殺了你。”
王奔搖了搖頭歎道:“蠻人就是蠻人,他要的東西,你不給,他跟你拚命;他給的東西,你不要,他也要跟你拚命。”石雄也歎道:“真是難為了他。”
楊昊與月孤對視良久,忽轉身對餘炎爐、朱七說道:“準備聘禮,我要娶月孤公主。”未及眾人明白過來,楊昊突然彎腰抱起了月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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