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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這隻是個開局

  月孤喝罵李衛等人:“你們還不去幫忙麽。”三人被逼無奈,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眾棍僧個個橫眉立目的一副開打的架勢,李衛問未空:“大和尚打算怎麽了解此事。”未空答道:“以兄弟的意思呢。”李衛指著那個被打腫眼圈的胖和尚:“讓他胡亂說幾句吧。”


  未空瞪著那胖和尚:“你耳朵聾了嗎。”胖和尚窩著一肚子火,卻不敢吭聲,隻得違心朝那個書生打了個躬,說道:“和尚給你賠禮啦。”未空冷著臉問那書生:“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書生哼了一聲,沒有答話,未空打了一個響指,帶著眾棍僧恨恨地去了,


  月孤見眾和尚舉止粗俗、黑話連篇,問李衛:“他們是真僧人還是假僧人,怎麽跟強人相似。”李衛笑道:“他們先前就是馬匪,被剿的無處藏身就放下屠刀皈依佛門了,像他們這種悟性兩輩子也修不成真佛。”


  月孤點點頭,略有所悟,忽然瞥見楊昊正靠在斜對麵酒店屋簷下朝這邊打望,忙朝他揮了揮手,跑過去問道:“原來你在這兒,方才為何不來幫忙。”楊昊笑道:“我這不是怕搶了月孤女俠行俠仗義的風頭嗎。”月孤聽了這話頗有些得意,指著那個書生道:“這個人的畫畫的很好,人也很有骨氣,你要重用他。”


  楊昊招手將那書生叫了過來,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書生反問道:“你是何人。”


  李衛喝道:“這位是防禦使楊大人。”書生聞言肅然起敬,答道:“小生計鴻圖,長安扶風縣人,因稅吏貪暴,橫行鄉裏,小生仗義說了幾句公道話,得罪了他們,隻得流落豐安,靠賣畫為生,因交不出佛敬,遂被幾個和尚毆打,幸得夫人相助,才免了一場血光之災,大恩不言謝容日後回報。”


  李衛撿起一張被撕碎的花鳥畫展示給楊昊看,楊昊看過沒有做聲,月孤卻誇讚道:“這鳥畫的跟真的相似,這可是我見過最好的畫家了。”楊昊問計鴻圖:“願意來給我做個書辦嗎。”計鴻圖聞言大道:“承蒙大人看得起,計鴻圖願效犬馬之勞,不過鴻圖更願到縣裏去做一名小吏。”


  楊昊笑道:“這確實為何,給我做書辦難道辱沒你了。”


  計鴻圖慌忙擺手道:“小生絕無此意,能給大人做書辦,是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可是小生……”


  月孤問道:“是你害怕自己做不好嗎。”


  計鴻圖想了想答道:“夫人容稟,小生家世代為農,見慣了貪官惡吏欺壓良民百姓,小生早就立下誓願,這一生若能為百姓實實在在地做幾件事,死而無怨,請大人成全。”


  楊昊點頭讚許道:“你說的很好,這樣吧,你到豐安縣去市政使,替這裏的商戶做些實事吧。”計鴻圖聞言愕然,小心地提醒道:“大人,這裏的商戶歸浮光寺院管,官府無權過問。”楊昊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唐子民自該向朝廷繳稅,以前沒有收稅,是因為沒有市政使,現在有了市政使,自然該將此事管起來。”


  計鴻圖聞言大喜,納頭拜道:“小生定不辱使命。”


  楊昊卻冷笑了一聲道:“浮光寺的後台可硬的很,你有把握啃下來嗎。”


  計鴻圖慨然道:“隻要捧著一顆對朝廷對大人的忠心,莫說隻是浮光寺就是銅牆鐵壁寺,下官也要將它啃碎了。”


  楊昊讚聲“好”,話鋒一轉卻道:“不過你要記住,豐安迭經戰亂,民生正困,萬不可加重商家稅負,否則就是你失職。”


  計鴻圖聞言一陣錯愕,李衛等人卻已暗暗偷笑起來,原先他們還以為楊昊是想在這增設稅務所向商戶征稅,那樣,浮光寺雖然心中不快,但多半也不會反對,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又不用拔和尚們一根毛,


  三人真嫉妒計鴻圖走了狗屎運,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大肥缺,誰知楊昊話鋒一轉,頓時將計鴻圖逼入了死路,想從浮光寺手裏拿回征稅權,無異於虎口奪食,莫說他一個無根無基的計鴻圖,就是楊昊身邊大紅人朱驤楠當初也是弄得灰頭土臉,铩羽而歸,


  三人暗自欽佩楊昊手段高明,既不傷新婚妻子的顏麵,又能讓計鴻圖知難而退,三人一心想看計鴻圖的笑話,不料計鴻圖一陣錯愕後,竟信心滿滿地說道:“大人請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一個月內必有捷報。”


