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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拉兄弟下水

  菲特力的舞會是在城堡前麵的草坪上舉行的,

  醉人的美酒,新鮮的水果蔬菜,精致的甜點和香噴噴的烤肉,


  金發美女們一個個活力四射,激情如火,本來對楊昊一肚子意見的西寧軍將校們此時全都沒了脾氣,

  美酒、美女、美妙的夜晚……


  這是一個發生浪漫故事的夜晚,但楊昊的好心情卻被朱七的一封密報徹底給毀了,朱七在豐安城西南八十裏的一處驛站裏發現了嚴華的屍體,除了一張臉還算完整,其他的部位都被一寸寸地切碎,嚴華是死在小青衣最殘酷的家法“覓無蹤”下,這是小青衣用來懲處內部叛徒的,


  一般情況下,受刑人的每寸肌膚都將被小刀劃開,肉則被一塊塊切碎,然後從骨頭上剔下來,這麽一來,受刑人麵目全非,索命無常鬼來勾魂時才會“覓無蹤”,

  嚴華被剔成了骨架,但臉卻被保留下來:借他的屍體向敵人示威,


  “看來小青衣這回是鐵了心跟我幹上了。”


  對於這種結果,楊昊心裏早有準備,但事發臨頭帶給心中的震動還是極大的,

  楊昊決定天明就回豐安,本來晚上月色很好,也可以趕路,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楊昊還是決定在九連山度過這一晚,

  舞會到了後半節,菲特力喝得酩酊大醉,講了一大堆不著邊際的話,然後就被格魯斯和衛兵隊長古德安架回城堡歇息去了,


  西寧軍的將校們一個個擁著自己的舞伴快速消失在城堡四周的小樹林中,粗野的軍漢在月光下都化身為調情高手,小樹林裏時不時地發出美女們的咯咯笑聲,


  關索和奎琳娜也消失了,


  楊昊讓王群留兩哨人馬在城堡四周警戒,自己則心思不寧地趕回了鐵廠,他找來戰天作,詳細詢問了恢複鐵廠所需的時間、經費和人工,戰天作做了詳細的匯報,然後拿出一份清單交給楊昊,上麵列著他所需要的物資、人力,

  楊昊大致看了一下,肯定地答道:“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此外還可以撥給你兩哨士卒幫忙,但一個月時間太長,十天之內必須恢複生產。”


  戰天作擰起眉頭思索良久,答道:“給我半個月時間吧。”


  楊昊道:“一天也不能多,我不妨告訴你,馬上就要開仗了,沒有鐵,造不出兵器,你要士兵們拿著竹竿上戰場嗎。”


  戰天作說不出話來,臉色憋的鐵青,最終他開口說道:“再多給我一天,我一定能辦到。”


  楊昊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就全靠你了。”


  二日晨,卯時初刻,


  關索哼著小曲回來了,一臉的疲憊,臉頰卻紅撲撲的,看見張朗在帳外備馬,楊昊用青鹽在擦牙,驚問道:“這麽早就走。”


  楊昊指了指桌上朱七報來的關於嚴華被殺的密報,關索粗略看了一眼,隨手放回原地,躺靠在軟椅上長歎了口氣道:“這個結果我早就料到了,可惜,可惜了一個人才啊。”


  楊昊漱了口,看他在閉目養神,便踢了他一腳:“做男人的感覺不錯吧。”


  “也沒見得什麽好,毛手毛腳的丟死人了。”關索一臉的羞容,


  “誰讓你誤信妖道之言,什麽陽氣不泄可保長生,似他們這麽說,做和尚的豈不是個個長命百歲,可你見到幾個和尚能活過九十的。”


  “那幫禿驢,有幾個心淨的,浮光寺的和尚藏著三十幾個婦女,白天洗衣做飯,晚上鋪床疊被幫焐腳,計鴻圖就是抓住這個把柄,才收複這幫禿驢的。”


  楊昊聞言倒是一愕,豐安市政使計鴻圖是月孤向自己舉薦的,他原是一個破落書生,自己挺看不上他的,就給他出了道難題,讓他去收回浮光寺門前市場的征稅權,原以為計鴻圖會知難而退,誰知不到一個月,他竟真的辦成了此事,當日自己事忙並沒有細問原因,沒想到竟是用了這種手段,


  “跟奎琳娜的事情談的怎麽樣了。”


  “關索親自出馬,什麽事情辦不成,唉,不過她要當這個什麽公司的頭,並且副手也要她自己選。”


  “有你關索在,還怕她能翻到天上去,這件事就你來盯吧,三個月後,我要看到公司生產的第一套重甲擺進我的書房。”


  “謹遵軍令。”


  ……


  嚴華的死對張伯中來說無疑是個重大打擊,他是炊ブ彌卸崠幟底欣賞嚴華的才幹,


  回小青衣做臥底是嚴華主動提出來的,張伯中自然知道這裏麵的風險,他猶豫了很久才答應的,

  這是他上任內寺坊做的第一件事,第一件就慘敗而歸,


  當楊昊回到豐安召見他時,他正在寫辭職信,準備辭去內寺坊同知,仍回軍法司做推官,


  楊昊找他是要他分析一下月孤失蹤的原因,保護月孤是朱七的責任,派去的人也都是朱七的親信,月孤失蹤張伯中並不知情,


  內寺坊的兩大首領,同時慘敗在小青衣的手下,這讓楊昊有些哭笑不得,想當初,自己大明宮裏捉郭勤,何等的威風,當街將小青衣的二號首領林同為打的鼻青眼腫,林同為連個屁也不敢放,那又是何等的豪氣,

  可眨眼之間,林同為手下的一個指揮卻讓自己的兩大高手同時啞火,林同為泉下有知不定要笑成什麽樣子呢,


  “有人在天德軍發現月孤的蹤跡,你推測一下,下一步他們會做什麽。”楊昊道出請張伯中來的緣由,

  張伯中心裏一熱,頓時把辭職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沉吟片刻說道:“如果他們劫持公主是為了換回被捕的同黨,此時應該將公主帶往長安或者找個隱蔽的地方隱藏起來,等和我們談好了價碼,再交換人質,可是他們卻將公主帶到了天德軍,天德軍的王使帥與將軍是結拜兄弟,此事一定與王使帥無關,那麽隻剩下一種可能:他們要把公主送回蠻黑部。”


  楊昊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但我捫心自問並無對不起蠻黑人的地方,他們為何要勾結小青衣反我。”


  張伯中遲疑了一下,起身說道:“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先生請講。”楊昊示意張伯中坐下來說話,

  “將軍以仁慈之心待五部,但五部是蠻族,眼裏隻有力和利,仁義道德在強力或者厚利麵前,就變的一文不值了,仇士良如果能拿出比我們更優厚的利,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轉投過去。”


  楊昊沉默了,張伯中的話說到他心坎上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在對待蠻族的問題上,是不是走入了一個誤區:推心置腹待人,卻換來背叛和仇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古訓至少說明了一個道理:漢滿不同族,所思所想必然不同,絕不可以漢人之心度蠻人之腹,像蠻黑這樣的蠻族,或許就應該像張伯中說的那樣,他們隻相信力量和利益,其餘的他們根本就不會放在心頭,


  楊昊拿出一份張呈剛剛送來的報狀遞給了張伯中,張伯中快速瀏覽一遍,指著“朝廷派薄仲彥為使臣赴天德軍撫慰歸附的蠻黑五部”這條消息,說道:“這就是根結所在,這個薄仲彥做過一任長安縣令,後經吳臣引薦投在仇士良門下做幕僚,仇士良依之為肱骨,仇士良派此人去撫慰蠻黑五部,又讓小青衣出麵劫持公主,這兩件事之間定然有內在的聯係。”


  朱七驚呼道:“他們要策反蠻黑五部攻打豐州。”


  小齊金大兵壓境,虎視眈眈,蠻黑五部又與仇士良勾搭不清,態度曖昧,這讓楊昊忽然產生了一種四麵楚歌的錯覺,兩天前劉沔公然撕毀三家互保盟約,理由十分牽強:王奔的節度使地位還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他不能跟一個身份未定的黑戶締結結盟,


  這太荒唐可笑了,當初在豐州他說服楊昊結盟自保的時候,楊昊就是自封的豐安刺史,地地道道的黑戶,他還不是說的吐沫星亂濺要跟楊昊結盟互保,

  今時不同往日啦,李載義控製了河東,天德軍和豐州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劉沔自稱英雄,是英雄又豈能甘心窩在振武軍這一畝三分地上,是到了伸胳膊搶地盤的時候,

  “盡最大的努力,保護月孤的安全。”說了這句話後,楊昊突然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內疚,他感覺鼻子酸眼發脹,於是垂下了頭,

  朱七驚問道:“大人這是怎麽啦。”


  楊昊擺了擺手,掩飾道:“昨晚沒睡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等二人退出內書房,楊昊再也忍不住了,捂麵哭了起來,


  在張伯中沒進門的時候,朱七向楊昊獻了一條計策:求助王奔在天德軍截住月孤,不使其回到蠻黑,


  朱七的話說的很含混,楊昊心裏卻很明白,小青衣行事機密,王奔要想從他們手裏救回月孤,隻能調用軍隊處處設卡,撒開大網到處撈人,至於能不能撈到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蠻黑人知道王奔在找月孤,


  月孤若是在天德軍出了意外,以蠻黑人的脾氣,這筆賬多半是要記在王奔的頭上,經曆了王謙死後的大亂,天德軍已經山窮水盡,虛弱到了極點,王奔現在需要的是休養生息,積蓄力量,除非外敵入侵,否則他是不想再卷入外界的任何爭鬥了,

  可楊昊需要他為自己遮擋一麵風雨,

  沒辦法,隻能把他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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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22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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