  月孤不知道市政使是多大的官,但看計鴻圖滿臉興奮的樣子,猜想應該是個大官,自己第一次舉薦人才就被采納,心中自然興奮異常,她叮囑計鴻圖:“你要做個好官,為百姓多做好事,不然我也要像打和尚們一樣教訓你的。”


  計鴻圖恭恭敬敬地答道:“夫人教訓,小生謹記在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此時紅日西墜,浮光寺院裏傳來陣陣鍾聲,這年三月,楊昊將城中的宵禁時間又向後推遲了一個時辰,黃昏前後夜市正熱鬧,月孤正玩在興頭上,哪裏肯走,楊昊正陪著她在逛夜市,忽見朱七飛馬而來,身後跟著張朗,

  朱七現在的職位是烈火營的典軍校尉,名義上是餘炎爐的副手,但他指揮的兩哨人馬卻不在烈火營的正式序列內,實際上他隻向楊昊一人負責,他的兩哨人馬駐守在防禦使署後門外,擔負楊昊和豐州各軍政主官的警衛,張朗、李衛便是他的直接下屬,

  月孤與浮光寺幾個和尚發生爭執後,楊昊覺得自己不方便出麵,便讓張朗回去叫朱七的副手楊開來處理,楊開到豐安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頭銜很大:豐州兵馬使,實際上手下無兵無馬,平日協助朱七巡守防禦使署,楊昊初一見到朱七,還以為是張朗將他叫來的,但當他看到朱七疤臉上泛起的赤紅和滿眼的焦灼,便知道自己弄錯了,以朱七的沉重和處變,斷不至於為浮光寺的幾個和尚而如此大動幹戈,

  “大人,冬雨在府外遇襲,受了重傷……”朱七說到這,看了月孤一眼,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然後伏在楊昊耳邊竊竊低語,


  楊昊聞言臉色突變,忙飛身上馬,彎腰對月孤道:“我有事先回去,你也早點回府。”月孤也不多問,朱七則吩咐張朗、李衛:“你們好好陪夫人逛夜市,出了事要你們腦袋。”


  待眾人走後,李衛用肘碰了碰張朗:“出啥事了,將軍如此失態。”張朗道:“出大事了,楊開將軍讓人殺了。”


  楊開讓人殺死在防禦使署後門外的一條巷子裏,


  冬雨申時末到豐州經濟學堂對麵的成衣鋪裏為月孤取衣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末刻了,她怕回去晚了被晴兒責罵,便抄近走了一條平素很少有人的走的小巷,結果就發現了被人割斷喉嚨的楊開,


  冬雨嚇得一路尖叫往回跑,快到巷口的時候,忽然被一個蒙麵男子伸腿給絆倒了,然後那男就用一根草繩勒住了冬雨的脖子,萬幸的是經濟學堂的一隊學生從那路過,學生們的驚叫聲驚退了刺客,

  冬雨不是軍人,發生這種凶案按例是要移交給豐安縣衙去處理的,學生們也是向豐安縣衙報的案,但當冬雨告訴縣衙捕快楊開也被殺死在巷子裏時,縣衙的捕快們再也不敢碰這案子,他們封鎖了巷口,輾轉找到朱七把案子交給了他,


  冬雨此時被安置在一座幽靜的小院裏,朱七安排了一個隊的侍衛嚴密保護,楊昊站在窗外打量了一陣子屋裏坐立不安、情緒失控的冬雨,然後走到了停屍間,仵作正在驗屍,楊開的屍體一絲不掛,因為失血過多,皮膚白燦燦的,望著那張蒼白英俊的的臉龐,楊昊的心裏一陣絞痛,

  “初步判斷死者在申時末酉時初被人割斷喉嚨,後失血過多而死,全身隻有喉部一處割傷,創口非常平滑,凶器應該是薄刃的刀劍之類兵器,死者的手骨腿骨斷裂,肋骨也被人打斷了四根,死者死前被人折磨過。”


  “打斷手骨和腿骨的,是用兵器還是用拳腳。”楊昊問,


  “是拳腳,凶手武功很高,打一拳,手骨就斷了,踢一腳,腿骨就折了。”仵作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朱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仵作卻毫不為意,

  “去現場看看。”楊昊說完就往外走,


  “大人。”朱七忽然在身後叫住了他,看著朱七欲言又止的樣子,仵作便識趣地帶著徒弟出去了,

  “楊開是被人移屍到巷子裏的,我們搜查了周圍一裏之內的所有地方,最後在後花園的月季叢裏發現了血跡和楊開將軍的鞋印,還找到了這個。”朱七拿出了一個翠玉耳墜,楊昊將翠玉耳墜放在掌心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忽然將它狠狠地攥在了掌心,顯然他是認出了這個翠玉耳墜的主人,“卑職已經派人盯著他了。”朱七冷靜地說道,不知為什麽,說完最後一個字後臉上的肌肉猛然顫動了兩下,顯得十分詭異,


  “先不要驚動他。”楊昊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又拿起那個玉墜看了會,“去審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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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22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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